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爱的比较

秦慕琅吹熄了灯,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她眼眸追随其抬至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在寒夜里。

感到一丝凉意的她双臂曲抱起来,摩擦着上臂给自己取暖。

突然身后一人提着一件厚厚的外袍罩在她背上。秦慕琅回头一看居然是沈守玉。本能地把那件男人的外袍卸下,还给他。

沈守玉看出来她宁愿冻着,也不接受自己的好意,略有些生气。把卸了一半的外袍提起,用力盖在她身上。

秦慕琅觉得反复这样有些刻意了,便勉强受了这份好意。

“下次,别再自作聪明了。”

“不知你在说什么?”秦慕琅嘴上虽这么说,声音明显没了底气。

“那么明显的藏头诗,只能糊弄那只知三国的小西将军,却骗不了那个姓苏的和尚,他可是在中国待了很久,吟诗作赋都不在话下的。”

被戳破的秦慕琅神色慌张地转头看他,“你?”

“我让沈和撤下了你的信。”

秦慕琅气得跺了一脚,转身便要走。

“你不怕死吗?若按你信中所写,你这是把你我的性命都置于悬崖之上。”

“我们在这里本来就是悬崖之上,与虎谋皮。沈将军若惜命,我自己去便是了。”她说得决绝,神色十分坚定。

沈守玉刚读懂她的藏头诗时,本想悄悄一撕了之。但他觉得,这女人能这么写,定是明军早做的计划。

他没想到,这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胆魄。若她一女子都敢,他一男儿怕什么呢。

沈守玉走到她身边,叹了口气道:“我给了钱的,信在姓苏的和尚那里被撤换了,但送去明军大营时,会原原本本的寄到的,你放心。”

秦慕琅神色中的怒火熄灭了。她有些后悔没有早早教李若松摩斯密码或者汉语拼音。诗写得那么明显吗?怎么连沈守玉这种不学无术的都发现了呢。

她这般想,便抬眼看了看,他还立在窗边,迎着月色的脸苍白,透着忧郁之色。

这让本就心软的秦慕琅有了一丝愧疚。“我认床,床铺让给你吧。”

沈守玉听出了她平日里娇小姐的做派,和隐隐的让步,想逗逗她,“床铺本来就是我的。”一边说,便一边抢着去床铺躺下了。

他这一趟,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掀了床帘看她,才发现她已经找了个离床最远的椅子打算坐着睡下了。

沈守玉逗得正起劲,只能让人跑了,“我的护身符怎么能离开我那么远,万一你偷跑了怎么办?”

秦慕琅一听,气得抱着外袍故意坐到他床边的椅子坐下。

“我夜里打呼磨牙,做了噩梦还会乱叫,你可别被吓到。”

沈守玉一听,笑得差点露馅故意拿被子把头脸都蒙了起来,算是做了回答。

气得秦慕琅狠狠的踢了桌子腿,却很快发现最疼的居然是自己的脚。

抱着疼的脚,故意大声得哎呦了很久。

沈守玉头埋在被子里,笑得快岔了气。

这么有趣的女人一起死也行。

……

“你不可以去。”

李若松一进宋应元的帐内,便听金元在吼。

金元此时脸涨的通红,什么礼节,什么涵养,此刻被他通通抛掷脑后,人直接站起身来,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表达着他的愤怒。

他见李若松茫然的看着自己,才反应自己的失态。但仍对着宋应元道:“将军乃明军的主心骨,怎可以以身犯险。”

宋应元干笑了笑,眼神坚定的回答道:“我心意已决,先生不用劝了。”

金元听后,气得甩了袖子,走出帐外。

李若松本想拉住他,却发现连他的袖角都没摸到。

宋应元见他来了,缓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沓书信。

李若松走到灯下,匆匆扫了一眼,气得把书信重重地扔到地上。

“你要和他们和谈?”

宋应元缓缓回到自己主位上,淡淡道:“人家诚意满满,为什么不谈?”

“要谈你自己谈便是了,喊我做什么?”说着李若松便要走。

“不仔细把信看完吗?”宋应元眼睛露出一丝狡黠。

李若松看到那份狡黠后,觉得有诈,俯身去取,“有什么可看的。”

刚打算送还给宋应元,他突然定住了,有一封随行的书信露出一角,那字他熟悉不过了。他立刻把那份书信抽出。怼到灯下细看,果然是她的字。

“她在平城?”李若松激动的问。

宋应元略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她能写这些,说明她还算安全。”

李若松把信纸塞入他怀里,“终究是在敌营,谈不上安全。”

“李将军不看看那封信吗?”宋应元见他要走,起身问道。

李若松略有些不悦道:“她给我写信,定是些小情小爱,思念之意,我回去自会慢慢看的。”

“我通篇看了,没有一句提到将军呀?”

宋应元这话把李若松惹毛了,他从怀里把信拿出,仔细看完的确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的。通篇都是日桑人和谈甚切,宋大人切不可错失良机这样的话。气得李若松想把信撕了。

但李若松是什么人,他怎会在秦慕琅的事情上输给宋应元。

“宋大人,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滑头。这信走的公文渠道,又是以沈守玉将军名义写,自然不能公开地写些儿女私情。但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我料她定会在某处,或者耍个别的花招写些单独给我看的东西。这还是待我拿回去慢慢研究便知。”

其实李若松说完,自己都没底,但他甚是喜欢在宋应元面前强调他和秦慕琅的情深意切,觉得赢了先机,占了上风似的。毕竟以宋应元这面相,绝对算得上一个强劲的对手。

宋应元讪笑了笑,“果然了解秦姑娘的还得是李将军。”

被他这么一夸,李若松觉得不对,宋应元是发现了吗?立刻从怀里把信掏了出来,逐字逐句又读了一遍,还拿着信对着烛火又看了一遍。一无所获后,他当场气的恨不得把信撕了。

宋应元早就看出了李若松的逞强。他淡淡道:“秦姑娘做了个藏头处理,这实在是冒险了些,也不知日桑怎么没发现的。”

被宋应元这么一提点,李若松才发现,原来横着看,中间写着红门掩,这是说鸿门宴?加上日桑的和谈之意。他突然懂了,这是一招险棋。

他开始明白金元刚刚在阻止什么,他虽觉得在情场上多输宋应元,但他不得不承认宋应元是他认识的文官中最有血性的,是可以依赖的同壕战友。

一种同僚之情让他扭捏的低声问:

“都打算刀剑上见真招了,走这步险棋,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宋应元听出了他的关心,笑了笑,“上次送帽子,将军也大概知道城里日桑军的人数了,比之我军和新济军,就算加上义军的数量,还多几万人不是吗?”

李若松被他说的低头不语。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越来越多的日桑士兵正在跨越大海,从日桑赶赴新济这个战场。日桑国之前之所以同意和谈,就是想收缩战线,等待补给,以便和大明打一场有准备之战。

他们在文明上也许十分落后,但在战争艺术上,算是老练的艺术家了。

宋应元继续道:“且不说这平城易守难攻,单说这平城周围还部署着黑田等军,他们有多少人,他们如果参与起来,对我们里外夹击,将军可有必胜的把握?”

李若松突然有种群敌环伺,落入陷阱之中的惧意。

“怎么办?”

“让他们看看我们的诚意十足,我们要办一场让他们向往的盛宴。”

李若松突然明白宋应元为什么要坚持出席了,“你觉得你够分量吗?”

宋应元明白李若松的意思,他犹豫再三拿出了一份锦盒。

李若松打开后,呆住了。翻了翻后,痴痴的看着宋应元,“你矫造国书,你,你不怕杀头吗?”

“李将军,兵不厌诈,只要能助你获胜,我项上的人头,你拿去好了。”

李若松颠了颠手里的国书,宋应元的确把自己的头交给了他。把一切赌在他的身上。

被他如此信任,托付,让他颤抖着跪下道:“我李若松,定不负将军所望,拼死拿下平城。”

“我会要求他们所带兵士的数量,但是他们生性狡诈,还望李将军在周围布置好外围的捕手,我们好将他们的将领一网打尽。”

“她。”李若松脱口而出,但随即就后悔了,宋应元以身赴局,他居然只担心自己的女人。

但她是秦慕琅,他此生愿意用命去换的人。

浑浑噩噩中,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全然忘了还有一个美人在等他。

美人此刻已经脱下了帷帽,解下了披风。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被微弱的烛光晕染得朦胧如仙。那娇软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堪坐立,直接倒伏在床上。

李若松一掀开帐帘见状,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快给我起来,谁让你睡啦。”

美人惊呆了,立刻站在一旁。

李若松利索的开始卷起了床铺,一边卷一边絮叨道:“她最不爱别人睡她床了,假干净,臭脾气。但你别说,只要旁人坐过,睡过,她都能看得出来。”

他卷好后,还是不放心,絮叨道:“不行,明天让环儿把他们都洗了,在寻点香料来点点。”

他一边说,一边磨磋着手,像是犯了错怕被父母发现的孩子想着对策。

美人在一旁看呆了,一开始她惊慌无措,但很快盈出泪来,一脸羡慕。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羡慕一个女人。

“将军,很爱她吧?”

李若松不答。他如被人唤醒,突然记起宋应元的回答来。

“将军放心,只要她出现在宴席上,我定将用我的性命保她平安。”

此刻的李若松像被人卸下真元,颓然的瘫坐在地。

心道【和他比,我真的算爱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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