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江月白顶着一对黑眼圈出门。

用午餐时,却听旁人讨论的都是昨夜奇珍阁进的那个“贼”。

原来,奇珍阁建成以来,守备森严,从没有遇到贼人潜进去偷窃的案例,这是第一起,还偏偏发生在翠霞山搬运血花毒尸之时。

“那贼人绝对是来偷盗血花毒尸的!”众弟子得出结论。

“说不定那就是下毒之人,怕被我们找出线索,才来偷盗毒尸!”

江月白身处其中,如坐针毡,只埋着头吃饭,不敢说话。

却听秦依依问道:“宗主,昨夜那贼人你最后怎么处理了?”

沈墨神色冷淡:“杀了。”

江月白脖子一凉。

秦依依闻言点点头,仿佛理应如此。

虽说沈墨替她将潜入奇珍阁一事瞒了下来,可江月白越发的不安。

万一自己做了什么惹沈墨不快,沈墨将此事抖出来,江月白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继续做她的“沈如萱”了。

用完午餐,沈墨的眼风在江月白身上一扫,起身离开,江月白连忙跟上。

江月白以为他是让自己继续抄书,奉上自己昨夜努力的成果。

沈墨却只是不甚关心地将手稿搁在一边,自己坐到书案后,取一本书卷来读,命江月白:“沏茶。”

这是把她当丫鬟使。

江月白规规矩矩泡了茶,捧到案前。

沈墨只把手背在茶杯壁上贴一贴,道:“太烫。”

江月白只得回去,等茶凉了,又倒了一杯给沈墨送去。沈墨仍是一贴杯壁,道“太凉”。

江月白忍气吞声,再次回去,如此循环往复多次,沈墨终于不再对温度挑刺,抿了一口,又道:“太淡。”

江月白终于懂了,沈墨这是在故意消遣她呢。

“宗主品味高雅,我一介粗人,恕我做不出宗主想要的茶。”江月白冷嘲热讽。

沈墨道:“堂妹连专心为本宗宗主沏一杯茶都无法做到,我要如何相信你加入翠霞山不是别有用心?”

这又是什么歪理?

然而江月白的把柄还被这人捏在手里,不论她心里怎么把沈墨扎成筛子,江月白面上始终毕恭毕敬的,道:“我不通茶理,术业有专攻,宗主想喝好茶,不如去茶楼喝个够。”

沈墨想了想,道:“也好。”

说罢,便要带着江月白一同出门。

江月白咬牙:这人是听不出别人话里的嘲讽吗?

如果说,跟着秦依依逛觉州城是轻松愉快,那与沈墨逛,便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两人出了翠霞山大门,沈墨却不着急去找茶楼,领着江月白漫无目的地在城内闲逛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夕阳西下,江月白脚都疼了,才进了一家酒楼。

“不是说去喝茶吗?”江月白有气无力。

“我饿了。”沈墨神态自若。

两人落座。

想到自己要与沈墨共进晚餐,江月白又是眼前一黑。这几日为了避免他人看出自己是左撇子,江月白午餐都喝粥。这时候要与沈墨面对面进餐,她如何掩盖自己右手无法使用筷子的事实?

江月白正忧心忡忡,就听沈墨对小二语出惊人。

“麻烦给这位姑娘取一副调羹。她不会用筷子。”

原来沈墨早就看出来了!

“你……我……谁说我不会用筷子了!”江月白道。

成年人了还不会用筷子,说出去就跟一个智力残障似的。

沈墨看向她,疑道:“你会用?”

“……我不会。”江月白放弃了,丧着脸迎接小二诡异的眼神。

江月白恨恨地啃着排骨,想象自己嘴里啃的是沈墨的骨头。

沈墨温声道:“慢点吃,喜欢的话可以再点一份。”

江月白心里愤愤地想:把柄在他手上,现在不能翻脸,再忍一时,再忍一时……

但江月白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一连十日,沈墨早上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江月白,接着就去城里闲逛,然后找一家酒楼用完饭,回翠霞山。

转了十日,这觉州城对江月白来说已经和现代世界的老家一样熟悉了,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一条街通往何方。

这十日在江月白眼里是折磨,在其他翠霞山弟子的眼里,意义却全然不同。

这日,江月白与沈墨一同出门时,迎面撞上几位翠霞山弟子,那几位弟子看江月白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走远了,就听到他们在身后讨论:“宗主又要逼着沈师妹去约会了。”

“唉,可怜,可怜……”

“沈师妹刚来那几日,脸上还会有笑容,现在呢……唉……”

“谁能接受被自己的亲堂哥这样对待,换作我,我早就疯了……”

“唉……”

江月白:“……”

江月白终于忍不了了,直接问沈墨:“宗主,你要带着我闲逛到什么时候?”

沈墨淡淡看她一眼:“逛到背后指使你之人现身。”

“原来宗主还是不相信我。但宗主猜错了,没有人指使我做事。”江月白道,“宗主若真想逼出那人,暗中监视我便是,若那人真实存在,自会有我们联络的痕迹,宗主何必像现在这样跟我寸步不离?”

“那样太慢了。”沈墨摇头:“我带着你逛遍觉州城,那背后之人见你被我日日折磨,自然会忍不住现身。退一步说,若那人不来救你,你要想摆脱现状,也会想方法去和暗线联络。”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在折磨我啊!

江月白只觉得这沈墨的脑回路非同常人,道:“可真的没有那个人存在!”

沈墨微微一笑:“当真没有?”

“没有。”江月白道。这是实话,江月白说得义正言辞。

沈墨道:“若是这样,你是如何得知奇珍阁的开门时辰?是如何对奇珍阁的地道、机关这了如指掌,不用点灯,就能畅通无阻地前往西阁?”

江月白一惊。她本以为沈墨只是正巧前往西阁,因而将她现场抓包,难不成她进了奇珍阁后,沈墨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暗暗尾随了?

江月白被沈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只感到内心的想法仿佛都无所遁形,绕在舌边的那些借口,在这无形是压迫感下,却是难以出口。

是啊,她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小姐,怎会知道翠霞山的机密?难怪沈墨这般提防她。

江月白一咬牙,半真半假道:“那日我与秦姐姐去茶楼,被一个哑巴小二塞了张纸条,我一看,是奇珍阁的地图,标出了通往西阁的路线,说是西阁某处有某件我一定感兴趣的宝物。我十分好奇,才偷偷潜进去。”

除了隐去了宝物是江月白走火入魔解药一事,其余的都是真话。

即使知道这个理由也很扯淡,江月白仍用那万分真诚的眼神去迎接沈墨的目光,又可怜巴巴道:“现在我知错了,我不该擅自闯入奇珍阁,给宗主和师兄师姐们添麻烦。”

沈墨沉默地与江月白对视,不发一言。就在江月白快维持不住脸上愧疚的表情时,沈墨开口了。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明日起你不用来找我了。”

江月白震惊,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信了?”

沈墨道:“看来你也知道你这理由站不住脚。”

“我说的都是真话。”江月白正色道,“宗主若是仍有怀疑,去询问茶楼的那位哑巴小二,自会知道我所言不虚。”

江月白心道:赶紧去查,若是能顺藤摸瓜,以翠霞山之力将机巧匣那背后之人揪出来,让江月白坐享其成,那再好不过了。

重获自由之身,江月白心情愉快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接着她在院前的花丛里看到了第四个机巧匣。

江月白心想:这人实在张狂,竟把机巧匣送到翠霞山府内来了,也不怕被人逮住。

又想,这或许是那人看她偷取灵药失败,赶紧给她支招来了。

江月白顿时精神一振,匆匆将那匣子打开。

“你获得了灵药照月。请选择你的服药方式——

A、制成丹药(疗效好,但需药炉)

B、制成菜肴(疗效一般,但好吃)”

江月白:“……”

不是,她还没获得灵药呢,就要选择如何去吃它了?

江月白叹了口气。看来机巧匣背后之人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信息滞后得很,既不知江月白与沈如萱偷梁换柱,也不知江月白偷取灵药时被当场抓获。

现在的问题是,没了机巧匣给的线索,她如何才能重新潜入奇珍阁,将那灵药偷出来?奇珍阁进过贼,守备只会更加森严,还有已经对她产生疑心的沈墨在盯着她,她要怎么偷?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游戏,现在的处境就是卡关了吧。要想推进游戏,最好的方法是回到潜入奇珍阁的时间前,读档重来。

但这不是游戏,没法读档。游戏通关不了仅仅是失败了,可她通关不了,就是走火入魔而死。

江月白选择了“B”。炼制丹药还需要药炉,她若真找来个药炉来炼丹,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她得了灵药?

机巧匣跳出了一张纸条,是对应的菜谱。

江月白将这不知何时才能用上的菜谱背熟了,想到希望渺茫的未来,又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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