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点点头,她对蜀地的麻将早有耳闻,虽然她不会玩,但对于几位长老和掌门深夜秘密搓麻将表示理解。再看看金长老那面相,一看就是不喜欢玩闹的,是以不参与玩乐也很正常。
木长老却提出了质疑:“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金师兄给掌门师兄带了一碗酒水,看到我们进来,收拾得匆匆忙忙。恐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他给掌门师兄下毒的。”
金长老却直呼冤枉,“那真的不是用来喝的,是山下案子的相关物。那天只是想让掌门师兄帮忙看看,师兄也根本没喝。”这几天来,他已经无数次辩解了,只可惜木长老根本不听他解释。
“山下的案子?”幽昙倒是捕捉到了重点。
“是的,”金长老抓住机会解释,“最近山下有大量百姓出现头痛晕厥的症状,掌门师兄怀疑是有人下毒,所以派我门下弟子去调查。初步判断是井水被人下了毒,但我带回的那碗水,经过门内医师分析并没有毒。我想找掌门师兄问问他的想法,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木长老不服气,“哼,谁知道你拿给医师的水和拿给掌门师兄的是不是同一碗?从小你就是天之骄子,没当上掌门,恐怕一直对掌门师兄怀恨在心吧。”
金长老有些气不过了,“木师妹,你为何坚信掌门师兄是中毒而死的?师兄死因不明,身上也没有中毒症状。没准是被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所杀,而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素来喜欢研究那些东西吧。”
这是在怀疑木长老贼喊捉贼了。
木长老一拍茶几,站起身来,“金师兄,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但你不能在此时胡说一气。你说我没有证据,你就有了?我是对术法有兴趣,但我使不了,我如何能杀掌门师兄?”
金长老做不屑状,“谁知道是真的使不了,还是假装使不了?”
“你……”木长老大有一种要现在立刻马上打一架的架势。
火长老起身上前,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的视线,“金师兄,木师妹,你们都冷静一下。金师兄素来是用剑的,若无下毒,恐怕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掌门师兄。木师妹当时与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可作证她没有可疑举动。”
土长老也点头,“当时我与师妹就站在一处,她若有任何动作,我都能察觉。我作证,她绝不是凶手。而且,最近几日,我们几人都曾在夜里遭到蒙面人的偷袭,恐怕是那个凶手想把我们都灭口。倒是金长老,似乎没有被袭击过。”
火长老补充了一句,“或许是掌门师兄出事时我们三人正好在一处,那个凶手才要补刀灭我们的口。虽然这几日偷袭我们的蒙面人用的是剑,倒也未必就是金长老。”这看似是在帮金长老说话,却反而更像是在引人怀疑金长老。
幽昙适时提问:“三位长老都被人偷袭了?既然都能逃过一劫,可有看清蒙面人的特征?”
三人却纷纷摇头,“都是漆黑的深夜里,根本看不清人影。”
幽昙点点头,没有立刻说什么。但是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凶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掌门,如果真的要灭口其他人,应该当场就可以做到,杀一个和杀四个,对那样的凶手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
即使真的有什么当场不能全杀的理由,凶手要杀其他人也应该非常轻而易举,不应该被察觉。而且,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连人影都看不清的三位长老,怎么可能都能击退凶手?
这很不合理,恐怕是凶手故意为之,为了混淆视听。
“为了避免更多伤亡,我用昙族的结界将蜀山保护起来吧,如此一来,凶手就进不来了。为了防止凶手在山外埋伏,大家也无法离开结界的范围。若是今夜凶手再次现身,那就说明凶手一直藏身蜀山派内。”幽昙这么说着,站在议事厅中央就直接双手合十,闭目调动灵力。
一道银白色的灵光爆发出来,笼罩了整个蜀山派。法阵落成,灵术光芒消失不见,但是众人知道,蜀山派已经被无形的阵法隔绝。
议事厅里,除了幽昙和刑怀竹,就只有四位长老。结束施法,幽昙打量了一下纷纷道谢的四位长老,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先下山去看看山下百姓。刑大哥,可以帮我讲讲山下的案子吗?”
“好。”刑怀竹应下了,跟着幽昙往外走去。
不同于上一次的事件,这次出现症状的百姓数量很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夜里直接喝了井水。拿井水洗衣做饭并没有问题,直接喝白天时打的水也没有问题。
经过上次的事情,百姓们也有所猜测,怀疑是井里被人下了奇怪的东西。但是井水清澈,肉眼根本看不见什么异常。
幽昙抬头看了看还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既然出事的人都是夜里喝了井水,或许井里的古怪也要夜里才能看到,先去看看那些百姓吧。”
于是刑怀竹带着她,去了百姓们家中。
这些人的症状强弱都有所不同,有的只是感到有些头痛,有的却已经昏迷不醒。
幽昙只在一旁观察了片刻,便知道了病因,“他们中蛊了。”
“蛊?那该怎么解?”刑怀竹有些急切。
幽昙却摇头,“我不懂蛊术,若是强行用灵术把蛊虫逼出来,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承受不住的。而且,还不知道下蛊之人在哪,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蛊,万一在逼蛊的时候,对方催动了术法,很可能会直接害死中蛊的人。”
“那该如何是好……”刑怀竹皱紧了眉头,刚看到的一点希望,就这么失去了。
“我怀疑下蛊的人和蜀山上的凶手是一伙的,先抓到人,想办法让他们解蛊。”幽昙围着井口转了一圈,这井水确实看不出异常,很可能蛊并不是直接下在井里的,而是顺着水道从别处游过来的。若是如此,仅仅净化一口井是不够的,必须找到源头。
井水倒映着夕阳,泛着粼粼波光。
“天快黑了,刑大哥,我们回山吧。百姓们的症状现下看来并无危险,今夜还是优先保护你的几位师叔师姑。”幽昙说着,转身向着山上去了。
“山上不是已经布了结界?凶手应该进不来了。”刑怀竹虽然对父亲的死很难过,但他此时比起捉凶手,更担心山下随时可能有危险的百姓。毕竟,父亲已经死了,处死凶手也不能让他复活,但是百姓们还活着,若是拖得久了,却可能也会死。
幽昙却轻轻叹息,看向刑怀竹,小声说:“我怀疑凶手是蜀山自己人,入夜后让小弟子们都不要出门。只要凶手现身,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怎么会?虽然师叔他们和父亲有不和的时候,但绝不会做这种事。派中其他弟子就更不会了,我们蜀山弟子皆是行侠仗义之人,绝不会害人。”刑怀竹的语气有些不快,他是真的相信蜀山的门规,真的将行侠仗义四个字当做信仰的。在他心里,全蜀山的弟子们都是与他一样的人。
“也或许是躲在派中的细作,未必是蜀山弟子。但是,刑大哥,这只是我的猜测,在抓到凶手前,你千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几位长老也不行。”幽昙同样说的严肃,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其实她怀疑凶手就在四位长老之中。
与掌门有着利益之争的金长老、喜欢旁门左道与蜀山风起格格不入的木长老、总想将矛头指向金长老的火长老和土长老,这四个人已经足够可疑。
只是,这一夜无事发生。
天亮后,木长老兴致很好地拍拍幽昙肩头,“昙姑娘,这结界之法能教教我吗?太厉害了!真的把那贼人挡在外面了!要知道,我们可是被折磨得好几天不敢睡觉了。”
“好几天?”幽昙疑惑看向木长老。这个木长老很年轻,是几位长老里最小的,大约也就二十多岁。
“可不是嘛。”木长老没好气地抱怨,“那贼人先是轮流偷袭了我们几个,然后我们为了捉他,夜里轮流守夜。每晚都能发现一些动静,但是昨夜是我守夜,一整晚风平浪静,定是那贼人被结界挡在外面了。”
“没事就好。”幽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山下百姓的事还没解决,要小心敌人还有后招。”
“有道理,还是昙姑娘想的周到。”木长老点点头。
于是,这一天,幽昙以:“凶手可能在山外埋伏”为由,继续保持着结界不可进出的状态,不让蜀山派的人离开结界范围。
不过,她自己照旧带上刑怀竹出了结界,下山去了。
“我记得对面山里有河道,镇上的井水很可能是从那边流过来的。上回遇到那几个小弟子时,他们说起那边山里可能埋了东西,但被幻境的事一闹,也就忘了追查了。如今的事,可能与他们上回说的东西有关,今日随我去看看。”幽昙做了简单的解释,便带着刑怀竹穿过小镇,向着上次她带着小弟子们进入幻境时的入口而去。
【下集预告】
刑怀竹:在小小的山坡上,挖呀挖呀挖呀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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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祭月戏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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