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鼓乐声越来越近,新郎的迎亲队伍终于来了。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种盛况当然要围观一下,这种世家迎娶平头百姓家姑娘的故事以后可不一定能看到了。
这队伍里最明显的就是打头的新郎,他本就长相俊朗,此刻胸前戴着戴着大红花,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骏马威武的紧,再看迎亲的花轿是十二人抬的,真是很高的规制了,普通人家嫁女儿都是四人抬的。
再看这迎接的队伍,这浩浩荡荡的,一眼望不到头,乖乖,皇帝嫁女儿也就这个派头了吧,这是娶媳妇还是娶王母娘娘呀。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这迎亲的队伍越隆重,这说明夫家对妻子越重视。
成明玉坐在马上,视野非常开阔。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个便宜舅子,首先他跟苏禾还是有五分相像,再有大家都乐呵呵的,就他板着个脸,年纪小小,倒是看着老成持重。
这小舅子据说极其聪慧,拜在名门座师之下,年纪小小就是秀才,据说马上要考举人了。
这少年一看就是磨刀霍霍,要刁难他一番的,果然要进去迎新娘,得先过了他这一关再说。少年当然选了他擅长的文斗。只听他张口就来了一个长对子,
“松下围棋,松子每逢棋子落。”示意他对下句。成明玉思索了一下,马上对到,
“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苏怀仁原以为将军大都不通文墨,是些大老粗,没想到这位肚子里还有点墨水,他赶紧严阵以待,忙又抛出下一个,
“晚霞映水,渔人争唱满江红。”
对方沉思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朔雪飞空,农人齐歌普天乐。”
少年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讶之色,他不仅对上了对子,对仗工整,而且对得巧妙。
难道是他出得不够难吗?他决定增加点难度,愁眉想了想,
“以忠孝仁恕传家,无大盛亦无大衰,先世之贻谋远矣。”
这个出得确实有难度,围观的众人没想到这少年以秀才之学竟然张口来了一个这么难的对子。光听听都觉得头大的不行,想这秀才的姐姐可真难娶啊,要是自己来娶,好像也娶不得啊,再看这新郎官一直作思索状,好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众人正猜测着要是对不上怎么样,只听那边新郎官突然朗声道,
“于困苦艰难行善,有厚德必有厚福,后人之继述勉旃。”
这下换苏怀仁愣住了,他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对上,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他相信他这个对子很多同窗都不一定能对上来。终究是他小瞧了对方,他双手抱拳,诚心夸赞道,
“佩服,原来真的有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安提笔安天下的人。是我着相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赢了姐夫,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我姐。恭祝你们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他面上不见一丝羞恼,输的坦荡又大方祝福,也有是龄里难有的大气魄的人,成明玉赞许的点点头,说着你放心。
少年回到正厅,他红着眼睛,强装无事般小心地为其盖上红头盖,然后将她背起,往外走,边走边说,
“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以前都是你照顾我,如今我长大了,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欺负你,不管是谁要跟我说,我会为你出头。”
苏禾听到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她感受着少年宽阔的脊梁,是那样的踏实和安全,缓了缓答道,“嗯,你也照顾好自己。”就这样少年背着姐姐,缓慢却坚定的将她送入花轿。
这边上轿前还有哭嫁和喂上轿饭的传统。
苏禾没有母亲了,这个环节也就没有了。
她感受着少年宽阔的脊梁,是那样的踏实和安全,缓了缓答道,“嗯,你也照顾好自己。”就这样少年背着姐姐,缓慢却坚定的将她送入花轿。
众人看到新娘子穿着凤冠霞帔被送入花轿,然后鼓乐齐鸣,好不热闹,等那迎亲的队伍走远都没回过味来。
侯府欣和园内
院内布置的非常喜庆,一看就知道主人用布置了。
新人都已经到了,眼看着吉时已到,要拜天地了,但是该来的长辈还没来。
那老夫人和侯夫人迟迟不露面,去通传的人都被打发回来了。成明玉知道后,直接拿出来两个牌位,一个是已经过世的侯爷的牌位,一个是他生母的牌位。
随着婚礼主持的一句话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俩对着那排位就行了礼,然后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新人被迎入洞房。而另一边,侯夫人知道他们拜了丽娘的牌位,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立时就闹到老夫人那里,哭着让她做主。
“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呀,我还没死呢,他可倒好,直接拿出了那贱人的牌位,他们,他们拜了那牌位。”
“他这摆明了就是目中无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我的脸,那么多人看着,明天让我怎么见人呢?”她哭得凄惨,听得老夫人渗头皮。
“打住,别在我这鬼哭狼嚎,他不是派人过去你那通传了嘛,是你拿乔不去的,你有那心力去折腾他,做什么又来折腾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跟的!”
“那您不是也不同意他娶那丫鬟吗?”
“我是不同意啊,但是娶都娶进来了,现在折腾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吗?瞧瞧,你这不就是让人看了笑话吗?还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跟着你一起出丑?”
一番话连敲带打,骂的侯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行了,有这功夫不如跟我去地里施施肥,我地里种的小白菜该上肥料了。”
“我,我突然有点头疼我还是先回去吧!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窜的比兔子还快的跑路了。废话,再不走,真要去陪老夫人去挑大便吗?
这老夫人以前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年跟着老侯爷南征北战,养成了种地的习惯,这老了老了看不得地荒着,一天不种地就浑身难受。
早年她为了扮那贤惠的儿媳帮着老夫人做农活挑过一回大粪,回去就吐的昏天黑地,大病了一场,三天才下床。她娘家可是曹学士家,顶顶的清贵名流,见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干那农活。打那以后再也不上赶着往前凑了,而且一听干农活就头疼遁走。
这边婚礼还在继续,等那盖头一挑开,苏禾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是新郎英俊的脸庞,他居然在笑,他很少笑,大多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她心想,也回了个笑脸。
家里围观的亲朋好友有不少,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让这不下凡尘的将军入了红尘,等看到真人,说不失望是假的,她除了身材高挑,长相甚是普通,只能说清丽了。真不知道图她什么呢,论出身,论品貌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女子呀?
苏禾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围观,被品头论足,她对自己的样貌接受良好,不在意别人的打量,就是被这样一直盯着看有点不适应,等新郎好容易把那些客人打发了,她才得以喘息。
戴着厚重的凤冠,她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觉得脖子快不是自己的了,她让人将凤冠摘下,瞬间轻松了不少。桌子上有一些饭菜和四色点心,她肚子唱了一天的空城计了,随口抓起一块点心就吃起来。不知不觉吃到八分饱才停下。
古代女子可真不易,嫁娶还是体力活,要不是平时她练厨艺体力还可以,这个强度能把人累晕过去。
现在还不能休息,她得等新郎送走客人后,回来喝交杯酒,又累又困,卧室里的红烛摇曳,她瞌睡虫上脑坐在床上头一点点低下去,又抬起来,又低下去,等成明玉好容易送走来恭贺的亲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就还挺可爱的。
可这样下去可不行,困成这样,不管她一会儿准得跟倒栽葱一样栽在地上了。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倒在床上,枕上枕头,再盖好被子,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愣是没把她弄醒,这该是累狠了吧,他想。
夜已经很深了,红烛燃到下半段了,光线有些亮,有点刺眼,她翻了个身,朝光线暗的那一面回头,给他了一个背影,他又把床帘放下,他觉得这下光线暗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安置完她,自己则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乏,换上一身白色的寝衣准备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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