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天刚蒙蒙亮。
床头柜放着的手机震了很多下。
傅知涔先醒过来,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残存着彼此信息素,织网一般,笼罩全身。
傅知涔哑着嗓说:“时樱,电话。”
“你帮我接。”时樱细眉微蹙,人没有完全清醒,不想动,把头抵在傅知涔肩窝,语调模糊说。
傅知涔探过身,从床头柜上拿手机,屏幕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刚拿到手里,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未接电话有十二通。
与此同时手机界面跳出几条短信。
关郁:【时樱,我在你家楼下等。】
【怎么不接电话?】
【绝交了,也还是同学、同事关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至于躲我躲成这样。】
【还是你……和傅主任,你们现在关系好吗?】
傅知涔眼眸眯着,半天没吭声。
时樱抬头看她:“怎么不接?”
“不合适。”傅知涔安静了两秒,用还挺客气的语气告诉时樱:“是关郁。”
不说后面那句话还好,一说醋味都闻到了。
时樱笑了声,故意问:“那我来回她?”
说着话,坐起身,拢住傅知涔的腰肢,背拥着越过她肩头,故意往手机屏幕上扫。
傅知涔反手把手机扣住,脸一侧,与时樱戏谑的目光对上。
着恼地朝她凑近,鼻梁相抵,声音和温度悉数扑在时樱脸上。
傅知涔开口说:“关郁问,你跟我关系现在好吗?”
迎面温热的呼吸刮得时樱脸颊有些痒。
“那就回她……”时樱喘了口气,轻声说:“”我们正在热恋。”
“还是你自己回。”
傅知涔笑了,这次没犹豫,面贴面,像模像样把手机递给时樱。
只是柔软的唇停靠在时樱唇畔没舍得分开,细腿蜷曲半跪在时樱身上。
两人距离太近了,鬼都知道这不是真心大度。
“你也太可爱了,知涔。”时樱被逗笑了,抵着医生的腰肢,往怀里带。
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睛、鼻梁、唇畔。
手机滚落到一边,嘭地一声扫落到地面。
谁都没有去看它。
傅知涔环住时樱脖颈,回应她的亲吻。
吻得很凶,嘴皮都亲肿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才分开,彼此喘着气,互看了一眼。
“我先去买早餐。”傅知涔从床上站起来,轻柔对时樱说:“短信回一个比较好,不回不礼貌。关郁在你爸家门口等,没人应要报警了。”
傅知涔从床下把手机捡起来,塞到时樱手里。
时樱遗憾说:“我其实并不想避着你回这个电话。”
傅知涔停顿了两秒,眼底染了一丝笑意。
不过没有再拿回手机,视线垂落在地面:“你这样说好像要跟我解释什么一样,但其实都是关郁单方面纠缠你,她连情敌都不算,我是没必要给她眼神。”
傅知涔在很多时候有比较强的占有欲,无关情敌与否,而是她有轻微圈地意识,不允许别人觊觎时樱。
时樱看出来了。
傅知涔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每回占有欲发作咬完人,又很快克制压抑下了那些情绪。
其实时樱并不讨厌,两个人在一起,彼此有些占有欲,可以理解。
这是热恋的另外一种解读。
眼下傅知涔咬完人装模作样端着,时樱觉得可爱,也不揭穿她。
故意逗人的语气:“可你咬我了。”
时樱说:“知涔,你好变态。”
傅知涔心下一愣,张了张嘴。
回头看见时樱桃花眼漾着笑意,投过来的目光性感又纵容。不像审判,倒像**。
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笑出声。
傅知涔大方站在床边,任她看,片刻后,诚实答:“关郁这样很烦。”
时樱点头,接着认真来了句:“她很快就没办法过来烦我们了,放心。”
傅知涔就笑了:“那就好。”
在床边穿好衣服,这下是真不怎么在意,推门出去了。
*
时樱依在床头打电话。
一通打给老时,这周原本要去养老院接老时出去吃饭,但她这周有事情。
时樱打电话跟老时说了下行程。
问他:“新地方住的还习惯?”
“一百平小套间,左右领居全是高干,大家谈吐文雅,礼貌待人,空闲浇花弄草,还有专门医护营养师陪护。我这两天眼皮跳着,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又讹人了?哪里来的钱这么奢侈。”
“别乱说。”时樱说:“都是用你的钱,还有一部分国家补贴。”
“那是沾了知涔的光。”提起这个,老时言语间就有点嫌弃她:“你起来这么早,怎么知涔也跟着这么早起?”
时樱:“她今天也要出门。”
“噢,那行,你们注意安全。”老时催她挂电话,说等会儿跟人约好做手工,没空跟她闲聊。
时樱被单方面挂断了电话,无奈笑了一声。
接着又给后海酒吧经理人回了个电话。
后海酒吧是老时名下的资产。
平时有经理人代为打理,且对方是老时没有发病前认识的老人。
时樱平时不怎么管,只负责收每个季度盈亏与分红。
电话接通,对面叫了一声:“时小姐。”
“张叔。”时樱问他:“这一季度营业额,是不是有些多?”
最近比较忙,时樱是昨晚临睡前,抽空看了眼这个季度后海分红。
数额有将近五十万。
后海规模不大,每个月生意好一些,分红最多五万,淡季两万左右。
卡里分红平时时樱不怎么动,定期替老时交住院费。
现在余额那么多,肯定是要问一句。
老张说:“生意和平时一样。但首都星来了一位先生,最近每天都会过来,包厢坐着,开名贵红酒。所以整体营业额呈增长趋势。”
“首都星?”时樱眯起眼,接着追问:“可疑吗?”
“客人是位坐轮椅、面部肌群僵硬的中年alpha,患有渐冻症。人比较低调,谈吐不凡,过来酒吧,除了购买名酒,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老张简单的说了一下。
“有空的时候,偶尔会听我唠嗑。不过他面部肌群僵硬,吐字不算清晰,所以大部分是我在说,他听着。”
这样看,确实没什么特别,也或许是客人对老张有意思。
时樱心里这样想,嘴上肯定不会说出来。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把电话挂断了。
傅知涔敲门催促时樱起床,时樱才抽空看了眼关郁发来的短信。
时樱电话之前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关郁拨她电话占线,门也敲不开,发短信没人回。
只好在群里@时樱,说,车停在时樱家门口。时樱再不接电话,要报警了。
研究生群里,大部分都是关郁经营的人脉。
好几个人跟在后面,帮着关郁@时樱。
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再不接电话,我们关郁要发狂了。”
“还是时樱魅力大,钓那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同意关郁告白吗?”
……
“什么告白?玩笑话不能乱说。”时樱回了一句:“我和关郁什么关系,她没和你们说吗?”
时樱@了一下关郁。
“我们什么关系?”
时樱语气颇强硬,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关郁,群里霎时鸦雀无声。
关郁平时在群里营造她与时樱关系很好的氛围,其实每一次时樱都没搭理她,关郁以为时樱不怎么看群信息。
结果她这回直接来了句直的。
关郁脸上挂不住,很久才和稀泥回了句。
“我在你家楼下等呢,一大早就过来了,陈然也在我车里。咱们别让大明星等行吗,时樱?”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时樱在闹脾气。
时樱眯着眼,耐心问她:“你在我哪个家?”
“开发区。”关郁很快答。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过来?”
“我两年半前搬家了,开发区现在偶尔我爸住着。”
时樱向关郁解释,又说:“虽然咱们几年不来往,但不至于你打个电话问我我不告诉你是不是,好歹是同学关系,下回记得别招呼不打一声自行其事、先斩后奏。容易翻车,闹笑话。”
时樱这话一出来,刚刚明里暗里,站关郁一边,阴阳时樱故意钓着人的一批同学立即闭嘴了。
白柯私信给时樱笔了个大拇指。
【难怪你忍了将近一个月,不为自己辩解,原来大招在这里。】
这点口舌之争,等大家反应过来,只会半信半疑,关郁稍微带一些节奏,花点钱营销。
这件事还有反转,毕竟关家二小姐能上位靠得就是:造谣、指鹿为马。
人类劣根性,本质上并不是同情弱者,而是乐于相信弱者对强者玩弄心机。
即使事实不是真的,但这类话题更有讨论度,人云亦云变得有操作性,故意带节奏下人们更愿意偏听偏信心机上位谣言。
*
关郁在群里闹了个没脸,骑虎难下,群里平时和她玩得好的几个研究生同学,迅速递台阶打圆场。
说他们刚好在开发区附近住,问关郁:“能不能过来接一下。”
关郁没搭理,比较冷淡回了句:这要问陈然的意思,毕竟有明星在车上。
临到要出行,有不少人都没有找到车。
关郁那批人不乐意带普通同学,有一部分人被剩下了。
不断有人问拼车的事。
江淼直接在群里回了一句:“@全体成员,时樱包了辆大巴,你们没车的,想去的,到南宁路公交站台集合。她会和大巴司机一起过去,咱们争取八点出发。”
江淼算是群里所有人的学姐,群是她建的,当初为组织社团活动。后面又加了很多时樱同届研究生,群一直比较活跃。
但也有很多平时潜水不说话的同学,此时都冒了泡。
“哇塞……准备这么周全,那带我一个。”
“也带上我。”
“@时樱,我多带个人,女朋友想过去玩。”
“小时想得也太周到了。”
“够意思。”
……
终于没有关郁那群狐朋狗友插话机会,这会儿群里空降了一批潜水活人。
时樱回了句:“行,要来得赶紧,八点,大巴准时出发。”
处理好事情,时间也差不多了。
时樱快速起床,刷牙洗漱。
早饭是豆浆、油条、鸡蛋。
因为赶时间,傅知涔在楼下买的。
时樱把两瓶豆浆拿到面前,拧瓶盖。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忽然有些僵硬。
大拇指动弹不了了,时樱站在原地半响,手指依旧没知觉。
“怎么了?”
傅知涔抬眼奇怪地看过来。
时樱笑了笑,说:“没什么”
换了另一只手,拧瓶盖。
这回拧开了,但刚才僵硬的的大拇指则软软垂着。
两人吃完早饭,它才又恢复知觉。
临要出门,时樱看了眼手指。
一抬头,看见傅知涔把昨晚买的指套装到行李箱。
时樱诧异问:“带那个做什么?”
医生意味深长说:“备着以防万一。”
时樱被逗笑了,眼尾一跳,劈手把指套拦截下来,塞到自己行李箱中,说:“放我这里,回来再给你用。”
两个成年女人说这话好像也不怎么羞耻。
到底怎么用,心知肚明。
两人在停车场分开,傅知涔这回没要离别吻。
走的挺洒脱的,时樱把她行李箱搬后备箱。
傅知涔连再见都没有说,直接走了。
时樱还挺不是滋味的,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大巴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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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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