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夏恬悠悠醒转,一睁眼,那黑脸汉子正蹲在她对面,低头瞅她。
看来是这人把她弄醒的。
夏恬此刻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斜倒在地上,她呜呜挣扎着,一边用眼睛瞪着那黑脸汉子。
那人看她想说话,便道:“你若不叫嚷,我便放开你让你讲话。”
夏恬忙不迭地呜呜点头又眨眼,仿佛是承诺不叫。
那人一伸手,把那块破布扯掉了。
夏恬大口先喘了口气,然后第一句话:“你要劫财还是劫色?”
那人没想到她第一句竟然是这话,没忍住扑哧笑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 那人表情怪异地盯着她,“劫财嘛,你有钱吗?”
夏恬镇定道:“别人给你多少,我出双倍如何?”
那人嘿嘿笑了:“怎么才双倍呀?听说顾世子待你如至宝,恐怕出十倍都是心甘情愿的。”
夏恬心想,这人知道她底细,那就是特意冲着她来的,而不是伯府里捉谁都行。
那人看她低头不语,又是一笑:“劫色嘛,我倒是没什么兴趣,我那两兄弟说不定乐意,你不怕吗?”
夏恬抬头,冷冷回答:“只要不是先奸后杀就好。我劝你还是多想想劫财吧,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可还有一句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他收起笑容,“有钱,也不能解决世间万难。”
夏恬心中一动:“你有何难说来听听?”
那人还没搭话,门猛地推开,急匆匆冲进来另两个魁梧汉子。
“韩立,快查到这里了!”
韩立点点头,起身:“走吧!”
来到夏恬身边,拿那块布重新把她嘴堵住,当个麻袋一样往肩上一扛,转身出了门。
韩立扛着夏恬一个大活人,施展其轻功来恍如无物,在众多房檐墙头飞来飞去,夏恬只听见耳畔风声呼呼,眼前天旋地转。
她好久没做过翻滚过山车了,心里只觉得刺激,倒是去了几分恐惧。
又来到了另一处不知名的屋子,韩立放下肩头的夏恬,却见她目光闪烁,竟然没有惊恐,只有一副大感兴趣兴趣恨不得再来一次的模样。
韩立呵呵笑了:“你这性子,倒是有趣得紧!”
夏恬在这个屋子被关了一日,然后又辗转被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夏恬不明方位,只感觉是在京城四处转来转去。
每日,韩立放开她让她饮水吃饭解手,然后会再度绑起来。
夏恬想逗他再说话,他却再不搭理。
韩立对她,就像对着个麻袋,丝毫没有绮思,倒是另外两人,听上去,是一对姓窦的兄弟,总是拿着猥琐龌龊的目光打量着夏恬。
不过韩立日日守着她,日常起居都是韩立亲手安排,守得甚为严密,那两人连跟夏恬说话都得不着什么机会。
这样过了好几日,夏恬心中疑虑。
这么多天,既不杀她,也不放她,更没听说他们去讨要赎金,就这么在城里四处躲藏,到底要干什么呢。
夏恬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起韩立:“你们这是赎金没谈拢,还是怎么?”
韩立淡淡瞅了她一眼:“谁说我们去要赎金了?”
夏恬大为疑惑:“那你们抓我干嘛?就这样四处躲藏着?”
韩立冷笑:“我们倒是想出城!可是顾世子把四个城门全封了,我们怎么出得去!”
夏恬听说顾澜在救她,心中稍微安慰一些。
又想,顾澜这么有本事?居然把城门都封了?还封了这么多天?
这一日,韩立被窦老五叫出去商议事,夏恬自己一个人背靠着墙壁,心中盘算着事情。
这一次被歹人劫持,按照夏恬所知的价值观,她的清白可就被毁了。说不定这就是幕后之人的意图。
那顾澜可能就不要她了,她也不能再回顾家了。
正好,怎么能借这个机会,脱身了才好。
她暗地里思忖,门一开,进来的却不是韩立,而是满脸猥琐的窦老六。
他一进门,一双贼眼黏在了夏恬身上,搓着手,嘿嘿□□着。
“小美人儿……”
他走过来蹲下,用手指抚摸着夏恬的脸蛋儿。
“韩立自己不碰你,还拘着我们兄弟,实在可恶!今日有机会,爷得尝尝你……”他眼神儿逐渐痴迷,说着嘴就拱上来。
夏恬嘴里塞着破布,使劲挣扎。
她是真怕臭啊,这臭男人体味,她闻着想吐。
眼见臭烘烘的嘴就要啃到脖颈了,门当一下被撞开,韩立冲进来皱眉:“干什么呢?”
窦老六正在情热,转头不满:“怎么地?这许多日子,我们都憋坏了!解解馋不行吗?”
韩立冷冷道:“滚出去!”
窦老六狰狞着脸,站起来面对韩立:“老子不是你的奴才!你当自己是什么狗比人物?”
一句未骂完,韩立兜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窦老六躲不过去,一巴掌被扇飞,韩立一转身挡在夏恬身前。
“窦老六,我劝你不要找死!”韩立阴沉喝道。
窦老六捂着脸,吐出几颗牙齿,瞪着眼,忽然抽出身旁长刀。
“哎!兄弟!韩大哥!”窦老五急匆匆从门外奔了进来,陪笑挡在两人中间。
“韩大哥,我兄弟今日吃了酒,得罪了你,你别生气!”窦老五陪着笑脸解释。
韩立冷冷道:“滚!”
窦老五回身看了看弟弟,又回过身来,低头哈腰地问:“韩大哥,这么些日子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有个说法?你说,我们兄弟跟着你干这样杀头的买卖,顾澜那厮手段又狠辣……这个……杜家的银子到底什么时候到手啊?”他低头瞅瞅夏恬:“这是个烫手山药,咱们拿了钱,是杀是卖,或是……咱们先自己享用,这都得有个说法不是?”
韩立居高临下,冷冷道:“当初说好了,都听我的,我才叫你们兄弟入伙!其实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干!不管银子是不是杜家的,完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但是这个人,你们不能动!”
他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事不完,动了她,顾澜会发疯!到时候一个也跑不了!”
窦老五疑惑地眨眨眼:“韩大哥,什么意思?银子不一定是杜家的?杜家不是一直催着我们要人吗,还说死活不论?你是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没跟我们哥俩说?”
韩立摆摆手,不耐烦道:“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会告诉的!你俩赶紧滚出去!”
窦老五低着头笑着:“是是是,都听韩大哥的。”回过身,跟窦老六对了个眼色。
两人忽然双双举起雪亮长刀,转身向韩立劈来,一个直砍左肩,另一个滚地横劈右脚。
韩立长剑出鞘,铛铛两声,将两把刀荡开,嘴里叫着:“你们干什么!”
窦老五嘿嘿冷笑:“你把我们兄弟当猴耍!”
窦老六叫嚷:“杀了你!我们杜家钱也要,人也要!”
两人再度合身扑上,三人顿时战到了一起。
这窦家兄弟,原是打家劫舍的大盗,从小两兄弟在一起习武,分开武功都一般,但是合在一块,双人刀法互补,配合默契,就极为难缠,饶是韩立武艺高强,也是左支右绌,看起来颇为凶险。
夏恬当然是希望韩立获胜,可惜她嘴被堵着,无法给他加油鼓劲。
这窦家兄弟,一个砍左另一个就砍右,一个攻上另一个就攻下,一个身前另一个就转到身后,攻得凌厉守得严密,双刀舞得像两团雪球,自己破绽极少,对手则攻其不备。
韩立一个不查,被窦老六一刀砍在了后背,他一咬牙,长剑忽然脱手飞出,飞出去插进身前窦老五的腹中,窦老五一口鲜血喷出,软倒在地,眼看不行了。
虽然去了一个敌人,可是韩立失了武器,赤手空拳对付发了疯的窦老六,又一刀砍在胳膊。
韩立转身一脚踢中窦老六胸膛,把人踢得退后几步,然后从左手袖中忽然飞出几只弓弩,噗地全都扎进了窦老六胸膛,鲜血直喷,窦老六狰狞着站了一会儿,扑通栽倒。
两兄弟瞬间领了盒饭。
韩立喘着粗气,回头望了望看呆的夏恬,脸上虽有惊恐,却还算镇定。
心想:小丫头不简单。
一般人看了这血腥场面,不晕也是要吐的。
韩立勉强支持着,把两人的尸体拖出了门,这才回来。
他脱掉已经浸满血的上衣,拿出一包药粉和若干白布条,给自己上药包扎。
手臂上的伤还算简单,可是背后那刀,他自己上药着实困难,几次都白白浪费了药粉。
“呜呜!”夏恬忽然挣扎起来。
韩立回头看了看她,过去把她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我来给你上药吧。”夏恬极快地说道。
韩立没犹豫,给她松开了胳膊和脚上捆绑的绳子,然后走回去,转过背,轻笑道:“你不怕血吗?”
夏恬手脚都是麻的,抓紧活动了一下,走过去拿起药粉,给他涂抹到后背的伤口,又拿着白布条给他包扎上,只不过她手艺太烂,扎得歪歪扭扭,疙瘩又系得极丑。
韩立撇撇嘴,一脸嫌弃:“你是个姑娘家吗?”
夏恬坐到他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大口。
“你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夏恬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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