血玫只觉手上一阵酥麻，她瞳孔一怔，掌心上出现了两道细孔，血滴从掌心渗出。

小蛇的舌头从血玫的掌心划过，它满足地吮吸着，尾巴尖钩住血玫的指尖，痒痒地一下下挠着。吮吸了她的掌心血后，小蛇挣扎的表情才得到缓解，它眯着眼，表情变得安详而恬静。

“师尊？”血玫顿感不详，她的师尊从不是这样的。

但是，熟悉的气息是不会说谎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师尊它受了很重的伤，所以退化成小蛇了吗？”血玫盯着这条还不如泥鳅大小的蛇，脑海中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浓浓的愧疚感浮上了血玫的心头。她和师尊朝夕相处，竟不知何时师尊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血玫先前与师尊爆发争执，丝毫不敢留手，用尽了自己的灵力与之对峙。

当时她就隐隐觉出不对，她不过是班门弄斧，怎可能真的困住他师尊几息。那只有一种可能，在那之前师尊就已重伤了，而她却在师尊最脆弱的时候插了一刀。

血玫从未见过她的师尊在她面前受伤，甚至任何脆弱的时候她都未曾见过。她从前只以为她的师尊强到唯我独尊，原来，他也会受伤，他也会疼的。

她突然很恨自己的不成熟，若不是苏沐沐劝她，她绝不会踏足于此。明明她才是师尊的徒弟，却从未看出过他的硬撑。明明她可以好声好气地沟通，却用了将关系搞坏的最极端的方法。

她掌心的小蛇很烫很烫，在血玫被困在自己的思绪之时，它瑟缩成蚊香般的一团，早已陷入沉眠。

血玫掏出自己贴身的软帕，小心翼翼地叠了好几层，把这条热的有些烫手的小蛇放到屋中的石床之上。小蛇依旧虚弱地呼吸着，他无意识地把身体蜷缩地更紧。

小蛇依旧滚烫地吓人，血玫抚着小蛇的身体，周身灵力化作涓涓细流悉数输送给了昏迷的小蛇。

周身灵力瞬间被榨干，她屏息入定，疯狂地吐纳着这断念崖中的血灵气，并将其转换为最精纯的血灵力，大约一个时辰，身体再次充盈灵力。她深呼了一口气，将源源不断的灵力反哺给她的师尊。

这种如同洗髓般的灵力置换，会伤害元气和根基，血玫却顾不上那么多。不到半天，这种程度的置换，她已经进行了十余次。

血玫咬着牙进行着最后一次吐纳，一口鲜血顺着喉咙涌了上来，腥咸的血气在她的嘴中蔓延。

等她完全力竭，她才终于止休。

她摸了摸小蛇的身体，仍旧滚烫，但是小蛇的眼角却舒展了不少。她忍着手脚上了镣铐般的沉重，用清泉为他擦拭着身体，试图给他滚烫的身体降温。

血玫整晚都陪伴在师尊身侧，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她不知为何，自师尊化作的小蛇吮吸了她的掌心血后，她就感觉难以言喻的疲劳。而一次次抽空自己的灵力，又让她的身体完全亏空。

她的眼皮一直打战，最终沉沉的趴在石床一隅，指尖扔搭在小蛇的蛇腹上。

身体与被大象碾过别无二致，她浑身撕裂了一般疼痛。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下意识想要揉揉额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趴在石板床上。

她慌乱地伸手摩梭着，那硬硬的手感显然不是石板床的坚硬。

而她的胳膊下，压着一个更为炙热的身体。

血玫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她琥珀色的眼眸与师尊直直对上。

师尊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突然抬眼，也不知他保持这个眼神已经多久了。

可师尊的眼神却不像在看她，更像透过她在想别的。

和往常的他截然不同！

连血玫都能看出来，此刻的师尊，少见的心事重重。血玫无法形容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眼神中藏匿着痛苦和挣扎。

血玫清了清嗓子，却发现她的喉咙不知何时已经沙哑，她半天才挤出来两个字，“师...师尊。”

“醒了？”化为人身的师尊嗓音比小蛇形态更加低沉，有一种独属于成熟男性的磁性。

血玫望着师尊的面庞，眼神一怔。

师尊一向自诩清冷神秘，他极少以人类形态示人。他最爱化身成藤条长的小蛇，时而缠绕在她的手腕，时而盘踞在她的肩膀；亦或是巨蟒，张扬地攻击任何外来之敌。

除了很小的时候，她和师尊朝着要出山游历，却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斗争。

他的师尊神色淡淡，长袖一甩，化为人类形态，挡在所有敌人身前。他脸上的蛇纹愤怒的游走着，毁天灭地的血阵催动，刹那间所有生灵瞬间化为齑粉。

他就那样，一脸悲悯地望着血玫，把她轻轻抱在怀里。手轻轻捂住当时年纪尚小的血玫的双眸，笨拙的给她哼唱摇篮曲安抚。

而从那时到现在，眼前这个俊朗异常的男人，她至少已有五年未曾见过。

剑眉，薄唇，鼻梁挺翘。蛇纹刺青栩栩如生，在他的右脸缓慢地游走着。而他的眼神却如一滩清泉一样无喜无悲。此刻又浸上了几分复杂。

血玫的眼睛一刻都不曾从师尊的脸上移开，这个男人美的像妖孽。尽管他唇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眉宇间掩藏着疲惫，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摄人的气质。

师尊眼神慢慢地向下划去，最终在血玫的胳膊处停下。

他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腹部那双染着丹蔻的纤手。

“摸够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平静。

“啊.....”血玫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无意中敲击着她手下压着的那几块紧实的肌肉。

“玫，听到我的话了吗？嗯....？”

血玫原本有些宕机的大脑终于回神，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按着的是什么了。她面色涨红，一下子弹了起来。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血玫别过眼去，两人在这石窟中相顾无言。

“师尊...你...好点了吗？”血玫再次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师尊，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僵局。

“你一直在瞒着我的，是你的伤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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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掌心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