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沈池就站在场边看,蒋风歌倒是无所谓,程平有些满头大汗,终于在中场休息发盒饭的时候忍不住了,走过去。
“沈总,您怎么有空亲自来现场啊,有什么指导意见吗?”程平说。
“没有,挺好的。”沈池说。
“您在这里不会觉得累吗,我帮您搬把凳子到边上去看。”程平示意场务。
“不用。”沈池说。
“您在这影响我状态!”程平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
沈池眉毛一挑:“你心态不行啊。”
程平简直要气出心梗。
蒋风歌这边把造型都卸下来了,严明夏在后面拎着包,她走过来找导演打招呼:“导演,那我先走了。”
“好。”程平一副慈祥的样子又点点头。
看见蒋风歌转身要走,沈池立刻跟上。黑色的长风衣衣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边上做群演的小姑娘一直眼神滴溜溜往这边偷瞄,终于还是没忍住,手机微微向这边上翘,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分享给自己的闺蜜。
啊啊啊啊啊!看见影后和她男朋友了!
什么?!
好帅!他们说是山河的老总,看着好年轻!
拍给我看看!我在网上都没搜到照片!
我不敢拍正脸!!!签了保密协议的!
好吧!不过背影也很很帅啊!
……
这边还在拍摄,那边的新剧已经在播,蒋风歌还得插空去上综艺宣传。
周末不得不飞回首都,蒋风歌前一天晚上还在和辩方律师法庭上唇枪舌剑,相当消耗精力,又得一大早爬起来去机场。
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几乎就是睡过去的。到了地方又要转车,好在这一场是室内的综艺。
蒋风歌现在也是熟门熟路,作为c位大大方方站桩,主持人喊到就回答两句。
只是偶尔确实有些体力互动,她基本上是和官配的夏恪组队。两个人需要背靠背夹着气球不掉,一边去把别人的气球踩爆。
蒋风歌原本是佛系想法,没想到夏恪正式年轻气盛的年纪,带着蒋风歌满场跑,她完全是凭借意志力跑完这限时的三分钟的。
最后结算成绩的时候,蒋风歌在一边扶着腰大喘气,夏恪一边给她递水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蒋老师,对不起,我忘了,您可以直接拉住我的。”
“没事,”蒋风歌摆摆手,“你玩尽兴,我也锻炼一下。”
后续的活动夏恪也确实照顾到了蒋风歌,他干脆要么扛要么抱,一拖一优秀通关“情侣考验”。
录到后半夜的时候,即使是被当做沙袋的蒋风歌都累傻了,夏恪还是精神满满,非常活力四射地录完了结束谢幕。
严明夏两点多来接蒋风歌的时候,她上了车,夏恪还在边上挥手:“蒋老师再见!明天见!不是!今天见!”
“今天见,今天见。”蒋风歌微笑着打开车窗回应他,车子渐渐开远,她关上车窗,笑容彻底挂不住,瘫在座位上。
“蒋老师辛苦了,您要不直接在车里休息一下,到机场还要两个小时。”严明夏说。
“好,到地方叫我,这两天你也辛苦了。”蒋风歌把毛巾往眼睛上一搭,关机休眠。
她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一样,脑子里还残留着那个噩梦的余温。
梦里有老旧的居民楼,缠绕的电线杆,上面并排停满了黑色的乌鸦。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告诉她要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她不太懂。抬头去看,血红色的天空中,突然脚下的水泥地变得像是沼泽地,她一个踩空,周围的黑色粘稠的液体顺着眼睛鼻子嘴巴不停地涌进来。
就在这种窒息感中她猛然惊醒,大喘气。
似乎是遇到了堵车,听见她醒来,严明夏说:“蒋老师,还有半小时,这里有点堵车。”
蒋风歌嗯了一声,却不想再睡了。
严明夏跑前跑后把行李托运,又过了安检,登机之后,蒋风歌又戴上了眼罩。
黑暗中隐隐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味道有些熟悉。
“睡了吗?”他问,声音也很熟悉。
蒋风歌突然就有些委屈想哭,她深呼吸了一下,说:“还没,你怎么会在这。”
“有空闲,”沈池说,“我明天和你一起参加节目。”
“你,”蒋风歌一把扯下眼罩,“你不是不露面吗?”
“只是嫌麻烦。”他说。
蒋风歌一下有些沉默,想了想,还是说:“你不用为我做到这样。”
“这些都与你无关,”沈池说,“我只是想上节目。”
“睁眼说瞎话。”蒋风歌说。
“只要你能相信就行。”沈池说。
蒋风歌叹了一口气。
沈池出现在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大家都知道会有神秘飞行嘉宾出现,没想到不是和蒋风歌搭档的夏恪,而是沈池。
蒋风歌这才缓慢地想起来夏恪昨天临下班之前跟她说的今天见是什么意思。原来今天原本的嘉宾应该是夏恪吗?!蒋风歌有些震惊地看着厚颜无耻把小明星露脸机会挤掉的沈池。
沈池还是木木的没有表情,感受到蒋风歌的视线,转过头来给她一个怎么了吗的眼神。
蒋风歌默默转回去,资本家,真是不人道。
这档节目要录两天,作为见习“爸妈”,他们将带着小朋友度过两天一夜,完成村长交付的各种任务。
蒋风歌和沈池领到了一个孩子,叫江雨眠,小朋友性格中规中矩,脾气有点倔,之前都是以小牛犊的风评成功把好几任见习父母折磨得够呛的。
此时临近冬天,今天大家的任务就是要捡一些木柴回家,再搭一个简易的花架。
但在那之前,他们两个人穿的衣服都有些单薄,常驻嘉宾的三对“父母”掏出了柜子里买好的本土化大棉袄,热情款待两人穿上。
尤其是一个中年女星,李纯,本身就是山河旗下的一姐,能看到老板亲自下场出丑的机会不多,,此时更是幸灾乐祸。另一位山河旗下的男星年轻倒是不敢造次,在边上憋笑憋得脸涨得通红。
换上棉袄的沈池倒是一下就接地气了,蒋风歌也穿的暖暖的,配上圆脸好似一个小福娃,看的几个女明星大呼可爱。
大家各自分配好工作了,沈池和蒋风歌也找好背篓,准备出发。
蒋风歌牵着江雨眠的左手,沈池牵着右手,两人一人背一个竹筐,画面无比的和谐。
边走边拾,速度倒也挺快,林子里偶尔出现的野果,蒋风歌挨个捡起来递给小朋友,还鼓励他自己去捡。
“你看这个就是榛子,小松鼠吃的。”蒋风歌指着地上的坚果,“你仔细看,有好多呢。”
小朋友被吸引了兴趣,顺着地面上堆叠的树叶向下翻找。
蒋风歌和沈池则是捡满了柴火。
“你那个放得下吗,”蒋风歌问,“放不下放我这。”
“没事,”沈池说,“你帮我塞塞,别掉了就行。”
“好了!”蒋风歌把沈池背后的柴火规整了一下。
小朋友也玩累了,蒋风歌看见他似乎有些困倦,想把小孩抱起来。
“我来。”沈池走过来,却停在原地。
“怎么了?”蒋风歌问。
“我不会。”他有些尴尬地说。
蒋风歌两只手圈了一下做示范,沈池蹲下来,把孩子抱起来,小朋友也有些不舒服,一直扭来扭去:“我不要这个叔叔抱了,我自己能走。”
“没事,叔叔想抱你,你满足一下叔叔的心愿,你搂着叔叔的脖子。”蒋风歌说。一边安抚孩子,一边调整沈池的两只手。
三人一行往回走,蒋风歌在后半步的位置,看着沈池的柴火不会掉出来。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他们到达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江雨眠已经趴在沈池身上睡着了,把小孩放在里间,两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前往那个乌漆嘛黑的谷仓。
没想到距离谷仓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谷仓突然亮了起来,还放弃了诡异的音乐——一首时下流行的男团歌曲。
沈池推开帘子,侧身让蒋风歌进来。
里面赫然站着,戴着一顶厚棉帽、贴着大胡子的夏恪。
好拙劣的伪装,蒋风歌都愣住了,没想到夏恪甚至故意压低嗓音开口:“嚯嚯嚯,我是柴火商夏老板,让我来看看你们今天的收获如何吧,嚯嚯嚯!”
“夏恪,是你吗。”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厂,蒋风歌有些迷茫地问。
“我是柴火商夏老板,你在说什么,什么下课,我们又不上学。”夏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摇头摆手,“快,快把你们的柴火拿上来,让我瞧一瞧。”
沈池倒是接受良好,拎着两个人的背篓就去了。
“哎呀,沈总……不是,沈同志今天的工作做得不错嘛。”夏恪苍蝇搓手,“啊呀,这么多斤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给你们什么食材好呢……”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老板的力量,开始自己往最高级的食材那边伸。
导演在边上咳嗽。
夏恪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导演的方向一撇,双方视线胶着,一时之间夏恪停下了动作。
也是,这个屋子里就没有敢于下沈池面子的人。
蒋风歌端着位于中间的一盘鸡中翅和一篮豆角,问夏恪:“我看上面的标价是这个,夏老板对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风歌身上,夏恪看了一眼导演的表情,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是……是吗?”
“走吧,”沈池接过蒋风歌手里的东西,“回去做饭了。”
所有人如释重负,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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