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起来,老头表情严肃地盯着岑桑,似乎想用自己的年龄压制她。
“呵,看我做什么?有话说话,没话就走。”
岑桑才不想陪他们演戏呢!明明就是想来霸占财产,还装模做样地说是为她好,当她是傻子不成?
这群人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假装听不懂话,想要强迫她接受。呵,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脸皮薄的小姑娘吗?以为自己会碍于情面不得不接受?
想得到是挺美的!只可惜……算盘打错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
岑劳眼见岑桑不上道,有些焦急,这女娃怎么软硬不吃?他看着身边的人,没人站出来说话。岑劳衣袖里的手紧握,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岑府的荣华富贵就与他无关了!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岑府已无男丁,他这么做是为了大义,为了岑府的未来!
“桑儿啊,你就听我们的劝,都是自家人,我们不会诓你的!”岑劳上前一步,脸上充满了关心。
“是啊,是啊。这世上哪有比自己人更好的人呢?”众人纷纷出声声援岑劳。
岑劳见岑桑没有反驳,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立个字据,难道我们会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吗?”
“字据?”岑桑眼里有些疑惑,“什么字据?”
“我们承诺过继给你们的岑胡不要岑家的任何财产,你就把他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弟,将来需要应酬让他出面即可,你和老太太只管坐在家里享受,其余的事情都让他去做。你看如何?”岑劳说得如此卑微,看着是事事为岑桑考虑的样子。
岑桑语气缓和,对着岑劳说道,“这岂不是让岑胡吃亏了?”
“男儿吃点亏又如何?他能代表岑家出席宴会就是他最大的福气了!”
“是吗?”岑桑似是犹豫不决。
行空害怕小姐犯傻,却又不好出声提醒,急得满头大汗。
“对啊,桑儿,只要你点头,以后你就坐享荣华富贵,所有烦心事儿都不用你操心了!”岑劳继续引诱道。
岑桑的犹豫让众人看到了希望,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企图让岑桑立即同意,生怕她过后返回。
牧云跪坐在席子上,看向岑桑的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她完全没有提醒岑桑的想法,如今丈夫去了,儿子也没了,岑家的一切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岑桑被吵得头疼,她的余光接收到了牧云看戏的脸,两人四目相对,眼神毫无感情。
“你瞧,我都忘记问了,娘,您觉得呢?”岑桑来到牧云身边,乖巧的坐了下来,“一切还是要听娘的话。”
“牧云!”岑劳眼神严厉,丝毫没有把牧云当回事,虽然牧云是岑桑的母亲,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嫁进岑家的外姓女,岑家的事,让她发言是给她面子,否则……
“怎么?想要好处,又想对我指指点点?难道你以为岑胡想要当岑家的儿子能越过我吗?”牧云挖苦道,“你应该没这么愚蠢吧?”
“你!”岑劳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这样说就胡搅蛮缠了,我们都是讲理的人,我不同你一般见识!”
牧云这个年纪,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岑桑或许看不出来岑劳在装,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她是不会提醒岑桑的,她要让天下人知道,没有她的儿子和丈夫,岑桑是怎么把岑家拱手让人的!
牧云冷冷地对岑桑说,“我可不敢给你提意见,你这么优秀,我们这种人怎么能指点你呢!”
“母亲言重了!”岑桑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牧云不再说话。
岑劳心急,却又强装镇定,眼看大功将要告成,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这么说……你是接受胡儿了?”
“您能替岑胡做主吗?”岑桑问。
“什么?岑胡?”岑劳一时间不知道岑桑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岑胡在家中没有地位,他若能过继到岑家,这就是山鸡变大龙,他怎么会不答应呢?别说是岑胡了,就算是他,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多岁,他也愿意过继到岑家!
“您能做岑胡的主?”岑桑重复道。
“你怕胡儿不愿意?你这是想岔了,他肯定愿意。”岑劳扭头看到不远处躲在婢女身后的岑胡,连忙走过去,不顾岑胡的抵抗把他拉了过来,“这就是岑胡,胡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姐姐了!这可是我亲自替你找来的!”
岑胡满脸不情愿,使劲儿挣扎着身子,过程中踹了岑劳好几脚。
“我看他似乎不愿意啊!”岑桑轻飘飘地说。
“怎么会!”岑劳用力把岑胡压制住,“他就是眼生,你们熟悉熟悉就好了。”
岑桑看着岑胡,他长得有几分像岑壮,只可惜……
“你想过继到岑家?”岑桑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似乎岑胡点头她就会教训他。
岑胡顶着岑桑挑剔的眼光,哆哆嗦嗦的腿显示着他的心情,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自己的贴身奴婢已经同他讲过了,他要是能过继到岑家,将来没有人能看不起他,岑家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脚下之人。只要自己能过了过继这一关,将来自会有人为他保驾护航,让他成为岑府真正的主人。
“有志气。”岑桑颔首,“有野心不错,只可惜你没那个命!”
“凭什么?”
“你不是同意了吗?”
岑胡和岑劳同时出声质问岑桑。
“凭我不同意。”岑桑平常的语气中说出气死人的话。
岑劳上前,身子几乎挨住岑桑。
“你敢耍我?!”
“哦?何出此言?”岑桑捂住鼻子后退两步,喃喃自语,“什么味儿,这么臭!”
岑劳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谁臭?你简直是以下犯上!”
周围本就在偷听的人,见到一向温和的岑劳破口大骂的样子,十分稀奇。
李婆说,“没想到劳娃子还有这副面孔!”
高婆撇撇嘴,“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争什么,泼天的富贵搁谁身上,谁不激动啊?”
“这也不是他的啊,人家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算盘都打在别人脸上了!”花婶拧着眉,“平时一个个自称君子,如今原形毕露了!看来金银财宝就是照妖镜啊!”
“谁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马婶摇头,“我是经不起的!”
“什么是上?什么是下?”岑桑云淡风轻的表情让岑劳更加愤怒。
“朽木不可雕也!”
岑桑站起来转了一圈,“你是说,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才不算朽木吗?但是,你算什么?”
岑劳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裂开了,“你说我算什么?”
众人安静如鸡。
岑桑走到岑劳面前,抓起桌子腿轻轻松松将桌子甩到空中,桌子撞击屋檐之后,散落下来,她淡定地说,“我不清楚。”
岑劳目瞪口呆,他本来想吓吓岑桑,却没想到她这么有劲儿。
众人再次安静如鸡。
“若是要比武,不必急于一时。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很讨厌重复,你若是有话讲就讲,没话讲就走。一会儿说话,一会儿摔桌子,怎么?您是想取代唱戏的人吗?只可惜今日已经请了人,不过你也别气馁,我想你以后有这个机会!”
岑桑瞥了一眼刚开始插嘴的老头,意味明显。
“你简直!”老头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像金鱼。
“我就要当岑家的大少爷!”岑胡年纪太小,六岁的他搞不清状况,哭闹不停。
岑桑懒得搭理他,一个小孩子,能翻出什么波浪。只是……她看了一眼牧云,既然你刚才在看戏,如今我也想看戏了,“唉,我大哥刚死,就有人要顶替他了,真是人死如烟啊!”
“谁也不能取代我儿子!”牧云恶狠狠地盯着岑胡,毒蛇一样的眼神让岑胡哭得打起了奶嗝。
“哭什么哭?你连我儿子的毛都比不上,你真是痴心妄想!”牧云咬牙切齿地说,谁也不能取代岑壮,岑壮是独一无二的。
“够了!”老太太知道如果自己不制止,她们会吵到天黑,“尽让人看笑话!”
“祖母。”岑桑上前扶着老太太,她知道如今老太太的心里也不好受。
老太太拍拍岑桑的手,暗示她自己没事,“今天收起你们的小心思,把该办的事办了,岑家被笑话,你们出门也要被笑话!”
岑劳握紧拳头,他最讨厌女人插嘴了,女人懂什么?他心里不服却也知道见好就收,“都听您的。”
老太太看出来岑劳不爽,不过她不在乎,她没必要安抚所有人的情绪,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老了,人老了就要学会放手,让孩子处理事情,以后的事情,全靠岑桑了。
岑桑见老太太看她,她明白,她笑着点头。
丧事结束之后,岑劳等人并未离去,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累了,有什么事,你同桑儿讲。”老太太说完便离去了。
岑桑和牧云坐在主位,牧云留在这里依然是为了看热闹。
“过继的事情,行还是不行。”岑劳开门见山地说。
“不行。”岑桑面对岑劳的步步紧逼,一点都不害怕。毕竟如果发生冲突,她一拳就能打倒岑劳,有什么好怕的!
岑劳见岑桑这边不好攻克,便转向了牧云,“桑儿,并不是我故意挑拨离间,只是坊间传闻你哥和你父亲……”
“是被你母亲克死的!”
本来坐山观虎斗的牧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害他们!”
牧云:我害谁也不会害他们!
岑桑:我的心已经麻木,伤不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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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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