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透无一郎

几乎是话音刚落,霞就感受到一道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很奇怪,虽然这个少年面无表情,可霞就莫名知道。

知道他其实在害怕。

可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抱歉,说了让你困扰的话吧?”霞拧着木盆里的布巾,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浑身缠满了纱布的少年似乎是挣动了一下,从喉间缓缓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霞闻言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我叫霞,你的医师。”

时透盯着看了良久,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霞:???

“我是负责照顾你的医师。”他将拧好的帕子叠成手掌大小往人眼睛上一盖,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无姓,单名一个霞字,时透君可要记住啊。”

帕子浸过热水而显得非常温暖,盖在双眼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时透无一郎下意识地闭上眼,任由那温暖柔和的力道拂过自己的脸颊,脖颈。

由于出汗残留在身上的那种黏腻的不适感也逐渐消退下去。

他伸手将帕子扯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闯入视线中的少年气质清冽,面容殊丽。一身雪白浴衣,领口因为动作而散开些许,锁骨藏于其中半遮半露。

鸦羽似的长发在身后拢成一束,却依旧有几缕逃逸出来的发丝,随着面前人擦拭的动作时不时地蹭到自己的脸颊,带来酥麻的痒。

霞将无一郎的一只手从被褥中拿出来,用刚过了遍热水的帕子,避开伤口绷带,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少年人手掌纤细,原本应该是柔软白皙的,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时透无一郎侧着头,浅青色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霞的方向,眼神空茫,半晌缓缓开口:“你刚刚说了什么?”

霞手上动作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你……刚刚的事也不记得了?”

回答他的是少年冗长的沉默,以及那双燃灰般的青色眼眸,未灭的星火努力挣扎着,像是试图记起些什么。

“唉……”霞叹了口气,将温热的手盖在对方的眼睛上,“想不起来就别费力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说完,他开始加快手里的动作,擦拭身体,重新涂药,替换绷带……

好不容易做完这一系列工作,霞呼出一口气,垂着酸痛的肩膀,准备起身去端药。

可由于保持跪坐的姿势太久了,腿部血液循环不畅,霞在站起身的那一瞬,因为腿麻整个人朝着时透的方向直直地摔了过去。

猝不及防下他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为防止自己压着少年,霞立即伸出双手撑住下落的身体。

稳住身形后,在霞松口气的空档,他忽然觉察到一股目光,侧过头,发现时透无一郎正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他。

这时霞才注意到,因为自己的发带没有绑牢,之前忙碌的时候又没用时间重新打理,这一摔头发竟然直接散开来了。

“抱歉,脚麻了——”霞动了动身子,准备从病人身上挪开,可移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打开。

“哦呀,看起来霞和无一郎相处的非常不错啊。”

“父亲大人!”听到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霞立即起身,“您怎么过来了?才休息了这么点时间……”

产屋敷伸出食指搭在唇上,霞见状立即噤声。

“作为鬼杀队的主公,更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们。霞,你太过担心我的身体了。”

产屋敷额头的疽痕较之四年前又往下蔓延了些。

作为鬼杀队的主公,他永远是十分称职的,在他眼里,剑士的生命是排在自己之前的,霞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垂着眼,低声道:“是的,父亲大人。”

霞将产屋敷扶到无一郎身边:“我先去给时透君端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父亲大人也别太过劳累了。”

产屋敷望着少年清秀的背影,笑着说:“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孩子呢。”他又将视线移向躺着的青年,“身体感觉如何?无一郎?”

……

等到霞端着重新熬好的药回来的时候,产屋敷也正好结束谈话。

“霞回来了,那我回去休息一会吧。”产屋敷施施然起身,“无一郎,在努力的活下去的同时,不要放过任何找回记忆的机会啊。”

说完,他伸手拦住了想送自己回去的义子,在妻子天音的陪伴下回了房。

霞朝离去的夫妻二人行了个礼,转身端起地上的托盘来到无一郎身边。

他凝视着时透无一郎俊秀的侧脸,倏然间,脸上漾起一抹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喝药吧,时透君”

“……”

……

在霞寸步不离的精心照顾下,无一郎身体恢复的很快,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

虽然霞认为这大概是自己单方面的熟悉——毕竟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可是不得不说,无一郎是鬼杀队绝无仅有的剑术天才,仅仅过去了一个月,他就已经掌握了全集中·常中。

在他独自训练的时候,霞也没闲着,而是埋头钻研阴阳术。听父亲大人说,手里的典籍其实是自己的亲哥哥特地留给自己的。

哥哥的名字是安倍流川,但他已经记不得那位到底长什么模样了——因为这四年,他都没来看过自己一次。

父亲大人说过,自己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代,所以对于此道应该或多或少有一些天分吧。

其实他研究这个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身体很弱,无法掌握呼吸法。

不能使用呼吸法就杀不了鬼。

无论如何,他想为鬼杀队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去找蝴蝶姐妹学习医术,同时钻研起阴阳术。

这天,蝶屋没什么伤员,霞从早上开始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呼!完成了。”他将朱砂笔搁回笔架上,在其面前摊开的是一张刚画好的符咒。这是一张替身符,可以将致命伤害转移到木傀儡上。

他最近一直在练习这张符咒,画一张送一张,直到现在,来过蝶屋的鬼杀队队员几乎人手一个。

现在自己面前的,是目前为之画得最好的。

霞将这张符咒小心地折成个三角装进一旁备用的御守当中。看看时间,这个点无一郎肯定还在练刀。

今天外面的太阳有些刺眼,霞感受到身上针扎般的刺痛,忍不住用袖子挡了挡。

“过敏又严重了吗……”霞喃喃着,脚步不停,一路来到后院左右张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茶茶丸今天没来吗?”

霞等了一会,庭院里那只经常来蹭饭的三花猫却没有出现。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去找时透。

自从身体好了之后,时透无一郎就拼了命地在练刀。每次霞去找他,看到的都是他不停重复挥刀的动作——

被特意做大了一号的队服袖口不是收紧的,而是仿照了振袖那样的长袖款式,随着少年挥刀的动作上下翻飞,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雀鸟。

手握木刀,抬起——重重挥下!速度快得甚至能看见残影!

非常厉害。

无论见过多少次,霞都会感叹一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时透无一郎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刀,而是站定在一个木桩前。

只见他仰着头,与其说是观察,不如说是在对着木桩顶上的三花猫发呆。

这个姿势已经不知道保持多久了。

直到霞过来,时透无一郎空茫的眼睛眨了眨,这才像是打瞌睡的人被惊醒一样猛地一点头。他嘴巴微张,因为疑惑所以脑袋也下意识地歪过来。

“……猫?”

“哪来的?真奇怪……”

那只三花猫就是霞一直在找的茶茶丸。

茶茶丸非常有灵性,用圆溜溜的猫眼看着无一郎,竟然也学着少年的动作歪着自己的猫头,乍一看竟颇为神似。

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视线却依旧停留在一人一猫对对看中。

茶茶丸对着时透叫了一声,时透在发呆。

茶茶丸好奇地凑近了猫头,湿漉漉的鼻子拱到了时透的刘海,时透还是在发呆。

最后茶茶丸直接将一只猫爪按在了时透的头顶,时透……

无一郎这次没有发呆了,而是转过身,浅青色的眸子瞬间就锁定了在那偷笑的霞。

霞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右手虚虚地掩在鼻翼下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时透君。”

少年后脑勺还按着一只猫爪子,配上一副淡漠的表情,违和极了。不过显然他并不在意,而是做出了面无表情的思考状:“你是……”

霞可太熟悉这个开头了,每每自己来找他,听到的第一句永远是“你是谁”。

所以他也下意识地走上前,嘴里同时念叨着:“是是是,我是你的医师,我叫……”

时透无一郎:“霞。”

“……唉?”霞有些受宠若惊,“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

无一郎点头,正想说什么时忽然肩头一重,感觉到自己脸侧像被什么挨蹭到了。

余光飘过去,是刚刚那只三花大肥猫。

时透无一郎:……

霞:噗嗤!

“茶茶丸,不要坐在时透哥哥的肩上好不好呀?”

青年眼角带笑三步两步上前,单手撑着膝盖,从兜里掏出一根小鱼干。

茶茶丸闻到味道立刻抛弃了小矮子的肩膀,撒娇一般叫着扑过去,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你又重了茶茶丸。”霞将鱼干喂到三花的嘴边,趁机颠了颠。

好家伙,实心的。

青年撸了撸猫头,变魔术一般又拿出了一根鱼干。

可就在他刚喂到茶茶丸嘴里时,时透无一郎却突然上前几步,将肥猫从霞身上扒拉下来往地上一丢,接着默不作声地牵起他的手将人按在庭院回廊——那里有一大片阴影,阳光晒不到。

“时透?怎么了?”霞忽然就被按坐在回廊上,因为阳光晒不到,身上隐隐约约的刺痛感渐渐消了下去。

只见时透将木刀放在一旁,对着一旁的人盘腿坐下。对于霞的疑惑他充耳不闻,浅青色的眸子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对方。

霞脸上常带着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无一郎?”

沉默之中,这位十一岁的少年终于开口:“你不喜欢晒阳光。”

其实主公大人现在病得没那么严重,炭治郎加入鬼杀队那段时期才应该要人搀扶,现在的霞宝只不过是太担心主公的身体了才会那么紧张的()`o(ヾ)

我其实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时透无一郎地喊,不过读起来总是怪怪的orz

还有无一郎眼珠子的颜色真的杀我!不是绿,不是蓝,也不是青色,有点马卡龙色的味道,又不能那么描述……杀我杀我

PS:茶茶丸是珠世大人猫咪的名字鸭!

最后谢谢大可爱给我的评论!!!突然就动力满满了!!!

国际惯例最后求个评论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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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透无一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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