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你可太珍惜小乔给夹的芹菜了吧,别看了,再不吃该长毛了。”对面宋长安笑话他,“赶紧把人追到手天天都能吃到。”
“宋长安,有老婆了开始胆子大了。”乔江羽也红着脸冲他,“什么追不追的,再这样下次喊吃饭我可不来了,乱开玩笑。”
“就是就是。”几个人帮着打圆场,桌上嘻嘻哈哈,宋长安也笑着求饶。
思绪回转,沈池看着面前的盘子,提起精神,乔江羽没有变化,她和他的兄弟们之间的相处也没有变化,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没有变化,好像变了的人只有他自己。
酒过三巡,桌上倒了一半,人散去,顺理成章,只剩乔江羽和沈池。
看着乔江羽扶着沈池出来,徐特助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给蒋风歌去了一条短信。
-老板有约。
收好手机,徐特助从车里绕出来,给乔江羽打开车门:“乔小姐。”
乔江羽点点头,徐特助接过沈池,把喝的格外多已经不走直线还是强撑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的老板安置好,在驾驶座上慢吞吞地系着安全带。
“南山别墅。”沈池闷闷地出声。
徐特助启动车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到地方徐特助想着把沈池叫起来,没想到老板竟然还睁着眼睛,感觉到车停下来,呆滞的打开车门,徐特助赶紧下车,绕到一边接住摇摇晃晃的沈池,乔江羽也下了车,扶住沈池另外一边。
“我来吧。”乔江羽对徐特助说。
徐特助看着这个优雅不改的女人,松开手:“好的,乔小姐,那我走了。”
“嗯,”乔江羽对他笑笑,“路上注意安全。”
沈池也没有借她很大力,只是虚虚靠着,更多是意思意思,指纹开锁,别墅里还是干干净净,和五年前她来拜访时一样。
沈池弯腰从鞋柜里面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给她,实在坚持不住,自己脱了鞋就跌跌撞撞往沙发上一倒。
乔江羽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也没开灯,迎着月光,坐在沈池边上。
沈池已经呼吸缓缓,大概时姿势不太舒服,哼哼两句也就没再发出声音。
乔江羽伸出手,描摹着他的眉骨。这五年里,她躲着沈池,是因为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她在离开前,对出演她mv男主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动了心,她第一次真的体会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害怕地狼狈离开。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沈池,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里人。
这一份隐秘的心意,她从来没有对谁说过,甚至是那个小演员,大概也只觉得乔江羽是自己遇到的一个,对他赏识还给了他一个机会的好前辈罢了。
她想用距离麻痹自己,她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是整个乔氏集团唯一的千金。她不能,更是不应该。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五年,她也想过在这期间,沈池如果找了别人,她也就有理由离开,可是沈池没有,还找了她那么多次,等了她五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平心而论,被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那样热烈的追求,全世界都认为他们两名正言顺,只需要一步就能够顺顺利利地在一起,这种唾手可得的一辈子的安稳,谁能不动心。是不是真的爱的不能自拔,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这一次回来,就是打算做出决断。
“蒋风歌。”沈池突然眯开眼睛,月光下,乔江羽的轮廓模糊不清,沈池抓住乔江羽搭在他脸颊上的手。
乔江羽停住了。
睁开眼,蒋风歌的车停在最繁华的路段边上,车辆川流不息。
她摸出手机,九点半。
阳光灿烂,错觉的不真实感,和手腕上太阳穴的钝痛迟来一步泛起。她抬起手,手背上一片狼藉,好几道血丝已经结痂,蒋风歌翻开车载镜,果不其然,脸上被蹭了一点点血,看着像刚刚演完釜山行的丧尸,太阳穴的伤口像一道闪电。
她冷静地伸手翻出一张湿巾把血擦干净,关节像是生锈重启,处处充满不适感,肌肉还酸痛的要命,尤其是脖子。耷拉着脑袋睡了一夜,颈椎压迫估计是避免不了了。
完全笑不出来啊,现在这情况。
火速开车回家,她躺平在座椅上。
沈池,这是不是你在逼我放弃你。
蒋风歌有些难过地想,你好狠啊,沈池。
她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太阳光太刺眼了。
沈池沈池沈池。
蒋风歌报复性地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坏心眼地希望他打几个喷嚏,好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点她存在过的印记。
蒋风歌缓了缓,开车回公寓,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昏昏沉沉。
直到下午肖粲来电话,该准备晚上的活动了。
作为剧组为数不多的流量担当,蒋风歌和洛知言还是要负起责任,为她说造造势的。
今天晚上也不是什么主角,随便挑了一条暗银色的礼服就上阵了,洛知言早早在会场门口的车里等着她。好巧不巧,洛知言的黑西装上面暗暗地有银星,和她的裙子还挺呼应。
蒋风歌今天状态不太在线,也好洛知言一直捧着手机愣愣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两颗蔫吧白菜耷拉在后座位上。
车在红毯前停下,他俩都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支楞了起来,手一牵就是那么回事了。
闪光灯大部分是冲着洛知言去的,和洛知言比起来蒋风歌就一人形道具,在旁边职业假笑,笑完签名,周转两句,就坐下看节目。
当天晚上活动结束蒋风歌和洛知言就回到了片场,安安生生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内容不多了,却进入了最紧锣密鼓的阶段。
所有人都入了戏,处于低气压的状态,蒋风歌很好地融入了这个氛围。
凶手被逼到顶层,艾漫拿着刀一路狂追,满心满眼都是要复仇成功,喘息各位的激烈。
凶手靠在护栏边上,被艾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从肚子捅了一个对穿,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的手上和脸颊,艾漫眼里光一闪而过。
凶手无力支撑,艾漫手里握着扎在他肚子里面的刀,一起跪了下来。
一声哀鸣,温热的泪水混合着血流下来,艾漫无声地哭泣流着眼泪,艾漫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她闭上眼睛,吼叫声越来越大,嗓子都喊到嘶哑。
秦未明他们迟疑着不敢靠近,想要上前安抚。
艾漫突然抽出刀,慢慢地转过脸,对着他们的方向满怀感激地笑了,秦未明反应过来,飞快地冲上去,只抓住了她在风里摇摆的衣角。
艾漫拖着半死不活的凶手一起,纵身跃下高台。
一镜到底,摔在软垫上的那一刻,蒋风歌脑子里面警铃大作。
刚刚跳楼的那一刻耳边呼啸的风声。
不能去想。
结束这场戏,切了杀青的蛋糕,下午出了剧组直接让肖粲送蒋风歌回了家而不是公寓,蒋苾还有一节课,蒋风歌自己开了门,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每一个角落都在告诉她,谁都不在。
恶魔的耳语要人间烟火气才能摆脱,蒋风歌收拾收拾就进了厨房,打开抽油烟机,大功率电器的轰鸣声此刻前所未有地让人心安。
蒋风歌翻出蒋苾买好的卷心菜,抽了一把菜刀,开始展示厨艺。
刀落在菜板上有节奏地笃笃,锋利的刃破开卷心菜干脆利落,断口整齐饱满。
好像割开皮肤,打开血肉,落在骨骼上的张力。
“姐!”
蒋风歌猛然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菜刀横在手里,金属反射她没有表情甚至有点面无血色的脸。
蒋苾进厨房这一声,她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脑子木木的,周围的声音景色一点一点回笼。
后知后觉放下菜刀,蒋苾脸色也不太好看,蒋风歌的心脏疯狂跳动。
其实她有点不太辨别的出来蒋苾是什么表情了,他好像加速一样走过来,没说什么,拿起菜刀接着切菜。而她愣怔原地,反应延时了许久。
蒋苾没有骂蒋风歌,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蒋苾切菜的动作有点忙乱,也没有洗手。
“蒋苾,洗手。”惯性使然,脱口而出。
蒋苾切菜的手停了下来,埋着头去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流出来,他轻轻地笑了,声音里面有一丝丝颤抖:“去煮饭,站在这挑我刺。”
身体机能重启,蒋风歌慢吞吞地挪去倒米,心想蒋苾笑了,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了。
她握紧了抓着电饭锅沿的手指。
乔江羽非常迅速约了沈池吃饭——算是约会。
沈池车停在乔江羽自己住的别墅门口等着,乔江羽穿了一身红豆沙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长皮草,小高跟端庄优雅。
那张脸,和当年离开时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是那个笑容。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沈池知道自己喝多了就睡,尤其是第二天早上他还躺在沙发上,乔江羽自己去找管家睡了客房。
其实当天晚上乔江羽跟着自己回来,就已经算是很明显的表态了,思及这里,沈池叹了一口气,他最近叹气的频率直线上升。
沈池下车给乔江羽开门:“江羽。”
乔江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地坐下:“谢谢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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