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水使已经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缩在床内侧一角,抱着被子发抖,“快去叫护法!”
小福很担心的样子,想要进去帮忙。
“去找护法!”水使用力大喊。
小福被喊醒了,她不会武功,救不了小姐,必须尽快去找人!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影月完全被眼前的状况弄晕了,她按照计划扮演幽昙,白天也是假装落败,为了衬托“曲比以嘛”的实力,实际上那些血都是事先准备的。
而今夜偷袭水使,就是为了逼她出手,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福跌跌撞撞冲进护法房间,却被倒在门内的小弟子绊倒,扑倒在他冰冷的身体上。
漆黑的夜里,近距离接触了一具尸体,小福吓得动弹不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话本子里总爱写人被吓得尖叫,其实这是不对的,人在真正恐惧的时候,根本是连张嘴都做不到的。
“抱歉。”一道温润的嗓音在小福背后响起。
小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觉脖子被人一劈,一时闭过气去,昏倒在那个小弟子的尸体上。
“你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知情的,暂时先不杀你。”孟箫将小福搬到一旁的地毯上,随后轻轻合上了房门,轻轻一跃,再次隐入夜色中。
此时在水使那边,蜜从屋顶上轻轻跃到了庭院里的一棵树上,打出三枚叶片。
叶片回旋着切向水使的颈侧。
水使却故伎重演,红眸一现,偏转了叶片的轨迹,三枚叶片从她身侧飞过,齐齐钉在了身后的墙上,但她毫发无伤。
“两位好汉,何必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水使的声音软绵绵的,但她此时脸上却带着妖媚的笑,下床站起,身姿完全没有平日的虚弱感。
“找的就是你这个弱女子。”影月转了转手中的剑,随机应变,“你们然公子到处造谣,我们今晚就是来抓你当人质的。”
“女侠饶命。”水使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啧。”影月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水使实在是太矫揉造作了!
剑影一动,影月直接攻了上去。她突然有一个直觉,水使不会杀她,因为水使要在凌峰派的人面前扮弱女子,此时这里没有别人,水使只能回避攻击,却不能反击。
水使果然只是躲闪着,但眼神不时看向走廊外,她在等着护法过来。
影月一人拿不下水使,丹也从暗处窜出,自背后补刀,直刺水使。
水使竟然伸手,三指捏住了丹的剑尖。
“这么久了还不来,看来是死了。”水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阴森森一笑,“我只是有些怕麻烦,可不是真的不敢动你们。”
这么说了,水使眼中红光再现,影月和丹再次动弹不得,就连外边树上的蜜都被控住落入了庭院中。
前院中的宴会还在继续,吵闹的环境令他们谁也没听见后边的声响。
忽地两枚暗红色的细针穿过人群,不偏不倚地刺入最后那两个小弟子的脖子。
两人只觉心脏一痛,全身无力,软倒下去,一息之间,便连呼吸的力气也失去了。
至此,凌峰派几乎团灭。
“怎么回事!”人们惊慌起来。
幽昙走向然公子,却看向后院,“有杀气,恐怕是有人潜入。”
然公子一听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其他人,立刻朝后院跑去。
前院的人们也纷纷好奇,那茶肆里的游侠带头一呼:“咱们也看看去!”
“对,看看去!”这些江湖儿女纷纷应和,一起涌向了后院。
众人踏入后院的时候,便被一道红光晃了眼。
自红光的中心炸出另一道刺眼的银白灵光,然后三个人影倒飞出去,洒落一地鲜血。
幽昙微微皱眉,她早在行动前就给影月他们各自留下了一枚玉佩,玉佩中存放了梦昙花的灵力,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此时,玉佩竟然发动了,水使果然比想象中更危险。
后院有假山隔开视线,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了一个女声响起。
是水使,但音色毫无虚弱感,比平时阴冷了几度,“神女?有意思。但你终究不是不死之身。”
幽昙预感到水使要对影月再出手,不顾旁人还一头雾水,率先运起轻功飞掠出去。
“轰”两团术法正面对冲,不分胜负,水使和幽昙同时被术法炸开时的冲击逼退。
“是你?”水使有些怒意,托起的掌中再次凝聚术法。
“姐姐?”然公子在幽昙飞出去时,也跑了过来,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水使侧目扫视,看到了跟来的众人,在杀了他们和继续装之间犹豫了一瞬,瞬息间熄灭了术法,向着然公子迈去两步,一个踉跄跌倒在他身前,“小然,你来了,太好了……”说着便咳起了血。
然公子伸手想要搀扶,脚下却没有上前。此时他的内心很矛盾,他意识到了他依赖着的人,一直以来隐瞒了他很多,但他却对她恨不起来。
“小然?救救姐姐……她、他们,是一伙的。”水使指向了幽昙和影月等人。
“哦……这就是元家小姐啊?”那年轻的游侠走出人群,靠近打量正倒在地上装弱的水使,“可是奇了怪了,齐州元家,什么时候有巫师血脉了?南疆来的几位朋友,你们可有听说过?”
归功于他们在山下赌的那几局,在场江湖人士的来历,几乎是彼此都知道,因此大家纷纷看向了来自南疆的几人。
一位南疆的巫师站了出来,“不曾。我们术士很看重血统,除了被逐出家族的‘流亡者’,几乎不会和中原人联姻。据我所知,巫师中没有与齐州元家联姻的人。”
其他几位南疆来的也纷纷应和,“术法和中原武学不同,南疆四术都讲究天赋,也就是在血脉中代代相传的术法力量。为了生出更强的后代,我们不会去找没有术法的中原人成亲。”
南疆的术法都是与生俱来的,这与中原武学不同。武术是所有人都可以学的,但术法却是由血统决定的。
游侠做出一副惊奇状,“那就奇了怪了,元家娶了个上门女婿,有了元自在大姑娘。这明媒正娶,双方身世干净,怎么想也不会和巫师扯上关系啊。难道说……你不是元自在?”
“哼,”水使冷笑一声,收起了之前的虚弱样,站起身,“你又怎么确定,我的爹娘祖上没有术士呢?万一……谁是私生子认祖归宗呢?”
“那你看看认不认得我?”游侠指了指自己。
水使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没见过此人。
这个游侠只是一个少年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具体年龄不太好判断,因为他故意弄得灰头土脸的。但那张脸应该是帅气阳光型的,如果收拾干净,应该是个很好看的少年。
游侠知道水使的答案,便接着义愤填膺地说下去,“我是元家家仆的孩子,当年元家灭门的时候,我被爹爹从狗洞推了出去,逃过一劫。但我看到了,当年灭了元家的人,使的招式和你刚才用的很像,那是巫术,绝对不是灵术!”
“不可能!元家当年没有符合年龄的小孩。”水使很确定。
“那是因为爹爹一直偷偷养着我,你又怎么确定,元家那么多人,在外面还没有一个私生子了呢?”游侠这是借用了水使方才自己的借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即便如此,你不是术士,又怎么分得清巫术灵术呢?没准是你记错了呢。毕竟我有什么理由,灭我自己家呢?”水使淡然反问。
“我可没说。”游侠嘲讽一笑。
水使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是你诱导我说的,看不出来,家仆的私生子,倒很会玩弄心计嘛。”其实,游侠说的话,水使一句也没信,不过拿来嘲讽还是很有趣的。
“过奖,过奖。”游侠倒是不生气,笑着摆摆手,“论心计,我还远不如一位哥哥。不过……元家有没有巫师血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在然公子面前装了那么多年废人?究竟有何居心?”
后边那群江湖人士也已经注意到了,开始窃窃私语,“看到没有,她身上的伤,都已经自己好了……”
方才与幽昙对碰的一招,确实在水使身上造成了一些伤口。但就在他们交谈的时间里,伤已经自愈。
游侠打量着说,“这个速度,就算真的把你废了,估计都用不了一天就自愈了吧?”
水使这次没有立刻回答。
“姐姐?”然公子突然有点受伤,情绪在眼神中完全流露。
水使犹豫了,她当然可以咬死不认,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就算有,不认就行。这个世上,不存在能够证明她不是元自在、是她灭了元家的铁证。
但是,然公子已经没有那么“迷信”她了。就算其他事情不是她做的,可她骗了他,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了这么好用的“挡箭牌”,之后再找一个傀儡也好,自己出手也罢,都已经没有必要留着“凌峰派”了。
想通了这一层,水使眼中闪现红光,她打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
一道结界突然罩住水使,将她的术法阻隔在里边。
水使眸中红光熄灭,看向幽昙,带着明显的敌意,她知道刚才是谁阻止了她,“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们?”
【剧组幕后闲聊】
幽昙:导演,如果把水使切成片,她还能自愈吗?
导演:……你是被言轻絮盗号了吗……
幽昙:啊?哦……我说的不是真的要那么做啦,只是从理论上来说。
导演:不能。你可以理解为自愈术法有极限,超过一定范围就无法修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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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祭月戏天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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