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荣这三年帮着左莘管家,俨然成了左家的大总管!
这几年她看着丫鬟们从刚进府的死气沉沉到出府时的气宇轩昂,她的内心很满足。
很多女人出去挣了钱,经常一起回到左家,给留在这里和新来的丫鬟们分享自己在外边干活的经验和困难。
方荣时常去旁听。
“姐妹们,我们女人能顶一片天!”那个入府说要回家的女人,她不仅没回去,还挣了一间小房子的钱。
她更有把房子守住的能力。
哦,她狐假虎威了,用左家的声望压制想要侵占她财产的亲戚。
“未来是光明的!马上我们就能考官了,大家要一起努力!”
“哇——”
热血沸腾的人儿,生命力顽强的女人!
不久后,远方传来消息。
徐冰文小小年纪便同时取得了文武状元,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传遍天下,越来越多的女人投入到学文和学武当中去。
若是有母父反对,她们会说,“徐冰文能取得成就,说明女子就是强大!你不让我学就是埋没人才!”
徐婷听到消息时激动地大声哭泣,为徐冰文,也为自己。
她给徐冰文邮寄了自己亲手做的匕首,这是她对徐冰文的祝福。
至于方予和游兰诉,她们都没有去参加比武。方予如今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评价,更不在意那些身外之名。
她如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快活极了。
五月,天气适宜。方木决定继续南下,这次方荣和左莘要与她们分开了。
左莘留在这里,她收了很多医女,她要把左家的药方和自己写的药方教会她们,“方木婶,保重!”
“左莘,你现在做的事,未来能让她们受益无穷。”方木感叹于左莘的无私,“你完全有医者仁心!”
左莘颔首,“死里逃生之后,我的心态变了。如今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已经满足了。”
方荣如今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她在左家当管家很快乐,她想留在这里,“方木婶,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带我离开。
谢谢你教会我生存。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母爱。
千言万语无法表达方荣的感情,她紧紧抱住方木,泪如雨下。
方木回抱她,“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生活。”
方非把铺子留给了方荣,“方荣姐,收下吧!”
方非招呼团子上车,如今只剩下四人,她们便留给方荣一辆马车。
“再见!”方非朝着方荣招手。
很快,她们便去往了远方。
往南走的路上,方非发现许多巨大的虫子,“这是什么?”
“蟑螂!”方木眉头微蹙,“这虫子很能生,而且很坚强!”
“它们跑得好快!”方非觉得它跑起来好可爱!
方木一言难尽,“它吃人的!”
方非张大嘴巴,“吃人?!”
“是的,会趁你睡觉啃你的肉!”方木并不是危言耸听。
方非和徐婷打了个哆嗦,“那我们回去吧,别去南方了!”
“……”方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木刺激道,“难道你们会被这小小的虫子吓跑?!”
方非诚恳地说,“会!而且它,一!点!也!不!小!!!”
但是方非的反抗无效。
“路上的女人变多了!”方弋注意到相比于三年前,如今的女人越发自由了。
徐婷附和道,“是啊,如今女官增多,女人有了安全感和信心,走在路上自然不怕。”
方非让团子保护自己,“有蟑螂出现你就把它赶跑,好不好!”
团子屁股摇得起飞,没想到方非也有害怕的东西。
方非见团子答应了,便安心地躺下去。
“南方蚊虫多,到了下个城镇,我们要买些纱布做成帐子。”方弋计划道。
徐婷随手拍死一只蚊子,她已经被咬了五个大包了,“驱虫药能用的吗?”
为什么蚊子不能灭绝?
“它吸了我的血,每次拍死它的时候我会有些难过!”徐婷看着掌心的血渍,心头莫名涌现出一股悲伤。
方弋,“……”
难道南方有什么能迷惑人心的气息吗?怎么一个个变得奇奇怪怪?
“马上就到泳城了。”方木说道,“进了客栈我要立刻冲凉!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方弋,“心静自然凉。”
这次她们依然是每人一间屋子。
方非带着团子出门闲逛,她在车上休息过,现在精神得很。
“汪汪!”团子停在肉摊前,示意方非买肉吃。
方非只得坐下来,“老板,一个肘子,一盘牛肉,二两饭。”
肘子团子吃一半,她吃一半。
“小姑娘,你可真奢侈。”一个老男摆起谱子,“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吃不起饭吗?”
方非抬头看去,一脸疑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老男挺起胸脯,得意地说。
方非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你知道你还不去帮助他们?你怎么这么绝情?”
老男噎住了,“你!”
她不应该感到惭愧然后崇拜自己吗?怎么……
“你什么你?你真是白长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方非忍不住唾弃他,“你不仅不帮助他们,竟然还想利用他们的苦难道德绑架无辜的路人?心真脏!”
“我……”老头男想为自己辩解,奈何方非伶牙俐齿,两三句话便把他打得翻不了身!
“你简直就是不懂得尊师重道!”他气得站起来破口大骂,一点风度也没有了。
“尊师重道?”方非把手里的骨头扔给团子,“这位先生,你有什么值得被尊敬的地方吗?”
方非佩服他的厚脸皮,讲不过就以大欺小,简直是胡搅蛮缠!
“有教育别人的时间,不如把你刚刚点的肉菜拿一份捐出去!”方非直接割他的肉,“嘴上仁义有什么用?尤其是只会道德绑架别人,更加没用!”
“你!”老男气得直抖,“你你你!”
“哼,又抠搜,又无理取闹!”方非撇嘴,“真是丢人现眼!”
一人一狗吃完便扬长而去,完全不在意如同污点般出现过的老男。
片刻后,方非路过一个台子,上边写着“讲故事比赛”。
一等奖有五百两银子!
二等奖二百两银子。
三等奖十两银子。
……
“五百两!”方非跃跃欲试,“就算拿个二等奖也不错。”
台下的人很多,报名的人格外少。
“大娘,你怎么不报名?五百两呢!”方非怂恿道。
“你以为我不想去?”大娘正着急上火呢,方非撞枪口上了,“你看看条件!”
方非仔细看牌子,“八到十二岁女童参加。”
“原来如此。”方非正好能报名。
在她之前的女童讲的是织女的故事,“织女被猥琐男偷去了衣服,遭受到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技能要身心合一,如同学习时我们要把知识记在脑子里而不是本子上!”
“好!”方非鼓掌,“确实如此,我当初就没怎么记笔记。”
轮到方非了,她上去讲了一个轻女重男的故事,“……众人只说母父是第一次当母父,可神奇的是,她们竟能准确地欺负女儿,善待男儿,这是何等的可笑?为何从未有人对此提出质疑?为何所有的财产都与女儿无关……女子,天下之母也,孕育人类,何以地位如此低下?”
方非下台之后,观众还呆呆愣愣的。
是啊,为什么呢?
总之她们生下来就这样,可是今天有人提出来了疑问,所以……为什么呢?
下一个女童上场,“我讲的是文武将军徐冰文的故事……”
很快,开始颁奖了。
方非不出所料地拿了一等奖。
二等奖是那个讲织女的女童,“真羡慕你,你讲得确实比我好。”
女童的梦想就是读书,但是她的母父不乐意支持她上学,她们宁愿花钱让男儿在书院无所事事,也不愿意扶持她!
女童不知道两百两能坚持多久,但是,她一定要试试!
“给你!”方非拿出四百两,“好好读书!”
女童手里拿着多出来的四百两,恍恍惚惚地盯着方非的背影,“谢谢!”一滴泪落在地上。
“汪汪!”团子觊觎方非手里的钱。
“你今天吃过肉了!”方非拒绝团子的呼唤,她垂头审视团子肥胖的身躯,“你得运动了!你要努力做肌肉狗,好吗?”
团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天之后,她们来到海边。
“不知海的尽头是哪里。”方木站在岸边看向远处,“真是一望无际啊!”
徐婷第一次见海,“海的声音真好听。”
“娘!”方弋欢快地跑来,“娘,我找到一户愿意教我们航行的人家!”
“好欸!”方非和徐婷很开心,她们迫不及待地想航行。
而方木要考虑很多,海上的情况是未知的,一旦航行,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方非写信告知姐妹们她们的行动,“下个月,我们就要出发了。问安。”
赶在方非们出行之前,她收到了姐妹们的来信。
她们并未过多地阻止方木,自由的灵魂总是难以安于现状的。
“一路平安。”方予写道。
“一路顺风!”方荣祝愿。
“只要你快乐就好。”徐理并无它求。
左莘送来了很多药,这些都是她连夜赶制的!
赵宁送来一些武器,这些都是她从走南闯北的客人手里换的。
船只准备好了,方木把马车卖掉,她们和那户人家一同出发。
那日风和日丽,船只割开海波,勇往直前地航行。
方非和方木站在船板上,海风拂面,咸咸的空气进入鼻腔。
“娘,我们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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