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熟悉的声音，江薇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觉得厌倦，资本家都一个样。

霍云瑞说要包养自己，自己连拒绝的选择都没有，说不清是厌烦霍云瑞的强势还是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又不自觉的怀疑，霍云瑞是不是同样包养了很多人。

怀疑，试探，难过或是喜悦，什么情绪都没有，江薇直愣愣地看着霍云瑞，眼神空虚不聚焦，“换了投资人，我的角色会被换掉吗？”

霍云瑞回答不了，他刚来，和梁总谈完工作，知晓江薇在此拍戏，便顺着梁总的意思来看看戏拍的怎么样，隐隐约约听不清导演在吵什么。

只看见江薇红肿的脸颊。

没有听到回答，江薇收回视线，如同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是谁，只把他当做场务或者工作人员。

“怎么弄的？”霍云瑞语气不善，见人不搭理自己，手上不自觉重了几分，强迫江薇转头面向自己。

“拍戏需要。”江薇淡淡得说，声音温柔但没有情绪。

刘凯低声在霍云瑞耳边耳语几句，霍云瑞松开手，发现梁总饶有兴致的打量。

霍云瑞慢条斯理的接过场助手里的药膏，涂抹在江薇的脸上，听不出语气地质问“这是梁总给我的下马威？拉我的投资，打我的人？”

漫不经心的话，惊得在场的人一身冷汗，梁总抹了把头上的汗，陪着笑，“哪敢啊？这不是为了拍戏么，不知道这位是？”

霍云瑞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拍戏是要演的吧，梁总的人连个打人的戏都演不出来，怎么好意思出来拉投资，梁总说呢？”

霍云瑞越看越生气，脸上的指痕错杂，一看就知道挨了不只一巴掌。

梁总也是在利禄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惯会见风使舵，此时见霍云瑞很是在意江薇，不管江薇是个什么身份，都不能得罪。

“这是，”霍云瑞停顿了一下，“我的情人。”

梁总肉眼可见的松口气，佝偻的脊背伸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是个情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像霍云瑞这种地位的人，上敢子爬床的多的是。

不过是现阶段喜欢的紧，过些日子腻了，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和梁总的那些情人不一样，这位可是元老的徒弟。”霍云瑞笑了一声，似是知道梁总心理在想什么，对这些下半身控制的人很是看不上，手上动作不停，呼出的气息打在江薇的脸上，有些痒。

梁总不知道元老是谁，不过能被霍云瑞尊重两分的人，想来身份不简单。刚舒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僵硬地等着霍云瑞的下文。

江薇心中诧异，不知道霍云瑞怎么知晓自己和元老的关系，她从未对外公开过。

霍云瑞擦完药，在江薇头顶揉了一把，才继续说“元老梁总可能不了解，毕竟梁总一心扑在娱乐圈，”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凯“好心”地把手机页面放在梁总眼前，欣赏着他来回剧变的脸色。

“梁总有空可以多关注一下国家局势。”霍云瑞拍了拍梁总的肩膀，“至于她为什么要进圈拍戏，”

霍云瑞实在不解，为什么江薇能在所有选择里，选一条最差的，颇为敬佩地说，“可能是热爱吧。”

江薇心中一噎，神经，谁会放着好好的学业，放着跟元老学习的机会不珍惜，跑来当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演员。

“你看，都是我不好，给这位江小姐准备上好的药膏。”梁总脑子转的飞快，尽管不觉得一个做实验的人能伸手管到娱乐圈这些事，但谁让霍云瑞高看两眼呢？

极为圆滑地道歉，霍云瑞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今日之事，我实在不知道，这就吩咐导演，不会演戏的人怎么拍电影？不知有没有荣幸请二位吃个饭啊？”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先摘出自己不知情，后又表面自己的态度，最后找机会请吃饭，给江薇道歉是假，想拉拢霍云瑞是真。

梁总助理为难地低声说，“梁总，打人的是程晨。”

梁总一顿，蹙眉，眉眼间闪过不屑又无可奈何，上前两步，在霍云瑞耳边说，“别人都行，这程晨我实在管不了，老爷子喜欢的很，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

“这样，电影我让利两分，算作给这位小姐的赔罪怎么样，程晨不能动，但我保证今日的事不会在发生。”

梁总这次给出的条件确实诚恳。

霍云瑞没回应，看向江薇询问江薇的意思。

“霍云瑞，他说让我陪他睡觉。”江薇温和地说了一句，迫切的想知道霍云瑞会怎么处理，想知道自己这个情人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这样，那个合作我让3个百分点。”梁总瞧见霍云瑞黑脸，当机立断地让利，下意识地忽略江薇，或者没把江薇放在眼里，一个情人而已，再厉害在这个圈子里也得有人罩着。

果然，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江薇懒得和他们拉扯，代替霍云瑞同意，“好”。

她有自知之明，梁总能开口，想必百分之三不是个小数，她还没重要到让霍云瑞放弃到手的巨大利益。

霍云瑞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直觉江薇和以前一样，是个即使吃不上饭也把自尊看得比天重的人，被打这件事虽然说是为了拍戏，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种事情对于江薇来说，不是能用钱等价交换的，霍云瑞并不赞同这个处理结果，但无奈江薇自己点头了，他不好在众人面前佛了江薇的面子。

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刘凯身上，岂料刘凯一听见百分之三的让利，喜形于色，压根没发现他的别扭心思。

霍云瑞暗戳戳地放着冷气，那边梁总几人已经开始寒暄。

江薇察觉霍云瑞的情绪，以为他嫌梁总给的不够多，自己就一口答应下来，心里烦的很，装作不知道。

她果然不适合这里，一年内，霍云瑞给的钱应该够给弟弟看病了，或许等他哪天心情好，可以求求他帮忙联系一下名医。

“一起去吃饭吧。”危机解决了，梁总肉眼可见地轻松，脸上露出与平常无二的圆滑，偷偷关注霍云瑞的动向。

“江小姐一起吧。”梁总瞧见霍云瑞一直盯着人看，不介意卖霍云瑞个好。

“不了，我先回了。”

压根没想到江薇会当众不给他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刘凯却有些欣赏江薇，连连点头。

江薇起身欲走，被霍云瑞一把抓住，“先去医院。”

转头吩咐刘凯，“陪好梁总，今天算我的。”

坐在车里，江薇几次三番地偷瞄，欲言又止。

“有事？”霍云瑞抓着方向盘，指节青筋因用力而鼓起，听说这样手的人都很强。

江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也有一个霸总标配的医生朋友？”

“我公司员工每年两次体检，一年在医院花几百万，有个医生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他能给我打折。”霍云瑞并未听出江薇语气里的调侃，认真解释。

“资本家也需要打折吗？”江薇开玩笑。

“当然，资本家的钱也是钱。”霍云瑞顺着她说。

到医院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因此江薇见到了霍云瑞口中的能给打折的医生朋友。

“江薇。”霍云瑞揽着江薇的肩膀，下巴微抬，“这家医院的院长，江昱，和你一个姓。”

“你好。”江昱挑眉，笑着伸出手。

江薇轻轻握了一下，“你好。”

“药。”江昱把药丢进霍云瑞的怀里，歪了歪头，“聊聊。”

江薇站在窗前，余光忍不住地瞥向门口处的两个人，间断地听见两次安晴的名字，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看着看着就入神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站在他的身旁呢？

“啧，当着没有假期谈恋爱的医生面秀恩爱会不会有点过分啊。”江昱调侃。

江薇耳尖通红，在外人面前看霍云瑞出神，有些不好意思。

霍云瑞眉毛挑起一块，冲着江昱得瑟，得意的神情藏不住。

回去的路上，霍云瑞揽着江薇，“这下可以了么？”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脸上的伤？我都说不用来医院了，印子都没了，让医生看什么。”

江薇嘟囔。

霍云瑞很不高兴，站在原地，责怪江薇没有发现他的良苦用心，他都已经这样明显了，果然，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上他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靠着父母荫庇的少爷吗？

明明他已经带领霍家从二流豪门跻身一流豪门了，究竟要多优秀的人才能被看到？

他这样有魅力的人也不行吗？

一路上闷闷不乐，江薇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海绵宝宝热情的工作态度，后知后觉地想明白，霍云瑞该不会说的是在医院里她说想知道霍云瑞交了什么朋友吧。

天大的误会啊，江薇摊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划拉着手机，平时最喜欢的海绵宝宝也不能吸引她的兴趣了。

她只是怕大少爷生气，顺着大少爷的话说，没想知道他的朋友啊。

以她的身份，哪敢管大少爷交什么朋友啊。

想去哄哄霍云瑞，但是人一回来就钻进书房里，不好打扰。

只得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那一刻才想起来，今天也没有加霍云瑞的好友。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宝贝【结束了，准备回国。】

江呆【哇！！恭喜！！】

江呆【什么时候？我去接你，muamua】

宝贝【还有几日，这边在收尾了，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江呆【你就是礼物！爱你！】

江呆【如果能有一个海绵宝宝龙年限定就更好了。】

江呆【?】

对面的人大概又去忙了，半天没回消息。

霍云瑞处理好工作，和梁总的合同重新签了一份，因着合作不好分股，江自己名下的一家火锅连锁店的百分之20的股份转到了江薇名下，算是补偿。

没在客厅发现江薇的身影，猜测可能睡着了，想到两人还没吃完饭，不知道应不应该叫她起来吃饭。

江薇卧室的灯没关，大咧咧地躺在被子上，脑袋缩在衣领里，打着轻声的呼噜，睡得极香。

坏心思地捏着江薇的鼻子，看着她因呼吸不畅扭来扭曲，直到无意识地拍掉他的手，霍云瑞无声地笑着。

扯出被子盖在江薇的身上，手边手机的屏幕还亮着。

10秒钟，亮度不灭，我就看，霍云瑞心想。

僵在原地，直愣愣地数着，10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屏幕依旧没灭。

霍云瑞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上面和【宝贝】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眼底血丝满布，额角一突一突地疼，霍云瑞恶狠狠地捏住江薇的鼻子，成功把人憋醒，“起来吃饭。”

“宝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