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你果真是她的…”
金猿此时已认出了那把剑的来历,失声道:
“想不到剑阁的掌剑子也会出现在此地,他说的果真不错,剑阁也在觊觎我圣教当初留在中原的藏宝…”
他瞪着一双眼睛怒道:
“如此看来当初几大派围攻大光明寺也不过是觊觎我教内秘宝,只是你们想要拿到,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金猿说到此处已是怒极,一身功力提到十成已是内力尽出附着在双手及双爪之上,竟激荡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鼓荡的内力甚至在身周形成了一圈气旋,将地上的尘土碎石和西江月剑意结出的寒霜一扫而空。
但顾清辞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流转着内力,一身内力正沿着她的手源源不断地流入手中长剑,已然将西江月的剑身染上了一层幽幽的蓝光,周围的寒意越发凝重,她持剑在手,一身剑意已然攀至顶点。
金猿不敢再继续拖延了,从他见到西江月起便已猜到了眼前白发少女的身份,他识得西江月的名头,纵然此剑已经多年无主一直被存放在剑阁,可此剑上自带的剑意便已然不容小觑,此时在那位白发少女的手中,若是遭此一击,势必如同直面两个这样的高手。
更何况她不过十六七岁便有如此武功,若再假以时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此女绝不可留!
一念及此,他一身真气凝于双爪,便要直取顾清辞的胸前。
可两人之间却是顾清辞抢先动了,层层剑气缠于剑身之上,随她的身形一闪而动,竟是瞬息之间便已至面前,直直的点向金猿的胸口,金猿双手一抬,以一双利爪硬生生的架住了剑尖,同时身形向后急退,只要他避过这一剑之威,待到剑势用尽,他便可挥爪直击,轻取这少女的性命。
可两人一进一退之间,却是他那双由精钢打造的利爪先撑不住了,西江月的剑锋与其相持不过数息之间便断了那双利爪,随即向前直进,像是刺穿一张白纸一般刺穿了他凝于身前的内力,剑尖当即没入了他的胸口。
当胸遭此一击,金猿一口真气顿时泄了大半,再也无法维持自己一身内力,西江月的剑身没了阻碍更是一路向前,当即穿胸而过。
金猿受此一击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剑气入体已经将他伤处周遭的经脉尽数搅断,便是没有这剑气,他受此重创再加上被剑意所伤,殒命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工夫。
“你,你竟真是…”
他知道自己已是活不成了,只是自己本就也是冲着杀人夺图而来,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可他仍想做最后一搏,仅剩的真气被他聚于右掌,猛击向顾清辞的胸腹之间,但白发少女只是脚尖轻点地面向后跳开,顺势抽出了长剑。
金猿一击落空,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头栽在地上没了生息,顾清辞微微侧身避过喷出的鲜血,垂眸看了一眼他倒在地上的尸体,随后轻轻一抖手中的西江月,以剑气荡净了剑身,才缓缓地收剑入鞘。
“清…清辞!”
见金猿已经倒地毙命,白舒才连跳了几步到了顾清辞的身边,她功力尚浅,在两人交手的时候被西江月上散出的寒气给冻的够呛,现在还有些哆哆嗦嗦,但她现在也顾不得周围尚未散去的寒意,只顾着担忧起顾清辞来。
她并不觉得顾清辞杀了金猿有什么不对的,行走江湖杀人终究是难免的事情,便是你不想杀别人,可也总会有人想办法来杀你,今日这金猿与黑犬不就是抱着杀人夺图的心思来的么?
只是这毕竟是顾清辞第一次动手杀人,白舒也不是未曾动手取过别人性命,可她第一次杀人后也被吓得不轻,一连好多天没有睡好,她现在实在是很担心顾清辞。
“你…啊…阿嚏!”
她之前便被那剑上的寒意冻的不轻,如今顾清辞刚刚收剑,身边的寒气更是只重不轻,白舒被冻的脸色发白,一个喷嚏打的浑身乱颤,顾清辞见状伸手一探她的脉搏,直接丢下了手中剑将她抱进怀里,贴身用内力为她取暖。
一股内力沿着两人身体相贴的地方注入体内,白舒顿时好受了不少,朝着手心又呼了两口热气道:
“清辞,你…你没事儿罢?”
“嗯?”
顾清辞一愣,见她犹犹豫豫的望着金猿倒在地上的尸体,于是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
“他想杀了你和我,所以我就杀了他,无非是各凭本事罢了,能有什么事?”
“可…”
白舒还是不太放心,可是见她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于是又道:
“只是今天晚上出了这件事,那黑犬又跑了,难保不会把十二星君里的其他人引过来,这里现在也不安全了,我们也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快些走罢。”
“嗯。”
顾清辞点了点头,放开了白舒,瞧着她去佛堂里找寻两人的包裹,她低下头用剑鞘将金猿的尸体翻了个面,观察起他胸前的剑伤来。
金猿被西江月当胸穿过,心脉早已被入体的剑气所断,而西江月的剑意还残留在后者胸前的伤口上,连之前喷涌而出的鲜血都被冻成了冰碴。
她默然片刻,随后轻轻地摸了摸手中的剑。
对于杀了金猿她确实没有什么想法,是对方先动了杀心,最后会死在自己手中也无非是技不如人,但瞧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还是教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清辞,你在看什么呢?”
白舒已经从佛堂里拿回了两人的包裹,只是之前放在火边热着的烧饼在之前缠斗的时候给打烂了,已经没办法吃了,教她有点可惜,她探头瞧了一眼,见顾清辞还在看那具尸体,于是晃晃脑袋,蹲下身从他的腰间解下了一个布袋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道:
“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清辞我们赶紧动身罢。”
……
黑犬正一手一个提着他的两个兄弟在黑暗中狂奔,一连跑出数里远才停了下来。
被他提着那两人也的确毅力惊人,忍着身上被砸的护骨断筋折的剧痛,愣是一声不吭,直到停了下来,才惨白着脸色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药来,一咬牙将自己的断骨接了回去,颤抖着手给自己上药。
今天真是栽了个大跟头,但是也怨不得别人,金猿和自己三人联手竟然拿不下两个小姑娘,现在恐怕连金猿自己都已经折了进去。
若是换成金猿在这里大概会觉得没什么,无非是之前与人交锋技不如人罢了,可黑犬却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几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若是输给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也没什么,可是今日却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发少女,一想起这件事来就教他恨得咬牙切齿。
“那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即使不论她那副堪称惊人的美貌,单说她的年纪和武功,就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更何况她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过显眼,但凡她曾经在江湖上闯出过些许名头,自己也绝不该不知道。
可他心里虽然愤恨,却知道以她武功之高,自己几人是绝不是对手的,只能先回去见了其他人再做计较。
他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人,他们此时正坐在地上闭目调息,等他们再调息一会儿压下伤势,他们就…
“呵,十二星君,本事没有多大,名头却是不小么。”
他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
“什么人?!”
他猛地站起身来,同时便已经拔刀在手,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树梢之上正站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月光,只能瞧出那是个女子,以及她的一头白发。
“装神弄鬼!”
他低喝一声向前挥出一刀,只是刚有动作,便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后自己右臂一凉,那条握着刀的手臂竟已被斩落在地。
他闷哼了一声,左手在右臂断口处连点了几处穴道,朝着那人影高声道:
“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在此处堵截我等!”
“我是何人?”
那白发女子轻笑了一声,随后朝前踏出了一步,整个人却已经到了他眼前不远的地方,她轻轻地叩了叩腰间佩剑,轻声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何来历么?我来教你看看,你还觉得不满意么?”
“你…你是先天!”
黑犬悚然一惊,随即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惊声道:
“你是‘惊鸿剑’!难怪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功,她竟是你的…”
“嗯哼。”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女子却似乎已经没了耐心,于是他只见寒光一闪,随即便是一片黑暗。
“……”
白发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随即摇了摇头,朝前迈出了一步,整个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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