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傅知涔说自己在郊区出差。

这话时樱其实根本不信。

因为几天前时樱看过傅知涔排班表,周五傅知涔休息。

时樱又想起来,她似乎跟傅知涔约定好了,这天晚上去看房屋中介。

不过时樱单方面爽约了。

傅医生对此只字不提,还愿意撒下这种善意的谎言安抚她。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色的夜晚,电话线里的女声温柔、冷静。具有令人镇定的效果。

时樱喘匀一口气,放弃抵抗揣度。

拍好照片,点击发送。

傅知涔点开看完,问她:“叔叔是被什么东西撞伤。”

时樱抬眼问老时。

老时疼迷糊了,闭着眼,咬着牙一声闷哼都没有,艰难说:“地面。”

时樱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头着地,不过家里有地毯。”

傅知涔是这方面的专家,时樱把完整的情况告简单叙述一遍后,向她确认:“我要给他叫救护车吗?”

“等我过来再说。”话落,又问时樱家里有没有纱布。

“有的。”

“你先帮着压迫止血,我稍后就到。”

傅知涔说压迫止血,至少代表不是颅骨骨折。

时樱稍松一口气,对傅知涔道了声谢。

这会挂断电话了。

不远处黄姨手中的栗子没拿稳,吧嗒滚落在地上。

时樱闻声看过去,即将辞职成功的阿姨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六神无主绝望地站在原地,因为老时摔到而感到自责愧疚。

时樱看她魂不守舍,站在旁边帮不上忙。索性指派她去门口等傅知涔过来。

等人是假,主要是要阿姨冷静冷静。

这边,老时闭着眼睛躺着,时樱给他身后落了个靠枕,没有让他完全平躺。

她研究生学过急救,简单的处理伤口她是会的。

给老时把血迹清理干净后,头皮暴露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伤口,伤口有点深,不过出血点渗出的血液不算很多了,有止住的迹象。

时樱拎着消毒棉,一整圈消毒完毕,才把纱布贴到那处伤口上。

这个过程没有麻醉,老时闭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呻吟一声。

时樱瞥他一眼,皱着眉问:“疼吗?”

“不是很疼。”老时说。

“哦……”时樱摁拿棉签棒的手指用了力道,摁压在伤口处,老时倒吸一口气睁开眼。

时樱面无表情与他对视,语气很冲:“没有人责怪你,你也不是我的负担。疼你可以对我说疼,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你生我,我养你……”

“打住。”老时本来心情忐忑,见时樱又来这套话术。

气笑了说:“小时,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

“既然不爱听,就不要生出愁善感的无聊心思。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好几次了,我只要没有发现你受伤,你一定不会说你现在不好,为什么?是我不值得你信任?”

老时抿嘴,看着时樱,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气氛凝窒,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父女之间对峙。

“时樱。”

时樱手指一顿,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傅知涔站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话。

她穿的并不厚,今天出门应该特别打扮过,脖颈挂着一枚项链,星形的粉钻坠在锁骨间了,无名指戴着与时樱同款的婚戒。

阿姨在她面前摆了双拖鞋,傅知涔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换上拖鞋,眼神切换到时樱这里。

时樱猛然发现傅知涔的目光并不是对谁都走心,她的杏仁眼一直是温和有距离的。

上一秒对着阿姨有界限地礼貌微笑,下一秒落到时樱这里,眼底竟然有了具象化的温度。

傅知涔走近了,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寒气。

时樱回过神,手背不易察觉的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她主动别开了视线。

抬头冲阿姨说,把暖气调高一点。

又问傅知涔:“你怎么真过来了?”

“我过来半天了。”傅知涔与她眼睛对视上,情绪稳定说:“来,我看看。”

然后也不等答应,直接从时樱手里拿走医药箱,随意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并占据了时樱刚才站着的位置。

家里有医学生,医药箱准备的物品肯定是比较齐全的。

傅知涔从里面拿出听诊器,放在老时胸口听了一分钟心跳声,检查眼睛的充血情况,最后看的是伤口。

一系列初步检查结束后,她回头问时樱:“有三高吗?”

“没有。”

傅知涔点头,又问老时:“说话能听见吗?”

老时点头,习惯性要开口说自己没事。

傅知涔看出来了,主动带了话题。

“脑挫伤的伤口不深,但不确定是否有脑震荡。要给您做个简单的检查,会问您一些问题,你要对我说实话啊。时樱今晚非常担心您……”

老时攥紧沙发垫的手缓慢松开,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说好。

时樱没说话,在旁边,听着傅知涔和老时说话:“那我们先从自我介绍开始,这是在测试您记忆力和判断力有没有出现问题、冒昧来访,我是时樱的……”

说到这里,傅知涔好像一下子卡壳,顿了顿,抬眸看了眼时樱。

开玩笑的口吻说:“时樱,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等时樱回答,傅知涔自己把话题接回来,对老时改口说:“我是二院脑外科主任,傅知涔,跟时樱是……同事。”

又问老时“怎么称呼您啊?”

傅医生人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缓慢,配合着老时的接受能力。

跟她聊天,不用担心没有话题聊,被带着问话不费脑,舒服。

老时不自觉放松下来,冲她笑笑,虚弱回她:“傅医生和时樱一样叫我老时吧。”

老时垂着头,话不是很多,不像平时但凡看见一个omega,就要拉着人问有没有结婚呢?

跟我女儿是怎么认识的。

你觉得她怎么样之类的话。

自以为表情切换自如,掩饰很好的老时对傅知涔客气上了,说“这么晚了,把你叫到家里来帮忙,太麻烦了。”

时樱垂着眼,很想说他,不要动不动把麻烦挂在嘴边。

傅知涔看到了,冲时樱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回答老时: “不麻烦。应该的。”

又低头问老时:“感到头晕不晕?”

老时:“不是很晕。”

“疼吗?”

老时还是那句:“还好,能忍受,不过坐起来,或者走动,会感到伤口处疼痛。”

……

傅知涔与老时的交流意外没有任何障碍,两人一问一答。

差不多排除该排除的脑震荡,傅知涔判断为简单头皮裂伤。

磕碰的地方有个血肿,小范围疼痛,一到两周会自动吸收。

比较难处理的是:侧枕部拇指大小的挫伤。

“需要清创,缝针、打破伤风。”

“附近有个卫生所。”傅知涔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时樱。

对她说:“介意带老时过去吗?我能够借用那边消毒设备,给他缝个针。如果你不放心,明天再回医院做脑部ct也不迟。”

事无巨细傅知涔都考虑到了,几乎没有让时樱为这件事苦恼。

时樱点头说好。

二十分钟后。

傅知涔借用卫生所无菌室,给老时做伤口清创缝合手术,她操作好,缝针时,比计划的三针少缝了一针。

手术很快结束了,老时没有对着探照灯的灯光发病,做完手术后,松开眉心,有些疲倦对时樱说,想睡觉。

时樱便把老时安顿到车后座,看见他睡着了,退出来。

人停在车旁,与傅知涔在夜色里,视线交汇。

两人默契地绕到车后面,走到一处台阶,坐下来。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坐了两分钟。

外面有些冷,这样看风景并不浪漫。

时樱笑她:“你不冷么?”

傅知涔也笑了,如实回:“冷啊。”

“那就赶紧问完,回车里。”时樱说。

傅知涔颇感意外,转向时樱。

时樱也没跟她装,指了指她的眼睛:“欲言又止的神色很好懂,到底想问什么啊。”

傅知涔眼尾微弯,也不给自己辩解,说,什么都可以问么?

时樱只挑挑眉。

傅知涔想了想,来了句直的,对时樱说:“很难吧。”

照顾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本身是一件高压的事情。

时樱回答:“不难,我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也没有太多心软的情绪,对老时。”

傅知涔就笑了,同意说:“心软做不了医生,也做不了好的监护人。这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这话搁平时,傅知涔都不会开口提。

因为她打心底认为确实不是大事。

不过刚在手术前,傅知涔按惯例询问老时既往病史。

时樱冷不丁告诉她:“躁郁症,昨天刚病发过一次。”

有一刹,惊讶全写在脸上。

所以傅知涔做完手术,思忖怎样若无其事问,把这件事圆得漂亮。

结果被时樱看出来了,没有回避,时樱回答了她。

又对傅知涔多讲了好几句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以及家里的事情。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阿姨以及精神病院的医生照顾老时。

我能做的有限,而且老时不需要我来赡养,他有一间自己的酒吧。”

时樱说完,眉心骤然一热。

傅知涔的指腹忽然没有预兆地落到时樱额头上,并在上面轻轻地揉。

昏暗灯光下,两人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得很近,暧昧融于呼吸互换的空气里。

距离很近,手指也很近,她们戴着同样的钻戒。

睫毛下,呼吸凝成白雾,时樱看着傅知涔,像是隔着静谧的远山,悸动从浓雾中向她涌动流淌。

时樱眯起眼,吞咽了下,低声说:“傅医生。”

傅知涔嗯声,抬眸望住她,神色一如既往认真专注,从容温敛。

她淡淡笑着,仿佛手指停留在时樱额头轻触,并不是一件值得留意的事。

时樱勾动唇瓣,笑了。

没有掐嗓,换了真声,凑近,停在傅知涔耳畔,慢吞吞问她:“假妻妻好像不会一直戴婚戒,你最近一直戴它么?”

睡醒再写,周末出去玩儿了。每个周末闺蜜都要拉我出去造作。姐姐啊,求你赶紧找对象,我一心只想码字,上班。不想社交啊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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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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