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声闫芸芸炸的芈鸳当场僵在原地,刚刚克制维持的笑容再也撑不下去,瞬间撂下脸来,“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
“闫芸芸!”越远风再次说道。
他知道自己报上这个名字,他母亲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他早就想好了,既然她原本就叫闫芸芸,那么他就不能委屈了她,让她因为自己而改了名字,他既然要娶她,自然是要她的一切,包括那个容易给他们招来麻烦的名字。
“阿月,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是已经与那个闫芸芸和离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娶她?而且……”
“母亲!”越远风适时打断芈鸳的责问,“不是那个闫芸芸!”
“……”芈鸳一愣,对越远风的话不明所以,“什么不是那个闫芸芸,阿月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只是同名罢了,此闫芸芸非彼闫芸芸,她并非闫三石的女儿,只是孩儿机缘巧合下偶遇的女子,因性情相投,两情相悦,故而想要成亲,今日孩儿回来,也是希望母亲能帮孩儿筹办婚礼一事,早日完婚!”
“不是那个闫芸芸……”芈鸳有些懵,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儿子似乎也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若是闫三石的女儿,这婚礼大事又怎么可能不惊动腾云庄?
思及此,芈鸳稍稍安心,“是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芈鸳转而笑呵呵的说道。
“阁里都在传,说这位芸芸姑娘是位绝世大美女,以阿月的相貌,自然是要与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才相配,总好过那个无梦姑娘!”说道这,芈鸳似是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阿月,你什么时候把芸芸姑娘带过来呀,为娘也很是好奇,想看看这未来儿媳长什么样呢!”芈鸳说着,眉头舒展,喜笑颜开,倒真有几分公婆见准儿媳的急切感。
“好,稍后孩儿就带芸芸过来,孩儿先告辞!”越远风见母亲起码在表面上没有过多为难自己,也算稍稍心安,想着回去问问芸芸婚礼事宜,便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转回身来,“对了,还有一事要跟母亲示明,其实芸芸来过煞影阁的,她就是之前的无梦姑娘,只因种种原因,当时不得已改名易容罢了!”
说完,越远风没做停留,转身离开。
对于他而言,只是因刚刚芈鸳话里提到了无梦,所以他才想起来,告知她无梦就是闫芸芸,他本人是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中,闫芸芸与他的母亲并无交集。
可是他不知的是,他这一句话,在芈鸳心里,却掀起了多么大的滔天巨浪。
无梦就是闫芸芸!
这个认知不比此闫芸芸就是腾云庄那个闫芸芸的冲击力小,甚至可能更大些。
毕竟那个闫芸芸,是越远风主动提出和离,并且多年未再接触的人。
可是这个无梦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
芈鸳突然想起数月前她与无梦的对话。
“来人!”芈鸳突然吩咐道。
“夫人有何事?”
“阿月……现在去了哪里?可是去了凤栖阁?”芈鸳问道。
“回夫人,刚刚见阁主往主殿方向去了,应该没去凤栖阁。”
芈鸳蹙眉不语,片刻后,“随我去凤栖阁!”
“是。”
凤栖阁
再次住进凤栖阁,闫芸芸的心境却已大变,之前一直各种揣测与猜疑,想着这寝殿的原主应该是谁。
而如今,她已知自己就是这座寝殿真正的主人,再次看到这里的每一处陈设都变得亲切。
只是,她觉得一切来的太快,又太突然,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虽一路舟车,但因为有越远风体贴的安排,其实她并不觉得疲惫。
在窗边的古琴前缓缓坐下,想到上次自己与越远风在青湖边的合奏,她微微抬了抬嘴角,刚欲抬手轻抚琴弦,却听见门口小清的声音响起。
“见过夫人!”
夫人?
闫芸芸不由一愣,难道是他的母亲?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不待闫芸芸想明白,就见门口玄关处,一袭华衣的芈鸳已经款步走了进来。
闫芸芸呆愣着站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与芈鸳打招呼,因为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见她?
在来煞影阁的路上,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当时越远风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由他安排。
想到他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见过他母亲的事,她几次都想告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们曾经的对话内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所以她私心的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暂且不去想那么多。
可惜问题不会因为她的逃避而变得不存在,如今,在她还没来得及告知越远风真相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先一步登门了。
那么,此刻的她,应该是谁?
是无梦?是闫芸芸?还是其他什么名字?
闫芸芸僵在原地,只是她的焦灼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芈鸳看到她后,微微一愣,随即直接开口,“无梦姑娘,好久不见啊!”
无梦?越远风告诉她了?
正在闫芸芸呆愣着不知如何回话之时,却见芈鸳再次开口,“哦,不对,或许我该唤你……闫小姐!”
“……”闫芸芸瞬间错愕地睁大双眼,他竟然连这个也告诉她了!
见闫芸芸只是震惊的睁大双眼看着自己,依旧没有说话,芈鸳对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随后四下看了看,轻哼出声,然后来到房内主位,直接坐下。
“闫小姐,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芈鸳冷声道。
“夫人此言何意?”既然身份已定,闫芸芸敛了敛心神,欠了欠身,轻声问道。
“何意?闫小姐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我此言何意?”芈鸳抬眼瞟了她一眼,随即转而四下看着殿内布置。
“想必闫小姐知道,这凤栖阁的每一个摆件儿都是阿月亲手布置的。”芈鸳说着,抬眼看向闫芸芸,幽幽的说道:“为了……那个女子!”
看着芈鸳再一次拿越远风三年前的心中挚爱来劝退自己,闫芸芸只觉得心下无奈,毕竟自己就是当事人,自然不会受其影响,只是……
如今芈鸳再提旧事,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担心与猜测。
她果然是不同意他们成亲的!
思及此,闫芸芸眼神微微黯了黯。
见闫芸芸神情暗淡,芈鸳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得微微得意起来,想着还得再接再厉,故而继续说道:“对了,闫小姐可能不知道,这世间的事啊!就是这么巧合,比如,阿月之前一直放不下的女子,也就是这凤栖阁真正的女主人,她的名字就叫,闫芸芸!”
芈鸳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闫芸芸的脸,本以为会在她的脸上看到震惊,却见闫芸芸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由一愣。
“闫小姐不觉得奇怪吗?”芈鸳蹙眉问道。
“夫人想说什么?”闫芸芸问道,语气淡淡。
“你……”芈鸳有些气急,刚要发火,转而想到了什么,又平静了下来,看着闫芸芸,微微抬了抬嘴角,“闫小姐还真是大度啊!我怎么记得,闫小姐曾经说过,你要的人,一定要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你一人!怎么如今又似不介意一般了?”
“那都是曾经,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只有我一人。”闫芸芸平静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心里只有你一人,他若只有你一人,怎么会让你住进这凤栖阁,又怎么会找了一个同名同姓的?闫小姐,你是聪明人,就不要在这装糊涂了!”见自己多番暗示后,闫芸芸依旧不松口,芈鸳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说了出来。
闫芸芸闻言,顿了顿,却没有直接回答芈鸳的话,而是问道:“夫人为什么不同意我们成亲?”
为什么不同意?芈鸳突然一愣!
若是放在之前,闫芸芸还是无梦的时候,她还只是单纯的觉得以闫芸芸的长相和要求,完全不与自己儿子相匹配,让她心生反感。而且那时,北宫幽月也没提出来要与她成亲,只是她个人对闫芸芸的不喜罢了!
可如今,当她看见北宫幽月态度决绝的提出要成亲的时候,再加上眼前女子就是之前的无梦,名字还同样是闫芸芸,这让她突然莫名的心生恐惧,她担心她的阿月还困在三年前的感情无法自拔,她更担心他对如今这个闫芸芸越陷越深!
而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今的北宫幽月,让她每每看到他,就想起曾经的他……
他的父亲!她的丈夫!
北宫无花!
心中虽已惊涛骇浪,但是面上芈鸳却不动声色,闻言,只是抬眼看了看闫芸芸,“我同不同意都没关系,只要阿月同意娶你便可,既然闫小姐态度决绝,这也很好,只望你日后能好生照顾阿月!”
芈鸳说完,不再理会闫芸芸,一个转身,直接离开。
看着突然离开的芈鸳,闫芸芸有一阵错愕!
就这么走了?她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有些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这颗提着的心该不该放下。
~~~~
回到揽凤阁,芈鸳阴骛着脸,沉默不语。
她知道,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她是不可能让那个闫芸芸知难而退了!虽起初想不明白,可是随后她也心下了然,自己儿子如此优秀的人,突然对她倾慕有加,并要娶她,换作任何女子怕是都不会放手吧!
看来是自己高看这个闫芸芸了!
要么,放手不管?可是……
突然想到早上北宫幽月的态度,莫名的,芈鸳心底一颤!
不可!自己决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他父亲当年的覆辙!
“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
“叫蛇娘子过来!”
~~~~
傍晚,凤栖阁
“芸芸?”忙了一天的越远风此刻坐在床头,双手拥着闫芸芸,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轻声唤道。
“嗯?”
“你的生辰是多少?”他想到白日的时候他母亲与他的对话,不禁问道。
生辰?
孤儿出身的她,其实没有准确生辰的,孤儿院就以他们收到孩子那一天定为他们的生日,自然,她也不例外。
见闫芸芸迟疑,越远风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再次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闫芸芸轻轻笑了笑,“八月十八。”报出自己上一世孤儿院定的生日。
“年份和时辰呢?”越远风又问道,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其实自己都不知道闫芸芸的年龄,不免有些尴尬。
“时辰……午时吧!”闫芸芸随便报了一个,“至于年份……”闫芸芸想着总不能报现代的年份,所以想了想,“今年往前推二十五年吧!”
“芸芸有二十五了?”听到闫芸芸说年份往前推二十五年,他既已知道她非当代人,自然理解她为何如此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闫芸芸竟然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因为毕竟她的长相实在与当下二十五的女子很不一样。
“对啊!怎么了?嫌我老了?”闫芸芸突然打趣道。
“说什么呢!”越远风闻言再次将闫芸芸拥的更紧些,“只是芸芸如此驻颜有术,将来会不会看着变老的我而心生嫌弃啊!”越远风似是有些委屈的说道。
“那可不好说!”闫芸芸突然起了玩心,幽幽的说道。
闻言,越远风身体一僵,低头看着一脸坏笑的闫芸芸,才微微放松,随即手臂收紧,将闫芸芸紧紧扣在自己怀中,“嫌弃也没用,芸芸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闫芸芸轻笑出声,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越远风胸口,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微微安心,“越远风?”
“嗯?”
“你……”闫芸芸张了张嘴,却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越远风问道。
“没什么,我想问,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闫芸芸想问,你都与你母亲说了什么,你母亲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问出来,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他母亲的态度,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是,她更想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态度。
越远风自然是不知闫芸芸此时心理的真正想法,见她如此问,突然幽幽的问道:“芸芸是希望我留下,还是希望我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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