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一片阒然,万物皆为静止;这时,一串沉重且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拿到玉佩了?”了空闭目打坐道。
“……”
听来人不语,了空转动手中的佛珠,一掌朝他甩去,只听那人“哎呀!”一声惨叫,了空挣开眼眸。
一惊!皱眉道:“怎么是你?顾臭虫呢?”
“自然是在这。”顾峙桁趁他不注意,直接一脚踹去,了空反应迅速地躲开,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朗朽的脸上。
“哎呀!”又一声惨叫,朗朽被踹出几里远,断气道:“我,我只是想喝口水……”
三人:“……”
顾峙桁悠闲地翘腿一坐,挑笑道:“是你用腹语将宋南祎引去的?”
了空道:“显而易见;不过你这臭虫怎狼狈成这样子,披头散发的。”挑眉又道:“嗷,是宋二小姐弄的。”
顾峙桁手掌一拍,桌上的茶杯向了空飞去,说道:“大知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了空转身躲过,但还是被杯中茶水溅到,气笑道:“我那是在帮你,还不知好歹。”躲到朗樾身后,指了指顾峙桁,说道:“看看你家世子,恩将仇报。”
朗樾:“……”
酉时三刻,天色渐黑了去。
宋南祎坐在窗台上,看着眼前的桂花树,金花绿叶,清香弥漫……
晚风轻拂,几支伸长的枝干轻扫她的脸颊,脖颈上系着的白色扎带映衬地她很是娇弱。宋南祎将手中的金牌挂上顿了顿后又将赤黑发带垂在金牌前面。
随风,一闪一动;一闪一动。
金牌上的字,一隐一现;一隐一现。
是在提醒她应该忘却痛苦,还是在提醒她莫要忘记……
宋南祎看着那两列血红的字句:青衣血染偏神渡,钟鼓千声魂魂尽。脑海中浮现走之前,了空的话语:是否相信神明?
信吗?之前是信的吧……
那是什么时候不信的呢?
【2】
邦宁五十三年——
那一年的苏家被黑暗笼罩……
我依稀记得,是秋季。
幽魂江战役不久,赤云令重现,天下人纷纷传出有关“三”的含义;朝廷也因此动荡不安。外祖父察觉赤云重现的背后,是有人恶意密谋。为了不让霁月重走氏羌的老路,在暗中秘密调查。
正当进退无门之际,外祖父突然收到一封信笺,正当此事有丝丝进展时,却被扣上子虚乌有的罪名同时还牵连了父亲……
多位朝廷命官纷纷匿名上奏,言语是说外祖父心术不正,私自假造账本,独吞巨额财富,暗中招兵买马,说外祖父手暗中查询赤云令的下落,并且已经得到了赤云令,有起兵谋反之意。
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不久便在苏府的玫瑰园下面发现整整九箱金条,一十三箱银器玉饰和一处可通往书房的密室……
那一日烈火连烧,婆西州的百姓尽数遇难,苏家满门抄斩。
而宋家,圣上念与祖父的恩情,下令将宋家族谱上的人就地斩杀,其余人平安释放。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宋家就此落寞之际,皇城内传来另一方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州刺史,宋言澈,品行不端,私造账本,暗结党羽,失良善之心,有违宋太傅的倾心教导,出于朕与老师之情,朕实在不忍心如此,因此,宋言澈盛京城外抄斩,有关亲眷就地斩杀。钦此”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那日,霁月的夜晚真的很黑,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有一轮洁白无暇的明月,月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各色光线,照亮了母亲前往皇城的道路。
由于太过害怕,我趴在母亲肩头止不住哭声。
“南祎,母亲,和母亲都会化作世间星辰,保你一生平安,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母亲最后同我说的话。
最后,我眼睁睁的看见母亲转身向高台上的登闻鼓跑去,在琉璃瓦的反衬下,清楚看到,母亲原本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成红色,可能是方才下过雨,才让这颜色尽然的如此均匀……
母亲头上的簪子在来的路上也跑掉几支,散落在后脖襟的几缕青丝,好起来很是悲凉,可怜……
“咚!咚!咚!”一声声铿锵有力的鼓声,刺痛了我的耳朵,击碎我的心脏。
在鼓声中,我听见母亲无助的嘶吼:“若世间真有神明,我愿以我血肉之躯,灵魂之式,与你交换,让我永坠地狱,恶鬼吞食,来还我苏家清白”
可,神明是无情的,世间也是无情的。
……
【3】
咚咚咚——
几声有力的敲门声将宋南祎拉回现实。
怡茶道:“别敲了,我家小姐真的很忙,没空搭理你。”说道便将计绿推到一旁,又道:“你看忌月也没用,我们是不会帮你的。”
忌月点头道:“的确,要不是宋青淼,小姐也不会抄书更不会落水;你快些回去吧。”
怡茶叉腰道:“是啊,你现在召集些人手去找,说不定是能找到的。”
计绿急的满脸泪痕,只听“砰”地一声直接跪在二人面前,哭道:“我知道小姐之前做了许多错事,但今日小姐一早便起来为二小姐准备吃食,生怕二小姐饿了;今日大小姐阴阳二小姐之时也是小姐骂回去的,小姐是真的想与二小姐交好,我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求求你们了。”边说道边使劲磕头。
怡茶被吓了一跳,直接躲在忌月身后。正当二人束手无辞之际,宋南祎开门说道:“怎么了?为何……”计绿见宋南祎出来,跪爬着攥上衣角。
计绿哭的眼睛通红,额头上的血渍已流向鼻骨,看着很是可怜。
计绿哽咽道:“二小姐,二小姐我求求您,帮忙找找我家小姐吧;夫人随老夫人去了渡缘寺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一个婢子没权利召集人手,五少爷不在,三小姐无权,大小姐不肯借人,计绿真真是没法子了才来求二小姐的,求二小姐网开一面,找找小姐。”
宋南祎脸色一沉,说道:“你先起来,宋青淼丢了那你为何会在这?你们不是一同回来的吗?”
计绿迟迟不起,宋南祎给忌月使了个眼色,忌月直接将计绿拽起,顺便甩给她一条手帕。
计绿将她们在路上发生的事一一细说,后又补充道:“后来我见天色渐黑起来,便前去千茶楼寻小姐,可那小厮却说从未见过小姐来过;我便想着,小姐素来爱朱钗服饰今日金宝阁,天青坊,鈅云坊都出了新样式,我前去找时那的掌柜也都说没见到过。”
“……”
千茶楼和天青坊倒是不必多说,金宝阁和鈅云坊的人也被必要隐瞒,毕竟宋青淼可是她们的大金主,那还有哪呢……突然,一个地方在宋南祎脑中闪过。
宋南祎道:“计绿你在这等着,以防四小姐一会回来了;忌月、怡茶我们走。”
计绿赶忙拉着宋南祎,跪下行礼道:“多谢二小姐。二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三人一同出了太傅府,怡茶道:“小姐,盛京城正么大,我们怎么找啊?”顿顿又到:“要不让千茶楼的人帮忙吧。”
忌月回道:“让千茶楼的人找,那小姐隐藏正么长时间的身份不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来。”怡茶挠挠头道:“说来也是。”
宋南祎心想:藏了正么长时间的身份,还不是让那个知了僧人一语戳破;此人绝对不简单,若是小楼主这个身份都让他知晓了去,那城北的……
回神之际,便听见怡茶不知叫了她多少声。怡茶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我叫了您好久。”宋南祎回道:“怎么了?”
怡茶撇撇嘴:“……,我们去哪找人,凭我们三个?小姐身体还不好,哼。”
“……”这倒是忘了告诉她们了。
“去璟王府,她应该在那附近的街道上。”
三人兵分两路,怡茶会武功,所以自行离去,忌月与宋南祎一同。
良久,宋南祎体力有些不支,扶着墙体大口喘气。忌月担忧道:“小姐,我去找吧,你先歇息。”
正当宋南祎想回拒时,一张印有裙尔墨阁的画卷飘来,正巧被忌月接住。
宋南祎呢喃:“裙尔墨阁,东三街的裙尔墨阁……;忌月,去东三街,快。”说着便快速跑去。
一炷香后,宋南祎气喘吁吁地从远处看见一个孤零零的小人,蜷缩着腿可怜兮兮的蹲在裙尔墨阁的阶梯上。“青淼!”宋南祎一声喊去。
蹲在阶梯上的小人一听,仰头过去,顿时热泪盈眶,哭声连连,跑去一把抱住宋南祎,大哭道:“啊…啊…,终于有人来接我了,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蚊子一群一群地吸我的血,欺负我一个人,啊……啊……姐姐。”
怡茶赶来看见这场面,一惊又一惊,和忌月对视一眼,俩人:“……”
宋南祎则是僵住:“……”她不喜与人近距离接触,更何况这人还是宋青淼,不过现在……不排斥。
怡茶想将宋青淼拉走,却不想被她反手打了几下。怡茶气道:“四小姐!你的鼻涕都流我们小姐身上了,快起开啊!”
宋青淼一顿,怪不好意思的用左手的衣袖给宋南祎擦擦,又用右手的衣袖给自己擦了擦,又抱了上去。
怡茶,忌月:“……”
宋南祎:“……”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