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病了,应该说他们都觉得我病了,但我其实只是很想你很想你,除了一遍遍叫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妈妈带我去医院,医生让我吃药给我打针,还和我聊了很多,我其实都记得的,我没有不清醒,我只是不愿意清醒……”江因月抱住了贺汀的胳膊,像是害怕她离开,又像是在祈求她的原谅,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惊醒过来,看到我妈妈坐在一边默默流泪,我好像又被敲醒了,我不该这样下去……我去大学报道了,学校其实挺好的,室友们也都对我很友善,只是突然有一天,我室友放了一首歌,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在联欢晚会唱的那首英文歌……那种掐住脖子的痛苦再次袭来,但我不愿意再看到妈妈那么难受,我便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作,我减少与其他人的交流,希望把孤独作为对我的惩罚……可是不够,远远不够,我吃药也无法安然入眠,而身边也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觉得我不正常……我确实,我不正常。有一天下雨了,暴风雨,我先是很焦虑很不安,坐在床上发抖,室友们都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天气,我感觉玻璃窗会破的……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这场雨在提醒我什么——我应该死去。贺汀,割腕的时候真的好痛,但是我一想到我对你做的一切,好像这又算不得什么……只是,无论我受怎样的苦,也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这件事情后,我妈妈给我办了休学手续,带我去外省,看心理医生……那只是用另一种痛取代这种痛,但我不知道我会忘了你,如果知道是这样,也许我宁愿一直做噩梦,至少梦里还有你,我也还记得你,记得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贺汀挣开了自己的胳膊,看着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江因月,吞了吞口水,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低声说道:“江因月,我没有原谅你……但我还是爱你,我不知道这份爱能持续多久,我给你机会,也给我自己机会,但你如果敢再次丢下我,我一定会彻底消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江因月哭得更厉害了,贺汀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哭湿了,她抽抽搭搭地说,“世界末日不要在今天来,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贺汀松开拥抱,望着满脸眼泪的江因月,叹气说:“不会有世界末日的。”
江因月点了点头,却没有停止哭泣,眼眶、鼻尖都是红红的,睫毛上一层水雾,湿红的嘴唇还在颤抖。贺汀忍不住贴上去吻住了她的唇,又湿又软,彼此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江因月没有总算停止了哭泣,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温柔痴缠的吻……江因月有点想喘口气,刚往后退了一点又被贺汀追上来堵住了唇,舌头顶进齿间,与她交换着呼吸和唾液,似乎打算这样紧紧贴着过完余生。
贺汀的手碰到江因月跪坐在地上的腿,轻轻地、一寸寸往上抚摸着,江因月发出了一声情难自抑的呻吟,贺汀停了下来,喘着气盯着面前脸颊绯红、泪眼涟涟的江因月。
“江因月,这不是梦。”贺汀提醒她说,“你还要继续吗?”
江因月红着脸,尽是水光的双眼迷离地与贺汀对视,红唇微启,但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只羞涩地点了点头。
...
江因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觉到身旁躺着一个人,心安了不少,她侧过身,端详起还在睡梦中的贺汀,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严肃。江因月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替她抚平眉头,但是力度没把握好,贺汀立刻就醒了,四目交接的瞬间,江因月觉得很害羞,慌忙翻转了身体,背对着贺汀。
贺汀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说:“我在国外的时候,总是会梦见你,并不都是糟糕的梦,偶尔也会有片刻的欢愉,只是我醒过来,身边并没有你……”
江因月抓住她的手,又转回来与她面对面,讨好地说:“以后我都会在。”
贺汀亲了一下江因月的下巴,又问她:“江因月,你爱我吗?”
江因月贴上贺汀的唇,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安抚她说:“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外面又开始下雨,急促得很,像夏季一样热烈。江因月蜷缩在贺汀身边,抓住她的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贺汀在看电视,是一个老电影,江因月没有心思看,只想一直黏着贺汀。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江因月吓了一跳,慌忙抓住贺汀,好像这个声音是种警告,下一秒就会从她身边夺走贺汀。
“吴凌菲吗?”贺汀问她。
江因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可能是。”
“我去开门。”贺汀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江因月不舍地松开了手,眼睛紧紧地追随着贺汀。
门锁开了,贺汀似乎愣住了,没有很快折返回来,门外的人也被她挡住了脸。
“不是凌菲吗?”江因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喊着问道。
贺汀没有说话。
“是你!”胡钰狠狠扇了贺汀一巴掌,眼睛凶狠狠地瞪着她,厉声说,“原来是你!我说呢,江因月这些年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发神经,又是去看心理医生,又是欺骗我!原来是你回来了!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会害了江因月!会害了她!”
清脆的巴掌声、母亲愤怒且尖锐的声音接连响起来,江因月吓得哆嗦了起来,双腿发软,摔倒在地上。她甚至想要爬回卧室里,把自己锁起来,她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不去面对也许就不用做出选择了。但是不可以。
贺汀侧过了身,被打的左脸火辣辣得疼,她望向跌坐在地上的江因月,冷冷地问道:“江因月,这一次你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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