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步入石室，激动地扑到棺椁前，朝里面张望。

她以为会看见一具空棺椁，遗憾的是，她失望了。

第五泫箐没有醒来，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十年如一日躺着，没有人去打扰他的清梦，他像是要睡到地老天荒，再不会醒来。

“看来是我又生出幻觉了，我以为你醒过来，来找我了，我还高兴呢，结果哪知又是一场梦。”她凄凉一笑。

“你不醒也好，不醒就会永远在这里陪我了。”

她边说边伸出手，然而她触碰到透明的墙壁，再往前一寸，便再也靠近不了。

“你好狠的心啊，不然我碰又怎样？！只要我把你的魂魄弄出来，我就可以想怎么碰你就怎么碰你了，你今后都不可能再为那个贱人守身如玉了。”

说着说着她伏在棺椁上，失声哭泣起来。

拍打着厚实的木板，宣泄嘶吼道：“你明明是我的丈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一个男人，你太可恨了！”

“他是师兄又如何？一个变态你都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那个贱人都死了！死了！你居然还要给他殉情？！”她身体颤抖，大笑着，“算了，没关系，反正我有别的办法把你夺回来。”

“哼，小杂种第五聿是没了，可惜他的肉身了，我都施计把他吓死了，已经魂飞魄散不能转世了，留下那么好的身体给你用，你却不愿意出来。”

“我知道你是嫌弃他是小孩子是吧，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一个身体，这次就找个成年人的身体，成年人意志力比小孩子强，虽然有难度，但是为了你再冒险也值得！”

芈月在那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丝毫不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群用隐身符遮掩过的人，正冷然地听着她的罪行。

第五恒嘴里塞着布，如果不是他现在被绑着，他会立马冲过去质问芈月，方才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种狠毒的事？

她口口声声说的小杂种，可是她的亲嫡孙啊，即使自己也知道她不待见小聿，也没曾想过她会狠心杀死小聿。

古云溪附在他耳边说道：“这就是你一心尊敬、孝顺的母亲，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第五恒无力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他伏在地上，头抵在地上呜咽着，尽管很吵，依旧没有惊动芈月。

多亏了白林的隔音符，是以，他们在这里说什么，芈月都听不见。她只会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毫无顾忌地叙述出心底隐藏起来的恶。

白林告诉第五恒：“你知道小聿是怎么死的吗？”

第五恒一抖。

“好好听着吧，希望你能听到最后。”

说罢，白林用易容丹将自己易容成第五泫箐的模样走出去，他来到芈月身后，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芈月察觉背后有人，回头看见是第五泫箐，第一反应是怀疑，“你是谁？”

白林凉凉一笑：讽刺她道：“你不是一直想我醒过来，现在我醒了，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芈月回头望了一眼棺椁里的人，又看了一眼白林，“身体还在这里，你怎么会……”

“我现在是魂魄，身体当然还在棺椁里躺着。”白林不敢靠近，怕被她识破自己不是魂魄。

芈月怔忪，而后笑了。

“箐哥，你真的来见我了。”

白林见她伸出手想抱住自己，于是灵活闪过，“别碰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我狠毒？”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吗？”

“你在、在说什么啊？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啊？”

“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你杀了小聿，小聿是你的亲孙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芈月满不在乎的语气道：“呵呵呵，小杂种是我那不听话的儿子跟古云溪生的，我可没当他是我孙子。恒儿不听话啊，非要娶古云溪，我一开始不同意，但他偏偏被鬼迷心窍了，后来我一想古云溪生的孩子好歹是第五家的血脉，正好符合箐哥你的身份，拿他当你复生的容器不正好吗，于是我答应了。”

“第五聿那个小杂种，我仁慈让他活了五年，享受了五年第五家嫡长孙的人生，他该知足才是。我也等了五年，弄死了他，再以无后为理由让恒儿娶了晓茹，这不，晓茹的孩子出生了，长的可爱极了，白白胖胖，他才是箐哥你的孙子呢。”

白林觉得她无耻又狠毒，气得恨不得打死她。

同样其他人也气愤，古云溪忍耐着咬着嘴唇，都咬的见血，把肉都咬烂了。

第五恒听得浑身发冷，芈月每说一句，都是在用刀子剜他的心。

他错了，他没有保护好小聿，又没有相信云溪。

如果他现在可以动，他真的很想抱住云溪，向她下跪乞求原谅。然而他一抬头，对上古云溪仇恨阴郁的眼神，他身上更冷了。

这一刻，他明白有什么在离他而去，有什么再也回不来了。

白林生气质问芈月：“我看出小聿是被吓死的，魂魄都吓得破碎了，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对付他？”

芈月：“我就是让晓茹把他带过来，然后给他造了个梦境。”

“梦境？”

“是啊，是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有一只野兽，长着满嘴又长又尖的牙齿，野兽张嘴咬住小杂种，刚好咬在他腰中间，用牙齿一点一点咬碎他，先是皮再是肉再是骨头，磨着磨着，他就吓死了。”

“就这样？”小孩子承受能力弱，做梦很难分清现实和虚幻，即使如此，白林还是觉得芈月没交代完。

芈月忽然笑了，“确实不止这样，我让他做的是清醒梦，在梦里受了伤都会感受到痛，就和醒着没两样，那被野兽啃咬会怎样呢？”

“……”

好歹毒啊！

众人都呆住了。

在那种感受得到痛的梦里，破个皮都会痛，那么被野兽一点一点咬碎的感觉，岂不是痛到恨不得当场死去。

那种痛，成年人都未必能承受住，更别说一个五岁孩子了。

江深：“该死的老畜生！她该死！真的该死！”

第五恒和徐轻明惊愕地说不话来，古云溪听过一次了，但那次远不如这一次听的震撼。她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些杀人诛心的话，一次次猛烈地撞击她的心脏，让她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

芈月还在继续说着：“小杂种在梦里可痛了，最后他不就是痛到心脏爆裂，魂魄都吓没了嘛。”

“唉，这也不能怪我，我都是为了救箐哥你啊，再说也是小杂种自己不会投胎，谁让他是古云溪的儿子呢，哼，他和他那个娘都是没用的废物。”

“箐哥你放心，过几天我再给你物色一个好身体，到时候让他夺舍肉身，你就能活过来跟我长相厮守了。”

四十多岁的人，此时像个害羞娇俏的少女般，怎么看怎么叫人不舒服。

白林早看出芈月精神有些不正常，也是确认她不正常，所以才敢出现套她的话。

“箐哥，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你师兄了，我们好好过，跟恒儿晓茹他们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她想摸白林的脸。

白林嫌恶，正欲躲开。

“芈月，去死吧！”徐轻明一剑朝她刺过去。

芈月慌忙退开，她恶狠狠地盯着徐轻明，恨他不识趣来打扰她和第五泫箐，气愤地想要杀了他。

徐轻明和芈月交手中，众人发现芈月身手不弱。

她本来都年近半百了，体力上不能与二十多岁的徐轻明抗衡，但她使用的武功太过刁钻狠毒。

也不知是哪门子歪门邪术，徐轻明防不胜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白林在旁边及时将他拉过去，他还真的就被芈月最后那一招抓破了心脏。

白林拿出纳戒里的捆仙索绑住她。

江深撤掉隐身符，众人都走了出来。

芈月看了眼第五恒，怔了一秒后，扭过头凶狠地瞪着白林，“你不是箐哥，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第五泫箐。”说着，他解除易容。

“你、你们都在骗我！”

芈月疯狂地颤抖着身体，状态癫若疯狂，她骂着第五恒：“你个不孝子，你伙同他们一起骗我！”

第五恒脸色惨白地看着她，半晌，颤声道：“难道不是您先骗我吗？你为了父亲，居然连我儿子都杀，你还是人吗？”

“他是你父亲，你当然得救他，儿子算什么，反正你还有很多机会有儿子。”她说的理所当然。“第五聿是古云溪的种，我不喜欢，你现在有胤儿，你还可以和晓茹生其他孩子，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

第五恒忍无可忍，怒斥她：“您真是病的不轻！”

白林接过他的话，道：“老夫人可不就是病的不轻嘛。”

芈月目光阴沉沉的，酝酿着要做坏事，她现在只想逃出去，她可不能被抓，她要是被他们抓住关起来，就没有机会救第五泫箐了。

只是白林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老夫人若是真的清醒，就该知道第五泫箐活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芈月尖锐到破音的嗓子，差点没刺穿他们的耳膜。“你把话说清楚！”

白林：“第五泫箐的魂魄早就不在这里了，你想让他夺舍重生根本就是在做春秋大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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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自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