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章 盘问

月明星稀,嬉闹了一番之后,南越已经回后院休息,院子里只剩下一对父子。

“唉,真希望牙牙长大了能像南丫头一样好看,也不知道蓉姐儿怎么样了。”宋云景惆怅的叹气道。

“大姐……她的事,我一直在查,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毕竟显眼,也藏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们。”宋子与笃定的说。

“唉,都怪我,你说我怎么那么傻,我明知道陌生人不能轻易相信,还把她们母女交给一个几十年来躲在暗处的人。”

“你,是不是后悔了?”

“是啊,后悔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宋云景刚说完就看到儿子脸色惨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后悔将蓉姐儿她们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是后悔留下来。”

“宝贝儿,来看看我,我怎么舍得你呢,能留下来与我宝贝儿子并肩作战,真的是我这辈子,不,是这两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了。”这小子也太记仇了,都过去多久了,还记着这茬事,他就差跪在地上向上天起誓了。

宋子与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脸紧张的看向左右:“小声点,以后不要再提上辈子的事。”

“嗯嗯嗯。”宋云景做着鬼脸说道:“遵命,我啰嗦的小老头儿。”

“哼,好好说话,偏做出一副怪模样来,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你这个四品接待使,还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宝贝儿,我又不是奶娃娃,再说男人怎么能如此,如此……”

“肉麻?我叫我儿子挨着别人什么事了,又不是第一次叫,哦哦哦,你是怕今天那个小姑娘听见笑话你吧。”

宋子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恰好被对方看到,更是惹得宋云景频频发笑。

“哈哈,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哎呦,儿子呀,你这算是早恋还是一见钟情啊,要不要等她家人明日来了,爹给你提亲呀!”

“哼,越说越放肆了,女儿家的名声岂是你我能承担的起,再说我,我……”宋子与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以后万一你再遇到她,千万不要再多管闲事!”

宋云景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明白,什么叫“以后,万一,多管闲事”?

不带他发问,宋子与继续说道:“你今天是运气好,阴差阳错让定王和安王都栽了一个大跟头,太子一定会再找你,到时候能你就这样说……”

话题转的真够生硬的呃。宋云景心理吐槽道,但还是将儿子的话记在心头。

“不要添油加醋,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了。”

话语刚落,前院突然想起一阵喧闹,父子二人脸上顿变,眼看都要宵禁了,会是谁呢?

消失已久的成瑞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身金甲战衣在火光中流光溢彩。

“原来是黄橙橙的世子爷呀,”宋云景垂涎的看着那身装备,人民币玩家果然名不虚传:“大晚上穿的这么闪亮,米兰看秀回来吗?”

成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铁青着脸“幽幽”的看着宋子与。

“你是谁?”

“他是我儿子呀。”

“我没问你,你是谁?”

宋子与慢慢的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宋家三子,宋子与,见过殿下。”

“本世子再问一遍,你可想好了再答,你是谁?”

几天不见,成瑞世子宛如换了一个人,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特别是那双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深邃又无尽,没有一丝波动,再镇定的人也无法在这样的眼神下保平静。

“宋子与。”他慢慢的抬起头,瘦弱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然后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一丝声音:你的主人。

灰暗的烛火中,没有人看清那个男孩嘴巴动了动,他们只看到成瑞世子拔出佩剑一把刺向男孩。

那速度如此之快,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眼见就要血溅当场,但意料之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

宋云景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在地狱的门口游走了一圈,尖叫声戛然而止,只看到那柄剑正堪堪停在宋子与脑袋一寸之处。

“放开我儿子!”宋云景一把推开他,将孩子狠狠抱在怀里:“神经病呀,大晚上跑来杀人,快滚出去。”

直到被推到在地,成瑞才仿佛如梦初醒,他无视宋云景杀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背后的男孩,却看到对方对他邪魅的一笑,随即又恢复成一个胆小羸弱的小孩模样。

鬼?他是鬼吗?

不,不,不可能。他不是鬼,他是……

主人。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殷红的口中吐出两个字:主人。

不,他是鬼,他一定对自己使了什么邪术,不然为什么会有两个他,为什么那剑会刺不下去。

宋子与摸了摸怀里那道锦囊,里面只有一条丝巾,上面只有一滴血,正是袁美衣的。

子蛊对母蛊有一种天然的臣服,即使是一滴血,也足以让这个男人产生惧怕。

而且就像蜜蜂追踪花蕊一样,子蛊会不受控制的寻找母蛊,这是它的本能,看来掳走袁姨的就是他了,只不过袁姨并没有收服子蛊,不然现在他不会像看鬼一样看着他。

“太,太子,找你。”不知过了多久,成瑞重新凝聚焦距,若是有人站在近身处,就会发现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骂了许久的宋云景最后只得到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可是想想如今的处境,只好先去复命,只不过心里狠狠记了成瑞世子一笔。

“哼,先把你的狗命留着,等我有空了再找你算账。”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空了,宋子与才慢慢坐回到石桌前,茶席散落一地,只有他那盏杯子还好好的,孤独的留在那里。

“她,已经走了吧。”像是自问自答,宋子与突然疲惫不堪的趴在桌子上,半响之后,一只温热的手掌附上他的背脊。

“嗯,他已经走了,但是你不要怕,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声音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宋子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正看到一张粉嫩的小脸。

“你,你别哭呀,你相信我,我一会把你爹爹完完整整带回来。”

南越急的脸上都快冒汗了,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她已经非常喜欢这对父子了,而且宋子与虽然初见她时有点什么小心思,可是都是因为她好看呀,看他这么可怜,她已经原谅他了。

“你没走?”

“嗯?”南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又懊恼的点点头:“不过我马上要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才能出来,宋大头,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爹就回来的。”

宋大头?你又给我起外号,上辈子叫我木头,现在又叫我大头,我哪里头大了。

话音为落,只见她从衣服了掏出一个金哨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嘴巴里。

“我要走了,谢谢你们父子的款待,也很高兴认识你。”

宋子与脸上努力表现出一股“不解”,眼神灼灼的看向那个哨子。

“你喜欢这个吗?”犹豫了一下南越还是狠心摘下来:“那姐姐就送给你了。”

姐姐,你还没我大好吗?心里不满脸上却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迫不及待的拿在手里上下摆弄。

“……”南越见他只顾着玩哨子却不理会自己,心里一松,果然年纪小,再难过的事情也很快就忘了,微微一笑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要这么快忘了我哦。”

宋子与浑身一震,将哨子又还给她,重重的点点头,像是回答她又像是承诺:“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旁边,只见他抬手一点,宋子与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哎,你轻点放,他身子不好。”

“属下来迟,请公主降罪。”

“哎呀别跪了,快带我去找太子哥哥。”

太子果然还在下棋,见到宋云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有些怀疑:他是装得如此纨绔还是真的心机深沉。

太子果然会第一时间就盘问他,即使实际情况对他有利,但他依旧不允许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情发生。

若不小心应付,难免满盘皆输,还好他们提前想好了对策。

“殿下那不怪我呀,我只想吓吓他,平时都听说青天大老爷威胁犯人都是砍了脑袋,谁知道他那么不经吓,就真的被砍了,哎呀妈呀,吓得我到现在看见圆的东西都打哆嗦。”宋云景一上来就恶人先告状,装作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在哪瞎听的这些。”

“异香阁。”

太子疑惑的看向成瑞,后者解释道:“咳,就是狎妓的地方,与百花楼,琼芳楼并成为京城三大花楼。”

“你多大年纪了,吃花酒听来的事能当真吗?”太子近侍说着说着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说是从小到大泡在花楼长大的也不为过。

“我又没做过官,还以为太子封我的是个大官。”

“哦,那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太子终于离开棋盘,站在宋云景面前紧紧盯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杀的人是西郡府的大少爷,将来的三等公爵,死了牌位要进太庙的人,就连本宫也不敢轻易说砍头就砍头,你就一刀给切了。”

“呕……呕……请恕微臣失礼……呕,实在……呕我,……”宋云景一副恶心的不行的样子:“请殿下降罪,微臣一听到砍头,就受不了,谁知道砍头那么恐怖,一刀下去,脖子里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喷的两三米高,那红的白的流的满地都是,也不知道是刀不够快,还是人的骨头太硬了,竟然没有一刀斩断,头和身子紧靠一层皮连着,啊呀,那个画面想想我就……呕……”

“大胆!竟然在太子面前污言秽语!”

太爷一时也被恶心的不行,看着宋云景鼻涕眼泪一副埋汰的模样,再看看秦先生依然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仿佛不受外界一切影响,两者仿佛云泥之别。

暗叹自己多心了。

这宋云景从头至尾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定王兄本身就容貌俱佳,也不排除他一时色心调笑几句,恰巧安王叔就在旁边,所以添油加醋的闹到了御前。

这般一想也没了问话的兴趣,重新拿起棋子,身旁的近侍得到示意,一副恩威并施的说道:“今日安王闹到御前,状告你杀了西郡府的大少爷,若不是太子殿下为你荐保,说不定现在你已经下了大狱,殿下对你期望很高,以后做事万万不可冒进,近日先避着安王,听说定王殿下与你私交过深,但交往中需随时向殿下请示不可自作主张,否则,连殿下也保不了你。”

听着意思是让我亲定王远安王呗,还让我时时注意定王的动向,他不是马上要做成瑞的老丈人了吗?难道生了什么变故。

一时思绪万千,面上却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考验演技的时刻,好在他们似乎也有事情要商量,很快就被打发出来。

当宋云景离开之后,南越才慢慢的露出身形,身边的近侍问道:“太子殿下请南公主进去。”

南越摇了摇头,看着宋云景消失的背影,她一时有些迷惑。

他竟然是太子哥哥的人,他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吗?

为什么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

为什么就没有人真心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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