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兰安正扭动着,她的双手被绳索反绑在背后,双脚也被捆着,一番折腾下来,绳索并没有松动,聂兰安倒是将全身力气都耗尽了,她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打湿了地面,而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不知不觉,聂兰安累地眯起眼睛,打起盹儿来。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来到一片迷雾之中,她看到有个人站在远处,背影非常熟悉,她的心激动地狂跳不已。
她走向那个人,雾渐渐消散,他转过身了,一头金发,闪着温润的光泽,俊朗的面容,带着温柔地笑容。
一瞬间,关于他的记忆又回到了聂兰安的脑海,她顾不上淌泪抹眼,怔怔地看着他,嘴里喃喃着:“无章,是无章。”
她想要过去,却发现无论她走还是跑,都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距离。
无章还是站在那边,浅笑盈盈,就像挂在那边的一副肖像画。
突然,无章就凭空消失了,她又慌又急,聂兰安最后是被自己的低吟声惊醒。
睁开眼,她的面前还是那昏暗的泥土墙壁,凭着直觉,她猛地侧过头,明溪靠坐在一边,正紧盯着她。
“你醒了,是噩梦吗?”
聂兰安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她看着明溪也不那么害怕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与你无关。”
“你之前好似忘记了我,对我十分戒备,如今被我关在这里,反而对我不那么戒备了。”
“反正都落入你手中,我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聂兰安自嘲道。
明溪拍了拍身上的粘上的灰土,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说:“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也不必将你绑起来。”
说完,他看向床的方向,“你也看到,我姐姐如今的状况。”
“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聂兰安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当她想起无章后,她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就连她之前向往的自由,也不再那么有吸引力。
明溪瞥了眼聂兰安,她原本还有着孩子般蓬勃的朝气,如今却仿佛成了垂暮之年的老人。他也不懂,自己突然可怜她,是出于什么,但他还是走近聂兰安蹲下,给她松绑。
虽然捆住聂兰安的绳索解开了,她还是颓唐地靠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土墙。
“我不会一直关着你,等我的事情完成,便会放你离开。”明溪说出此话又觉得后悔。
聂兰安好似没有听到,没有回应,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明溪如往常一样,照料明遥进食,还用清水为她擦拭身体。
收拾完,他将聂兰安的那份饭食特地摆在她面前,便离开了此地。
明溪出了暗室,他离开分岚殿,回到自己的居所,他走到书桌旁,俯身拉开第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这是最后一封信了,上面也写着明溪亲启,他拿着信犹豫了片刻,在第二封信中,并未写清楚,拆第三封信的契机。
但是,姐姐如今昏迷不醒,他思来想去,还是要知晓姐姐后续的计划,这样才能尽量让事态如期发展下去。
他缓缓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信中内容尽显他眼底:
“弟弟,我可能已经失去记忆,也可能神志不清,我唯一的愿望是创造新世界。”
然后中间空白处有大片干涸的泪渍,在纸张的下方写着:“我想要打通亡灵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壁垒,而这需要聂兰安为祭品。开启两界通道。到时候,我们会迎来新世界。到了那个时候,没有时间的限制,你和我永不分离。”
明溪翻开下面的信继续看下去:
“开启两界通道的方法,在七星齐聚之日将聂兰安送往圣安山顶,用她的身躯引来七星之火点燃圣安山,此火将蔓延整个世界,将一切吞噬,到那天,两界的通道就会开启。”
“生与死不过是虚妄,之后才是永恒”这句话写在信的末尾,他的手指发颤,纸张微微抖动。
明溪浑身因震撼而颤栗,他激动而兴奋,脸颊也滚烫起来,心中不断默念:“生与死不过是虚妄,之后才是永恒。”
姐姐的愿望,如此宏伟远大,而他也因能参与其中,感到满足。
明溪早将自己对聂兰安的恻隐之心抛到脑后,他现在摩拳擦掌,期待着自己和姐姐的永恒。
灵境中,柒尊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碧隐站在他身后,为他提供法灵,而碧隐的身后,也站着一大串的人,灵境中几乎大半的人都站在此处。
他们为柒尊源源不断地提供法灵,这不是碧隐下令,而是灵境众人,自发组织的行动。他们总不能看着灵境之主为此搭上自己的全部法灵,最后甚至成为一个废人。
柒尊还在维持着聂兰安身上的护体术,现在参与的人数多起来,每个人只需要消耗一部分法灵,便可以满足护体术的消耗。
对所有参与的人来说,损失的法灵,可以靠自身恢复,不会伤及根本。
“柒尊,怎么了?”碧隐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
“护体术没有一点崩解的痕迹,没有问题,但是..兰安..她。”
碧隐明白柒尊的担心,他思忖片刻说,“我去生命之泉那边守着,如果兰安的生命之泉有变化,会安排人过来通报。”
“好,现在人手充足,你快去吧。”柒尊点了点道。
碧隐走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柒尊心想,“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十日之后,圣安山顶,明溪站在此处,他放眼望去,万家灯火一览无余,这段时日,他每天都会来此观星象,如今已经六星闪现,他数着日子翘首以盼七星齐聚。
他也派了数十个心腹守在圣安山,一部分人在山脚把守,闲杂人等不准上山。
黑衣眼线传来消息,明亦期仍闭门不出,与往常无异。
明溪笑了笑,他看向黑衣眼线挥了挥手,一袭黑衣便如风般消失无踪迹。
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中,宾客满堂,明阳家族的人们习惯在夜间呼朋唤友共同饮酒,明亦期戴着一顶斗笠,低着头,他原本光洁的脸颊处却长满胡须。
“查到了吗?”明亦期端起手中的酒杯凑近嘴边。
穿着艳俗的女子,妩媚多情地劝酒:“喝完,我就告诉你。”
明亦期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女子说,“好了,洁儿。”
“是明溪。”她凑近明亦期,俯身轻声道。
明亦期听罢,起身看向窗外,手中的杯盏瞬间化为齑粉,下一秒,他从窗一跃而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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