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助理愣了下，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一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话，可她分明觉得有一种晦暗不明的情绪游离在许绒音和裴颂的中间。

下一秒，小助理立马摇了摇头，收回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姝月推开化妆室的手，娇嗔的看了眼裴颂：“颂哥，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她都说了她要去卫生间换衣服。”

裴颂并未理她，指了指房间里的门：“就在那。”随后想了想，薄唇微抿，补充了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许绒音本想礼貌回绝，却被小助理一把拉住手臂，用眼神示意许绒音进去。她无可奈何，将手里的衣服拿紧，扭成一滩旋涡：“那，我进去了。”

试衣间打开的瞬间，一阵古木檀香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向他袭来，和曾经的味道并无区别。

果真是他的试衣间，里面整齐摆放了些许整齐的衣服，都是最近几年流行的款式。

她简单的找了个地方将上衣褪去，换上小助理给她的那套衣服。

不是说不适合，而是说，太过于适合。

正肩衣领贴伏身躯，勾勒玲珑的身姿，是当今大热的辣妹装，和她平时走的温柔风不同，她有些尴尬。

她准备脱掉，门口传来小助理的声音:“许老师，换好了吗？您的化妆师来了。”

她匆匆将含有咖啡渍的衣服抱在胸前，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尴尬情绪更甚。

“来了。”

推开门，发现裴颂换了个方位坐下。敞开的二郎腿随意抖动，漫不经心的扫视手机屏幕。然后，屏幕关闭，肆无忌惮的去看她。

“哇，许老师穿这身真好看。”

裴颂乜了下眸子，突然淡了淡:“不太适合你。”

小助理因为观念不合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许老师，我们去化妆间吧。”

裴颂将腿放下，轻掀了下眼皮，看了眼他的独家化妆师，语气散漫:“要不，李姐你给她化妆吧，省的许老师还要走。”

许老师三个字，客气而又疏离。

明明是第二次听，可心脏却还是像被针扎一般，刺挠难耐。

小助理的嘴巴震惊成一个圆圈，用手肘捣了捣许绒音:“她可是裴颂的独家化妆师，获得过Make-Up Artists颁发的过的最佳设计奖，如果你私下找她约妆的话一个妆容需要四位数！天哪，裴老师人真好。”

李姐对着许绒音礼貌笑笑，招了招手:“正好，我帮裴颂已经做完造型，没啥事干。小姑娘人长的好看，随便化化就可以。”

“嗯……那好吧。”

许绒音坐到板凳上的时候，有意将左腿先行弯曲，以至于让右腿使的力气少一点。

旁边的陈姝月总是有意没意的扫她，让她很难受。

初来节目时，她专门问节目组的人要了明星观察员的备选人员名单，逐一排查，并没有他的名字。唯一有点关联的要属旁边坐着的这位陈女士。

陈姝月爆火的这部电视剧，裴颂曾为它演唱过主题曲，是他关于电视剧的第一首作曲。

他自入行以来，独来独往，从不吝啬情绪，只要不喜欢，就会立马走人，没有人能逼的了他干些什么。

有粉丝顺藤摸瓜，挖到了一些图片。照片里，陈姝月抱着一个不漏正脸的男子，背影像他。

这一下引起了广泛关注，裴颂和许绒音的粉丝互相看不起对方，在超话互撕，引起一场喧嚣，带动了不少看观，一下子为陈姝月涨了不下几十万粉。然后，随着谩骂越激烈，战斗粉突然开始演变为两人的cp粉，至此，搜索条词条总是将两人捆绑。

工作室其实早就澄清，但模棱两可，没什么价值。

许绒音虽然刻意不看裴颂的讯息，但是娱乐圈的潜规则还是略有耳闻。

工作室澄清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照片是真的。也许两人已经进行着地下恋情，不然她真的想不到一个顶流歌星为什么要接这个关于听障人员的公益综艺，明明前不久他都跟一档s 的音综官宣过。

那档综艺的违约金一定很高，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许绒音想到这里，低了低眸子，那条喜欢的裤子，也开始变的灼热起来。

工作人员敲了敲门，推开后看了眼陈姝月:“陈小姐，妆还没有化好吗？马上到了采访时间。”

陈姝月白了一眼，将气发在工作人员身上:“这不还早这呢，催什么催啊！”

工作人员不敢说话，看到旁边随性坐着的裴颂，惊喜道:“裴颂老师也在啊！要不裴老师先接受采访？”

裴颂撩了下眼皮:“行啊。”

陈姝月看见裴颂走了，立马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昵道:“裴老师，我们一起吧。”

私下里应当做过千万次的动作，为何她只淡淡看了眼心里就开始疼痛。她立马将视线转移，听到门关的声音。

“小姑娘喜欢裴颂？”

许绒音立马摇头。

“是粉丝吧？”

许绒音又摇头。

李姐笑出了声:“好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帅帅的明星。裴颂虽然不守规矩了点，但是人很好，对待工作也很认真，可以当做偶像喜欢。”

她拍了拍许绒音的肩膀，在镜子中看了眼她小巧的容颜。许绒音经过妆容的修饰愈发漂亮，但从始至终，她并未将两人的曾经联系到一块。

-

化好妆的许绒音本想叫小助理为她重新找一件衣服，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出了化妆间，不见踪影。

她只能先行去往演播厅接受采访。

这里人生地不熟，许绒音不太识路，找了些人问。

早听说娱乐圈的功名利禄很深，但她没想到如此严重。过路人看了她一眼，将她划分为小糊咖，随便指了指地方，不耐烦的走开。

吊顶灯照着她棕褐色的发丝，肚脐部位还裸露在外，她感到全身冰凉。

拐弯处正好遇到了李姐，并且径直朝许绒音走来，看样子等她很久。

她手里拿了一件皮衣，盖住她的肩膀:“小姑娘家家，还是保暖一点比较好。”她看了眼许绒音的肚子，立马将拉链拉上。

许绒音感激地对李姐点了点头。李姐张着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许绒音偏移目光，望向急匆匆跑来的小助理时，轻轻笑了一下。

“你看，女孩子还是关心女孩子的。”

小助理手里正耷拉着长外套，看到许绒音身上披着的衣服，尴尬笑笑:“刚才去拿了件我的衣服想给你穿……”

李姐招手，先行走了。

小助理歪头看了眼许绒音身上披着的衣服，又回头看了眼李姐的背影，疑惑的道:“为什么感觉跟李姐的size不符合？”

“也许是oversize版的吧。”许绒音将袖子捋成一团，“现在都流行。”

-

许绒音跟随小助理的指引进了演播厅，层层摄像机和打光灯围绕，预示着这一场综艺已经开始。

大屏幕滚动着观众席的弹幕。

【啊啊啊，原本以为是单独采访，没想到是裴颂和陈姝月一起唉！好甜，好甜！】

【陈姝月看裴颂的眼睛谁懂？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话说，他俩都好善良唉，放着更好的综艺不参加，跑来参加这档公益综艺，后期也不太会投流唉！】

吞咽的喉咙鼓动，她居然因为弹幕，紧张了。

许绒音的视线偏移，并未找到裴颂的身影，缓了下呼吸。

【唉，这个是谁啊！长的这么好看！】

【这是我无助世界里第10086个想保护的女孩。】

【前面的，你要不要脸？】

主持人走到许绒音旁边，对她点头微笑，说话开始带动氛围:“看来直播间的很多小朋友很喜欢这位小姐姐啊！这位小姐姐呢，就是我们节目《零分贝的声音》的特邀嘉宾，我们来猜一猜她的职业吧？”

【该不会是听障人员吧？】

【手语老师？】

【我老婆。】

“哈哈哈，说老婆的这位朋友太可爱了。漂亮小姐姐我也想喊老婆，可惜性别限制了我。弹幕里面已经有小可爱猜对了小姐姐的身份，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一名手语老师，所以，小姐姐，你可以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许绒音有些紧张，残肢的右腿都开始迷离。还好，节目组昨天的预提问回答已经牢记于心。

她对着大屏幕招了招手:“大家好，我叫许绒音，在《零分贝的声音》里面是一名手语老师，很高兴能为大家解答听障人员手语背后的含义。”

她边说话，边做着手语翻译。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啊，手势好快，完全看不懂。】

【手语老师？好像这个职业很少见唉，有点伟大。】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小姐姐学到很多手语知识？这个综艺我追定了。】

主持人笑意盈盈，对许绒音道:“弹幕里面都说手语老师这个职业并不常见，那么是什么原因趋势绒音你啊，成为一名手语老师的呢？”

脑海中，回忆起车祸那天。

一双手将她脱离车祸现场，迷离之中，她看见数量交警车，以及那双带茧的手在不断的比划，写满了焦急。

她回复:“因为有个听障人在我的生命长河里面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我非常感激他。也正因为如此，我开始探索这一小众身份，发现了现如今国家的手语老师少之又少，也发现了听障人员们常常因为不会手语，而无法正常沟通。所以我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将他曾经对于我的善意进行传递。”

主持人:“真是一个潸然泪下的故事啊，由此可见，许小姐真是个善良的女孩。那下一个问题，绒音想对听障人员说些什么？”

“我想说，纵使你们的耳朵听不见。”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手掌摆动几下，“你们也要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有很多人会爱你，包容你的小缺陷。你们每个人，都是被天使亲吻过的。”

“好。”主持人看着不断做着手语的许绒音，“很感谢绒音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那接下来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也就是弹幕里都快要刷屏的问题。”

许绒音稍显错愕，点了点头。

“绒音曾经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捏紧拳头，深思熟虑下摇了摇头。

【啊啊啊，小姐姐没有男朋友，我有机会了。】

【没有男朋友也轮不到你。】

【神仙姐姐没有人追吗？】

恍惚间，她看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说不清也道不明，晦暗交杂。她无波澜的心跳在微不可查的变动。

裴颂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倚靠，随性散漫，看着眼前的一切。

下一秒，他听到主持人问道:“那绒音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他听到一声决绝的声音:“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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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