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诊所出来的时候。黎苒苒的手肘处已经用白色的纱布包扎好了。

她跟在姚京雩的身后解释：“我刚才不是害怕。就是太疼了。”

她才不想让姚京雩觉得自己很娇气。

“嗯。”

这是认同她这个说法的意思吗？黎苒苒不确定。

她又说：“真的，那么大一块伤口。我就是有点疼才。”

才握住你的手。

说着还夸张的在眼前比划了一块儿很大的范围，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大。

“哦。”

“怎么不是嗯就是哦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黎苒苒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然后前面的人突然回头，盯着她。

“酸奶。”

黎苒苒这才发现两人正站在一个超市门口。

姚京雩进去了两分钟，真的给黎苒苒拿来了她常喝的酸奶。不过不同于上一次她给姚京雩买的那一小盒。

这家伙直接买了家庭装量贩，直接一整排。

黎苒苒眼里先是惊艳，然后毫不掩饰地笑了。

她把那一排酸奶掰了一盒递过去：“我们一起喝吧，保质期不长容易坏。”

因为早上的事情黎苒苒也没有心情再去自习，而是拉着姚京雩找了个公园，两人坐成一排把酸奶都喝完了。

中午天气渐热，黎苒苒还是第一次跟姚京雩一起待这么久。

她看着头顶的太阳，感觉有点热。

黎苒苒用手在眉骨处搭了个棚子，然后看着远处来往的车辆问：“你的成绩，想去哪个学校？”

其实实验班大家的成绩都相差不大，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差距还不止于天壤之别。

黎苒苒仔细看过姚京雩的成绩单，和自己的分数只差了几十分。

她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有点紧张地晃荡着小腿，两只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姚京雩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她接着问：“你是不是控分了？”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单纯是觉得一个人的成绩很难这么平均。

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人为的。

不过就算是人为的也可以说是另外一种天赋异禀了。

她宁愿相信姚京雩是那种会刻意控分的。

因为旁边的人一直都很沉默，黎苒苒紧张的手心都有点冒汗。

她以为姚京雩不会说什么，打算当一个玩笑直接换个话题。

“嗯。”

……

竟然真的承认了。

黎苒苒有点激动，“为什么啊？”

接下来她怎么问姚京雩都不肯再说了。

随后黎苒苒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如果姚京雩会控分，说不定他真正的实力很强，所以她在纠结要不要接着往下说。

后来想想，她还是厚脸皮说一下，反正说了也不吃亏。

“那你想去哪个学校，我们考一所大学好不好？”

……

“不好。”

拒绝的很干脆，没有一点思考，也没有留一点余地。

还好黎苒苒是个脸皮厚的，而且早就在姚京雩这里练就了强大的心脏。

关于姚京雩的事情，哪次不是黎苒苒自己软磨硬迫求来的。她早就习惯了。

于是黎苒苒笑了笑，也没真的当回事。

她这副心态很好的样子，落在姚京雩的眼里让他以为黎苒苒又有了什么主意。

黎苒苒的眼睛圆圆的，其实很少会让人觉得很精明。

但是她一笑，眼睛就会变成弯的。正巧和眼角的一颗痣相得益彰，能从里面品出一丝丝精明的味道。

他抿唇，并没有再说话。但是心里已经对黎苒苒有了防备。

他还是觉得自己从来不需要陪伴，黎苒苒也只是一个短暂路过的过客。

“我们才高二。”

言下之意，现在说这些还过早了。

姚京雩还没想过以后的事情。

黎苒苒把整个后背都往后面倚靠过去，两只手背在头的后面支撑着她的后脑勺。

然后整个身子放松，偏头望向姚京雩的侧脸。

的确是很伟大的一张脸。

“那等我们高三再决定？”

姚京雩：？

他没有这个意思。

黎苒苒偷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都好了不少。

“小鲸鱼。”

她大着胆子，叫出了自己私下给他起的名字。

“别板着脸嘛，你要多笑一笑。”

……

姚京雩的瞳孔黑黢黢地，眼里全是震惊。

他觉得这个人越发不可理喻，让人看不懂。

黎苒苒也害怕真的把人给惹生气了，连忙解释：“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所以给你的备注是这个，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姚京雩，大多时候都是连名带姓。

此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嘛。”

……

“嗯。”

然后黎苒苒有又观察了一下，好像没有生气。应该是震惊更多一些。

但是她总感觉自己有一种胜利的喜悦，难以言表。

“小鲸鱼”这个名字以后也算是在姚京雩那里认证过啦，她单方面宣布。

***

看时间差不多了，黎苒苒觉得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虽然她还想再跟姚京雩多呆一会，但是一想到自己麻烦人家一早上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她是带着人家来学习的，结果因为自己受伤蹉跎了一上午。

“姚京雩我们回家吧，下次再见。”

“嗯。”

姚京雩没有意见，真的起身打算走。

黎苒苒跟在他身后装模作样的挥舞了两下胳膊，嘴里碎碎念：“竟然一点都不挽留一下，真是无情。”

她不知道日上三竿，姚京雩的眼前刚好映出来她的样子。

张牙舞爪的样子全让他给看了个正着，说的那句话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姚京雩转身，眉眼里多了点不一样的情愫。

他问：“你要是不想走，可以再呆一会。”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想走？

但是黎苒苒还是摇摇头，“还是回去吧，等会天气就热了。”

中午的温度还是有点高，并不适合在室外呆。

她打趣道：“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们家的午饭。”

“我们家没有午饭。”

……

黎苒苒的笑意就这么僵硬在了脸上。

她稍微清了一下嗓子，“咳，那我们再吃个午饭？”

她紧张地望着姚京雩，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好。”

……

这下该黎苒苒犯愁了，她刚才嘴快的没经过脑子，多少有点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姚京雩喜欢吃什么，上次两人在外面吃饭好像一直在迁就她的口味。

黎苒苒害怕这一次也让姚京雩迁就自己。

她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如果不是姚京雩站在她眼前，黎苒苒恨不得给他表演一个抓耳挠腮。

她不知道啊，总不能光吃自己的不管姚京雩吧。

本着关心同学的原则，黎苒苒还是坚持不懈地问了出来：“你喜欢吃什么？”

他问：“你在外面一般吃什么？”

黎苒苒站在原地，仔细想了一会，说：“家门口的杂酱面。”

他们小区门口有一条小吃街，里面可以包圆早午晚饭。

有的时候姨妈不在家，她又不想做饭就会去这里凑合一顿。

因为在居民区楼旁边，附近也都是熟人，所以价格还比较亲民。

“那就去这里，顺便送你回家。”

“啊？”

……

她很想说这不太合适吧。

但是黎苒苒又不想放弃跟姚京雩一起吃饭的机会，而且这一次可是他亲口说要送她回家 。

看黎苒苒一脸的纠结，他最终叹了一口气。

“你受伤了。”

“我知道，可是我能走。”

“你坐公交？”

……

黎苒苒本来想点头，但是一想到早上就是因为坐公交不看路，才导致自己刚下车就被刮倒。

她还是妥协了。

其实还挺意外的。

黎苒苒到了此时不要脸的问出来：“是担心我吗？”

她笑着看着姚京雩，有点得意。

姚京雩果然没给她回应，不过走在路上都是让她走在车少的那一侧。

看到有车路过的时候尤其紧张，有时候还会扯着她的胳膊往旁边拉一拉。

直到两人站在路边，姚京雩叫了个车。

“真奢侈。”

黎苒苒出门都是公交，除非是很急的事情才会打车。

“顺路。”

姚京雩解释了两个字，却让黎苒苒一瞬间精神不少。

“所以你家住哪里啊？”

她上次问了半天都没问出来，有点遗憾地说：“你都知道我家在哪里了，为了公平你要告诉我你家在哪才行。”

这个逻辑完全没毛病，黎苒苒十分得意地想。

她就不信这一次套不出来话。

可是姚京雩直接开门坐了副驾，留了后面很大的位置给她。

旁边还有个不明所以的司机，一开始还以为小情侣吵架。

姚京雩报了个地名，便不再说话。

黎苒苒在这里坐立难安。

该死的家伙，嘴真是太严了。不过就是问个家庭住址，她又不会去姚京雩的家里找他。

躲她跟躲洪水猛兽一样，她有很可怕吗？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黎苒苒姨妈家住的小区。

两人下了车之后，黎苒苒看了一眼计程器，悄悄地记下了金额。

还好现在是中午，外面的人不多。

要是等会碰见熟人，看见自己带了个男同学回来搞不好要把闲话传到姨妈那里。

于是黎苒苒赶紧拉着他去了自己经常去的那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