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带你回草原。”
秦慕琅急的直挣扎。吉娜见她如此,把她放下。
她早有准备,提了一袋钱,在秦慕琅面前晃了晃。
金属相磨的清脆声音,对财奴秦慕琅来说要了命,她一把夺过袋子,“哪里来的。”
“高老太太给的。”
“她那么好心?给那么多?”
“她帮我们马车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们愿意,马车可以送我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说完吉娜拉起秦慕琅的手,“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快跟我走。”
“她没说为什么?”
“她说你的身份被识破了,皇帝要来杀你。安全起见,早走早好。”
秦慕琅终于读懂了李若松的落寞,他知道,却没告诉她。
秦慕琅气得一把把钱袋狠狠摔在地上,银锭,铜钱撒了一地,其中还不乏金灿灿的黄色。
这下吉娜急了,她忙躬身满地的捡,“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最爱这些吗?”
“还给他们,他们这是在赶我们走呢!”
“我们不是本来就要走吗?”
“走,也要走的体面,如今被人赶走走,我还不走了。”秦慕琅气鼓鼓的强词夺理道。
吉娜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你衣服怎么乱了,头发也松了,干什么去了。”
秦慕琅立刻慌了神,刚刚的义正言辞立刻荡然无存。“没干什么?”
吉娜仿佛猜到了一般,但她已经懒得揭穿,转过头道:“你是不知道,今天高老太太是怎么给我这些的。”
秦慕琅愣了一下。
“她快给我跪下了,让我一定要带你走,让我救救这个家。”
秦慕琅突然感到事态严重,跑了过去,抱住吉娜道:“她还说了什么?”
吉娜面色平静的说:“她说你会毁了他。她求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
秦慕琅的心被击中了,松开吉娜。呆住了。但就在那一刹那,牧云格占据了身体。她咯咯的笑个不停,抱着吉娜转圈。
吉娜有些懵圈,不解的看着她。
许久牧云格才停下来,笑着道:“毁了他,也算报了我们的仇,岂不好事。
“我们不走,难道你要看着他毁灭?”
牧云格讪讪,轻声道:“秦慕琅,你真有本事,居然能让他如此心甘情愿。”
说最后这句时牧云格有些咬牙切齿,眼里像着了火。
夜终于深的万簌寂静。张元容的房间里还是没点灯。
杜鹃送走性忠后终于回来了。
张元容敛了敛垂下的泪,“性忠哭了吗?”
杜鹃知道她的主子心里不好过,淡淡答道:“哭了一会,但很快睡了。”
“那就好。”张元容吸了吸鼻子。
“夫人,黄大人已经连夜离开府里了。”
张元容眉头紧锁,她不意外,以他丈夫的话,是要杀人见血的。怎会还留在府里。
“随他吧,他这差事接的。明日,我出府寻他去。”张元容是个聪明人,她明白朝堂派她舅舅来的意思。她本以为她夫君会理性的选择前程,交出秦慕琅。
但这次她错了,李若松居然不惜自毁前程也要保下那个妾。
这便让她为难了,她这个知书达理的模范夫人一面要以夫为尊,事事为丈夫筹谋。另一面已经惹恼了舅舅,他铁定不肯善罢甘休了。
这不是把她放在火上烤吗?
她惨然一笑,都输了他了,还努力维系别人眼里的典范干什么?
杜鹃并不明白她想了什么。淡淡道:“黄老爷临走和我说,只要把那女人骗出府,他自有办法除了她。”
此话一出,黑暗里的张元容,眼睛突然睁大了,还亮了一下。
……
清晨扫去一夜的无眠,绵软无力的阳光穿透云层,让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
一大桌子早饭摆在高老太太面前,她气的把桌子一拍:“姓秦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秦慕琅倒没有生气,而是把她最爱的煎饼往她面前推了推,“说的对,自然要听,说的不对,自然没法子听。”
高老太太急的眼泪快出来了,“算我求你了,走吧。难道你希望他为你丢了一切,变的身败名裂?”
秦慕琅犹豫了一下,她昨天想过,这的确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曾想过逃,但是当牧云格占据身体欢庆时,她突然觉得牧云格丝毫不想走。
欣赏大仇得报,是个理由,却不是全部。她相信她可以,所以想赌一把,毕竟这个时候离开是对他的背叛,她不忍,她要和他共同面对。
秦慕琅虽无办法,但强词夺理却是一等一的厉害。“逃什么逃,逃了不就让人做实了。我偏就不逃了,看他们有什么证据?”
高老太太气哼哼的,咬了一口面前的煎饼。
秦慕琅见她吃了,心情好了些,“老太太,你也是的,好歹你也是一众将军的娘。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怎么能动不动想着逃呢?
“那钱,我不还你了,算给你个教训。你看你那么多孙子在面前,难道从小教育他们学着逃跑吗?”
高老太太气的想起来打人。
宁远伯却拍着掌走了进来,“说的好,看秦姑娘说的多好。”
高老太太眼见着丈夫沦为秦慕琅的帮凶,只能瞪着眼睛,叹气。
宁远伯眼见着满桌子菜,眼睛早就放光了,豪气道:“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写封信给陛下。以我家的功劳,讨个叛臣之女,不至于不答应。”
“不必,您和他在朝中颇受忌惮,如今公然窝藏逆臣之女,必落人口实,少不了文官参奏。为了我,不值当。”
宁远伯并没有抬头,但心下却很高兴,心里道:【为了你,值当】。但嘴上却说,“那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我能保证的是,只要你在府内,没人敢伤你。”
秦慕琅笑了,给他递了一盘油条。
陆陆续续,三爷也来了,小五爷也来了,秦慕琅吩咐下人把所有准备的都上了吧。
突然江家的急急的抱了个孩子来,她双眼浮肿道:“老太太,他醒了,闹着找娘亲呢。”
那孩子的确不老实,被她抱着,还不停的打她。秦慕琅见了,一把拦住她,“我来吧,让老太太先吃完。”
秦慕琅的乖觉正是高老太太最满意的地方。
江家的立刻把孩子往秦慕琅怀里一推。那孩子正在闹,一把也打到了秦慕琅。
秦慕琅眉头皱了一下,嘟了嘴。那孩子终于看清面前已经换人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咧开嘴笑了,还没待秦慕琅看清他一脸痴笑的模样,他已经一把搂住秦慕琅,“姐姐,你好香呀。”
他这变脸实在让人始料不及,秦慕琅并不在意,抱着怀里的挂件对吉娜道:“让厨房给他热点牛奶。”
三爷见秦慕琅对这孩子如此细心,吃醋道:“这孩子和他爹真像。”
秦慕琅见他如此说,“播种机,这孩子是你的?”
李三爷并不懂什么是播种机,小五爷倒是悟性很高,一口吃食喷出,笑的像是呛住了。
李三爷知不是好词,气的脸色铁青,“不是我的,是你的好夫君的。我大哥的两个孩子像极了他,一个继承了他的拧巴,一个继承了他的好色。”
“他哪里有你好色?”秦慕琅立刻怼了过去。
“你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这个家里最专情的。”
秦慕琅冷冷道:“专情的播种机。”小五爷像是被点了穴道,又笑倒了。
李三爷终于悟出这是大概是形容他子嗣多的词,气道:“我这叫为李家开枝散叶。他在外面打仗为家里赚面子,我在家里人丁兴旺,有什么错?”
这下连宁远伯都忍不住噎了一下,“老三呀,在家多练练功夫,多骑骑马,实在不行看看兵书。别再生了。”
李三爷见父亲这般说他,立刻向母亲求援道:“娘,你看。你不喜欢孙子吗?”
若平日里高老太太一定护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反驳,但是她昨夜实在被性忠闹的不行。拍了拍老三道:“多生少生不要紧,重点是你得教养他们。你那么多儿子,你得多看看他们。”
李三爷见没一个人帮他,气的站起来就走。
秦慕琅抱着怀里的挂件,有些吃不消,坐了下来。
高老太太道:“她娘昨天……”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终是一鼓作气道:“你也知道的,不那么舒服,平日里他都是她娘哄睡觉的。昨天夜里送我这的。”
秦慕琅看了看挂件,正好挂件抬头看她。四目相对,挂件的眼睛晶晶亮的,澄澈见底。是有些像他。
但很快秦慕琅想起,第一天进府时她看过他,那时他是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牵着。他会走呀,怎么今儿如此粘人。
但一想,昨日,他娘亲一定也不好过。
她一定很意外他能抛弃功名选择她。
对不起,误闯了你们的世界,还把它搅的天翻地覆。
他不由搂紧了怀里的挂件,在他头上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挂件被他这么温柔对待,把她搂的更紧了。
不知被缠上的秦慕琅,丝毫不嫌他。任由他缠着她,居然还带着这个挂件去和宁远伯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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