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

两人借着夜色一前一后的潜入了这座小院之中,白舒走在前边开道,顾清辞则仿佛一道飘忽的影子般跟在她的身后。

女孩儿的身形起落间竟是没有半点儿声响,若非是鼻端能嗅到那股淡淡的梅花香气,白舒简直要以为自己的身后当真空无一人。

有的时候,白舒甚至觉得她比自己更适合当个飞贼。

也不知道她这一身好轻功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越过了院墙进入了院中,在一处角落里停了下来。

只是不远处的那间屋子虽然还亮着灯,却没有半点儿声响从屋里传出来,整座院子里都显得静悄悄的,只有夜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

白舒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

屋里还亮着灯,按理说那些人一定是没睡的,况且自己和顾清辞来的也不算太晚,那些江湖客即使是在一起研究那什么好买卖,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罢?

她竖起一根手指,朝着顾清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摸到了窗沿下,隔着窗纸朝屋里看了一眼。

按理说,屋里有人的话,在灯光之下,从窗外怎么也能看见人影才对,可是现在屋里竟然连个人影也不见。

她正打算再看个究竟,一只手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

白舒一扭头,却正好对上了狐狸面具后一双幽幽的碧色眸子,顿时被吓了一跳,连连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不禁小声埋怨道:

“清辞你怎么突然跑到我背后来了,吓死我了…”

随即她便注意到,白发姑娘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窗口,半点要隐藏自己身形的意思都没有,于是急忙去拉她的手,一边低声道,“清辞你别站在窗边啊,会被里边发现的!”

“阿舒,你闻到了么,里边有血腥味儿。”但顾清辞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说罢,她迈开脚步到了门边,双手一抬,竟就这么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清辞你怎么直接就…”

白舒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顾清辞的旁边,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又全数咽回了肚子里,紧接着变成了一种有些惊吓的表情。

“这这这…他们这是…”

只见不久之前还在酒楼里一边豪饮一边喧嚷的十来个江湖人竟全数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个人都是口鼻流血嘴唇青紫,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暗红色色块,双目圆睁着,都已经死去多时了。

白舒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她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没少见过死人,倒也并不觉得怎么害怕,只是眼前这幅景象实在是超出意料之外,房门一打开,里面的血腥味便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让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退开房门的顾清辞。

她倒是有点担心顾清辞被吓到。

但白发姑娘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或者说她现在戴着面具,即使是真的有什么表情,白舒也看不到就是了。

白舒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踏进了门打算一探究竟。

她摘下了面具,小心地从怀里抽出了一条布巾捂住了口鼻,随后从袖中甩出了一柄短刀,用刀背拨了拨其中一人的脸,又沾了一点血迹在灯光下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道:

“中毒。”

但以她的本事,也就只能看出这些了,她毕竟是个飞贼,又不是什么玩弄毒物的行家里手,自然是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毒的。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幅景象也实在是太凄惨了些。

只是这件事实在是轮不到她来管,不论是核查死者身份还是查明死因缉捕凶手,那都是巡守司或者衙门的活,再接着掺合下去不过是自找麻烦。

她叹了口气,准备招呼顾清辞离开。

“清辞,我们准备…”

她转过身来,却见顾清辞也已经进了屋,正望着墙上的一幅图案。

那是一团红色的火焰徽记,即使只是被人画在墙上,却也有一种跃跃欲飞的腾跃之感。

“明教…?”

顾清辞微微皱起眉来,轻声吐出了一个词语。

“明教?那不是…”

白舒正待开口,周围却接连传来一阵碰撞的声响,整间屋子的门窗竟在顷刻之间被关的严严实实,仅仅是片刻之间,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白烟就灌了进来,几乎在瞬息间便充满了整间屋子。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那些丧命的江湖客怕也是死于这股不知何处而至的白烟的。

只是还没等她行动,她就听见了嘭的一声巨响。

一股劲风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侧炸开,随后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在瞬间撞开了所有的门窗,甚至将满屋的白色烟气也尽数驱散的一干二净。

她向身侧望去,顾清辞才刚刚收回动作,此时正朝她看过来,教人丝毫看不出她刚刚竟然一挥衣袖便驱散了满室毒烟。

然后,两人都听见了一声有些沙哑的低笑。

“元来如今还有小辈识得我圣教么?”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的墙上站着个高瘦的黑衣身影,看不出是男是女。

还没等白舒开口,她便听到顾清辞冷声道:

“那些人,也是你毒杀的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那人的身形被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声音也是男女莫辨,听到顾清辞发问,他也只是又笑了一声道,“要怪就怪他们太过贪心,圣教之物也是他们这些鼠辈能碰得的?只是没想到又引来了两只小老鼠,怎么,你要为他们报仇么?”

“那倒不是。”

顾清辞声音平静道,“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有什么可为他们报仇的,只是你却又用毒烟来害我们,未免有些过分了罢?”

“过分?”

那人却大笑起来,“你们半夜来到此地,不也是为了我圣教藏宝而来么?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冤枉的?不过也是和他们一般货色罢了!”

话音未落,他便一跃而下,从上至下的一掌拍向顾清辞的头顶。

思及他似乎善于用毒,顾清辞并未直接接招,而是一抖手腕,以自己的衣袖迎上了这一掌。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顾清辞脚下的地面被巨力一震,铺在地上的砖石顿时向着四面八方炸裂开来,而那个人影则是向后连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

而此时,白舒的一声“清辞小心!”才姗姗来迟。

“真是没想到。”

那黑衣人站稳了身形,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小小年纪,竟然是个宗师?”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已如变戏法一般的抽出了两柄形似捣药杵的兵器,朝着顾清辞又攻了过来,意识到眼前少女是个强敌,他也不再保留,内息奔涌间真气附着在那对武器上,随着她的动作四散奔流,所过之处不论是地面花草还是墙壁尽是一片狼藉。

顾清辞手中没有武器,面对着黑衣人的攻势只是闪躲,一时间似乎处于下风。

只是女孩儿腰身柔软身法轻盈,一身轻功施展开来,黑衣人竟是连她的衣角也摸不到,每每他觉得自己就要得手的时候,眼前的姑娘却又总是险之又险的避过,让他的攻势总是差之毫厘,就仿佛是在和眼前的少女跳一场你进我退的舞蹈。

黑衣人逐渐失去了耐心,索性下一招用上了**分的力气,逼顾清辞放弃了如同在逗他玩一般的步伐,朝着一侧避开。

“姑娘当真好雅兴。”

他冷声道,“与人生死相斗时竟还有心逗人玩。”

“元来阁下是这么认为的么?”

顾清辞的脸上依旧戴着狐狸面具,只是淡淡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便放毒烟想要取人性命,阁下的道理讲的也真是好听。”

她轻轻一甩衣袖,一道青光便落入她的手中,站在不远处有些着急的白舒看清了她手中的物件,不由得一愣——

顾清辞拿在手中的赫然是那天晚上的那支玉笛。

白发少女甩了甩手中的玉笛,一道道淡青色的气旋随之缠绕在了笛身上:

“阁下的招数该是都使过一遍了罢?那来试试我的,如何?”

她手中玉笛一动,破空的尖啸声随之而起,从玉笛上逸散而出的剑气竟在她的身边卷起了一阵暴风。

她只是手腕一抖,一道剑光便直逼黑衣人的面门,逼的他不得不将手中的一对捣药杵格在身前抵挡,这一击来的既快且狠黑衣人也没料到她竟然以玉笛作剑还能发挥出如此威力,向后连退了数步才止住身形。

而他还没站稳,顾清辞的下一招又已经到了。

四道剑气被她一挥而出,直指黑衣人的方向,所过之处就连青石地砖都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后者再不敢硬接,将一枚圆球朝脚下一扔,在一团升腾的白色烟雾中遁去了身形。

那四道剑气失去了目标,于是去势不减的横贯了整座院落,直到击中了院墙,让院墙和被其波及的院内房屋一并轰然倒塌。

白舒瞧着地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和裂纹,一时间目瞪口呆。

只是她马上反应过了味儿来——这里闹成这个样子,指不定会有多大的麻烦。

于是她一把拉起顾清辞的手道:

“快跑!”

“诶…?”

刚刚对敌取胜的白发少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随即被她拉着,三下两下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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