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兄弟们,别忘了这里是辽阳。这里是姓李的地界。我李子贞,今儿把话就放着,你们敢动我夫人一根汗毛,我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辽阳城。”
他的威胁见没有效果,“你们不信。”他显得很失望,嘴角却轻笑了一下,突然一手拿起樊少林的手,反向一折。樊少林森白的骨头立刻露了出来,他终是忍不住疼,叫出了声来。
唐芊芊看得明白,虽未流血,但这一折的威力,的确让敌人胆寒。
少主如此,让屋顶上的人虽胆寒,但却没有丝毫退让。
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他们听到又是啊的一声,居然不是对面的李家夫妇处发出的,而是他们部署的阻击手。
李三爷朝唐芊芊得意的笑道:“小扇子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这准头还真可以。”
唐芊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射偏箭矢的石头,和这下一击封喉的石头,都是来自藏在暗处的小扇子。
她突然对自己的丈夫有些另眼相看。
李三爷不看也知道唐芊芊此刻崇拜的眼神。可他知道事情没有结束,朝樊少林道:“让他们下来,到街中心来。否则我拧断你另一个胳膊。”一边说,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樊少林另一只手。
樊少林本来还希望于冷箭能救他,如今见冷箭处也被人端了,自己成了人家手中任人揉捏的玩偶。叹了口气道:“没听到李将军的吩咐吗,都给我下来。”
下来后,每一个人都把手中的弓箭丢到了樊少林处,朝他吐了一口。然后举起双手站到了街上。
有几个还想来些动作的,都被不知哪里射来的石头,打得只能举械投降。
这春香楼附近的人对李三爷最是熟悉,见他今日如此牛气。不由得拍手叫好,有的还叹道,不愧是李家人,是条汉子。
而春香楼的苏妈妈,却看着李三爷一旁的唐芊芊,【幸亏她是个大度的,若她心眼稍小一点,我们这楼怕是不保了。】
而她一旁的龟奴则心道【同一个弹弓,为什么我什么也打不中,小扇子却能把人打个窟窿呢?】
突然天色一黑,有人纳闷,这不是白日吗,怎么天突然就黑了。很快一阵惊呼做了解答。
“李将军来了,李将军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整肃的大兵遮天蔽日而来,而他们拱卫着一个黑甲白马的人。
所有人让出了道路,那些西北人见这架势,立刻举着双手跪下了。
他们跪下后双手任然举着,仿若托卫着太阳。而这耀眼的太阳便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若松。
他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凝重,只见他手一挥,他的兵卒立刻动手,整齐利索捆起来地上的西北人。
他骑马走到三爷夫妇面前。
三爷和他不客气,把樊少林往他面前一推,“给你了。”
江宁立刻上前接住。
樊少林本以为李若松至少会和他客气一番,但他发现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三爷夫妇觉得今日也算大功一件,本以为这个哥哥至少赏个好脸。却见他脸阴沉的要动手杀人一般,李三爷本能的护住唐芊芊,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你这是什么脸,真把自己当回事啦,我告诉你,今天没有我,定也要折损不少。”
李若松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了口气,“她在哪?”
唐芊芊突然想起,牧云格只让她在这里候着樊家人。其实马车被劈开之时她也愣住了,她去哪里了?
慌乱的唐芊芊突然抓紧了三爷的衣服,“她没回府吗?”
李若松的极尽绝望的脸回答了一切。
他仰头,大吼一声,“秦慕琅,休想逃出我的手掌。派人封城,一只鸟也别放出城。”
此刻的秦慕琅远远的看到了那为她发疯的李若松。她叹了口气,一行泪也落下了。
她唤来了此店掌柜,给了他一袋子银子和一封信。
银子和信还没送到,已经有人喊了起来。
“黄大人,不好了,樊家人全被李若松抓了。”
噹得一声,黄大人本握在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溅了一身热茶就算了,茶盏的碎屑还崩裂得到处都是,有一个甚至直刺黄大人的眉心。一点红晕渗出。
许久,黄大人才在黑暗里叹了口气。让他的仆人放了心。
突然一个年纪小的仆役直冲内堂,已经来到黄大人面前。
黄大人的老仆立刻拉住了他,“没见老爷心下不爽吗,还这般横冲直撞没规矩。”
但小仆役没有收手之意,举着一封信道:“老爷,信,信。”
黄大人觉奇怪,这辽阳城内,他不过张元容一个外甥女,此刻谁能给他写信。
当他展开那急匆匆送来的信,却见信上只见娟秀地写着:
【黄大人,处心积虑地杀我,不想见见我吗?我在草上鲜等你。】
……
“吉娜,我们来辽阳那么久了,都没出去过。如果要出去,你要去哪里?”秦慕琅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问着蹲在一旁如硕鼠般吃着坚果的吉娜。
吉娜头也不抬地答道:“我问过了,辽阳城有一家草上鲜,做的蒙古菜味道还算正宗。好久没吃了,我想去尝尝。”
秦慕琅把那个从高老太太处得来的钱袋子递给吉娜,“全都给你,到时候我们吃个痛快。”
吉娜却没有接,“秦慕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草原呀。我想草原了。”
秦慕琅明白草上鲜的蒙古菜做的再地道也没有草原本身的味道,她想家了。
其实为了她,把吉娜也困在这里,她有些不忍,叹了口气。
“日后你若想走,便走,也别管我了。但是你若想我了,便去那‘草上鲜’。我会在那里等你。”
吉娜抬头看了看秦慕琅,显得难以置信。但很快又很生气,“你终是向着他,他那么小气怎么会天天放你出门。”
风轻轻吹起,秦慕琅闭上了眼睛。
这和吉娜的回忆让她嘴角浅浅上扬。
此刻,一轮满月已经登上了辽阳城澄澈深蓝的空中,草上鲜最顶楼的阁子里,一片黑暗,月色照拂下,桌上堆满了冒着热气的菜肴。
烤全羊,扒驼掌,手把肉,蒙古包子,羊杂碎,奶皮子。单那烤全羊便占了半张桌子。
送菜来的伙计非常不解,这么瘦小的姑娘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但他没问,兀自去点灯。但很快被秦慕琅阻止了,待会客人来了再点吧,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她知道牧云格在,便赶着最后的机会问道:“你明明可以出城去追吉娜,为什么来这见黄大人,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黑暗中的牧云格没有答话,但秦慕琅知道她一直在。
“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劝服黄大人替你指鹿为马,替你遮掩蒙古人的身份?”
牧云格还是没有回答。
秦慕琅恼了,“你什么都不说,难道拖着我去死吗?”
牧云格笑了,笑得阴涔涔的,怪瘆人的。
“你不想走之前,替他扫个障碍吗?我这人做事向来不留尾巴,如今也不想欠李家这么多日的人情,如今替他们除了这个黄大人,也算两清了。”
秦慕琅听着牧云格的理由,似乎听出了一丝牵强。李若松对她屠族之仇,她如何还能欠他什么。
“你有几分把握?”
牧云格浅笑道:“你觉得我有几分把握。再说了,你不信我,还能逃不成。”
秦慕琅一个胆小怯懦的人本来心里的确有逃的想法,但如今被牧云格这么一激,挺直了腰板。“放心,有我,我也不见得如你想得那般没用。”
牧云格笑了起来。
对面的秦慕琅突然觉得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患难与共的笑。
牧云格看着秦慕琅,其实想说,“你也不必为了吉娜怪罪他,他也是为了你。”但她咽下了这些,静静地看着她。
她知道秦慕琅对李若松的失望一定让她痛苦不堪,何必揭她伤疤。
……
“大爷,不好了,吉娜回来了。”一个家丁急急来报。
李若松一听,如获新生,眼睛一亮,一扫之前的阴霾,急急的道:“她在哪里,快让她过来。”
一听大爷说快让她过来,这个送信的家丁身子都发抖了。刚刚门前的一切仿佛又到眼前,他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很快自我检讨,也怪自己话说了一半。大爷一定不知事情的危险,继续道:“她一回府,把咱家的大门就踢坏了,门口的石狮子也推倒了。门房几个吓得都不敢出来了,你是不知她那样子有多吓人。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黑漆漆的脸眼睛却是炯炯的,要吃人的样子。在家里四处找秦姨娘,没寻着,急的要杀人。最后要不是小五爷拦着,她定是要害几条人命的。”
这话李若松听完,没有一丝吃惊,闭了眼睛,嘴抽了抽,缩了缩身子,探着脑袋道:“然后呢?”
那府里送信的人被李若松这份淡定给惊呆了,心下想【不愧是一国之大将军,就是从容不迫波澜不惊。】
但他一想,不行呀,府里已经被吉娜打砸成那个样子,不能不当回事,要让大爷情绪调动起来。心下便打了主意,看来不爆点狠的,你还不知道防着点。
“她说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把小姐找着了,便回来拿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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