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步靡连日来坐立难安,心绪不宁。
他陈兵边关,为的是让他老爹知道乌孙离不开他。
他终究是低估了他老爹。
他带兵征战在外,他老爹却在家清理他的势力。
成步靡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若进,他和秦清源免不了一场恶战,但是这场仗赢了他又无利可图。
若退,他回到乌孙,那他是败兵之将,又哪里来的脸去争昆弥之位。
“这群蠢货。”成步靡攥着密保的手关节处都泛着白。
成步靡看着乌孙密报,他的势力已被清除大半。
剩余的人见磨石靡态度如此坚决,心思摇摆不定,一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磨石靡不是楞头小子,乌孙这么多年在他的治理之下,已经成了最强大的部落。
他最会拿捏人心。
人是不可能都要杀光的,真都杀光了,谁来干活。
最重要的是,他把成步靡的人都杀光,剩下的人自成一派,将来不服新主,会白白给乌孙招来祸端。
杀一半,留一半。
让朝堂建立一种新的平衡,这才是他想要的。
成步靡不明白磨石靡的良苦用心,只觉老昆弥不公平。
同样是儿子,他爹怎么就能处处偏心一个姬妾生的儿子。
“本王要那个贱女人死。”
力透纸背,成步靡写完之后,把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双眼赤红,“来人,把这封信尽快送回乌孙。”
成步靡现如今一时分不出精力来对抗秦清源,不过他也不担心。
他的探子早就报过,秦清源重伤昏迷不醒。
老虎睡着了,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成步靡原本还想着趁着这段时间,他好好修养生息。
等乌孙的事情尘埃落定,他这厢就出兵打一个漂亮的仗。
名利皆可双收。
只是,他算盘珠子都快蹦到秦清源脸上了,秦清源又岂能如他的意。
秦清源现在双目还不能视物,她坐镇军中,带兵打仗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曲水裳的头上。
“他奶奶的,这次老子可要干他一个痛快了。”
曲水裳高坐马背之上,手握一把钢刀,“杀。”
一声令下,千军齐发,气势汹汹的跟成步靡展开了第一个回合。
曲水裳这厢上阵杀敌,秦清源也不闲着。
“来人,这封信务必送到符数靡的手中,等着回信交给本王。”
秦清源把一个用火漆封好的竹筒递给了无觅。
“是,主子。”无觅悄声退下。
赵如许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秦清源正低头揉着自己的额头。
“你哪里不舒服吗?”
赵如许赶忙放下自己手里的药,上前细细端详秦清源,秦清源脸色有些发白,除此之外倒没有任何异样。
秦清源拉过赵如许,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赵如许想要挣扎又怕碰着她的伤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放松点,我那软乎乎的小媳妇去哪里,我现在就跟抱着一块木头一般。”
秦清源凑上前嗅了嗅赵如许身上的香味。
自从她双眼看不见以来,她就格外依赖自己的其他感觉。
就如现在虽然她眼不能视,但是仅凭味道,赵如许的音容笑貌已在她眼前。
赵如许听秦清源还能和自己开玩笑,就知道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她俯身上前够过药碗,放在秦清源唇边,“快些喝药,一会儿该凉了。”
秦清源皱了皱鼻子,“这药太苦了。”
“那还不是怪你不好好爱惜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苦你也得受着。”赵如许放在唇边吹了吹,又往秦清源嘴里送。
秦清源撇开头,有些任性的道:“放凉点儿,你先陪我说说话。”
赵如许见秦清源难得的孩子气,也就随着她去,双手揽着秦清源的脖颈,“你要说什么?”
“刚才这封信是你代我手书,上面虽有我的密鉴,十有**他不一定信。”秦清源回道。
赵如许替秦清源手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现在让秦清源亲自书写,那笔记也定不似她往常那般。
“他生性竟这般多疑?”
赵如许手指绕着秦清源落在身前的一丝秀发。
秦清源点头,“我们这样的人又能相信谁?”
这话赵如许听到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麻麻的。
面对手足兄弟,至亲骨肉,都不能和盘托出,全心信任。这种孤独就犹如九天之上的寒风,让人多吹一分都难耐。
“那该如何是好?”
秦清源“看着”赵如许,带着商量的语气,“我还得亲自走一趟。”
赵如许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空洞的没有一丝神采,让她不忍心开口拒绝她。
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身上肩负的担子。
只不过,让她这副样子去,却也是万般不可能的。
“许儿?”秦清源刚开口叫了一声。
一股馨甜伴着更多的苦涩一下子涌进了她口腔之中,秦清源顺从的咽了下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柔软的触感再在敷在她的唇上,带着独属于赵如许甜丝丝的奶香味。
一碗药在唇齿交融之间被秦清源尽数吞入腹中。
秦清源就如吃了一块糖的孩子,张着嘴等着赵如许送上门来,赵如许看她这般傻样子忍不住凑上去轻吻她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荡起层层涟漪。
“你去可以,我要陪着你。”
秦清源正被这香吻迷的神魂颠倒,即将脱口而出的可以还是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行,太危险。”
美色误事,秦清源心里暗道一句。
赵如许就知道这件事情秦清源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但她也是一样的牛脾气。
秦清源上一次已经是死里逃生,这次再有万一已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赵如许窝进秦清源的怀里,她最是知道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着去,我要亲自去看着你,不要你拼命。”
秦清源听着这温侬软语,心里受用,心里的弦却没有丝毫放松。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就算赵如许说出花来她也不能同意。
秦清源此次的坚决让赵如许对她刮目相看,美人计都没有管用,可想而知此行有多么危险。
赵如许从秦清源怀里起来,她捧着秦清源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
“你知不知道此次我有多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现在又跟我说你要撇下我再去一次。”赵如许声泪俱下开始控诉秦清源。
秦清源触手都是温热的泪水,一下子慌了神,“好许儿,你没有武功傍身,你跟着我,我还得分神保护你,岂不是更加危险?”
赵如许早就把这件事情想到了,她提出跟着去,必不是为了去给秦清源拖后腿的。
“你先答应我,只要你答应,我就跟你说我的办法。”赵如许摇着秦清源撒娇。
秦清源终是受不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先说说办法。”
赵如许一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可以有商量的余地了。
“山人自有妙计。”
赵如许现在还不想告诉秦清源,这个东西还得试试能不能成功。
秦清源捏捏赵如许的鼻子,“小鬼头,快些起来吧,一会儿进来人被看到就不好了。”
色令智昏的秦王殿下终于记起来这里是军营不是她们二人的闺房。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赵如许嘴对嘴喂她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波巡逻兵了。
当晚军营卧谈会就炸开了锅。
“今天你看到没?那个小厮居然大剌剌的坐在王爷身上。”
一个小眼睛士兵说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的更是看不见一点。
一个胖乎乎的士兵又走过来,一边解着铠甲一边道:“那有啥的,俺还看见他俩亲嘴了呢!”
“什么?”
原本睡下的士兵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们快点说说怎么回事?”
小眼睛,胖乎乎,一人一句说起来要比说书先生还要精彩,那真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的给众人描绘了一副恩爱画面。
“啧啧,俺可听说王爷在京中有两位王妃呢,现在又得了这么一个新宠,还是男子。”胖乎乎说着忍不住摇摇头。
旁边人捅了捅他那肥肚子,“妄议上官,你可小心你的舌头。”
小眼睛倒是看得开,“这有啥的,王爷对这男子想来也就是排遣一下寂寞,又不能真的给领回京。男子在外的风流韵事,女子管不了的。”
浴室里被热气熏得脸上红扑扑的赵如许还不知道她早已经成了秦王殿下的新宠,还是个男宠。
“你慢点,不要让伤口沾到水。”赵如许按住秦清源捣乱的双手,给她重新放好。
不知道是热气太过蒸腾,还是自己的心思早就乱了套。
赵如许只觉眼前都是氤氲的水汽,看着秦清源在水雾中有些朦胧的身影,只觉口干舌燥。
秦清源大咧咧的朝自己身上掬起一捧水,“这些外伤已经无妨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舅舅都已经觉得很挫败了,他觉得我此刻眼睛早该看见了才对。”
此言不虚,禅慧大师的医术了得。
秦清源一身伤看起来唬人,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等着血痂自己脱落就好。
禅慧大师和王志阳他们已经找到了草药,传信回来,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该到了。
“那也还是得小心点。”赵如许想起秦清源此时看不见她,眼睛随着胆子大起来变得亮了不少。
原本秦清源还没有觉察到异样,但是现在的她感官总是要比以前强了一些。
她只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感受的到,但是看不到,弄得她有些心痒痒。
厚重的水汽笼罩着两个人,让人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
相隔多日不见的两个人,一时分不清谁先抱住了谁,只是紧紧抱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帐内早早的灭了灯,静的落针可闻,只有两个清清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
秦清源压抑着自己连日来的思念之意,赵如许心里却是更多的失而复得的珍惜之情。
情绪已经犹如那被点燃的炮仗,不响不快了。
秦清源意乱之际,再一次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境。
她都已经托曲水裳帮她找书,怎得就不能抽出那一时半刻来看上两眼。
如此这般让她偃旗息鼓,她又如何甘心?
身下的赵如许软的像是一滩春水,但她此时却僵在这里,秦清源只觉得从小到大的脸皮再一次被丢光了。
回过神来的赵如许看着秦清源一张涨红的脸,终于明白了这个人此时的窘境。
她忍住笑,支起上半身,忍着害羞轻声道:“你躺下。”
秦清源被气吐如兰的气息抽掉了灵魂,如一个听话的木偶一般乖乖照做。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还是让秦清源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明白赵如许为何这般做,但是她却没有阻止。
赵如许原本并不想在这里完成她们两人迟迟不来的洞房花烛夜。
秦清源突然的重伤,让赵如许对这个失而复得的人有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她的害怕,她的担心,都变成了此时深深的占有。
“放松点。”
赵如许能感觉到秦清源的身体僵硬的犹如一块钢板,她怕弄疼她只好柔声安慰道。
她灵巧的舌尖如带着魔法一般的热流,把僵住的秦清源终于化成了一滩水。
秦清源这时灵光乍现,天光划过,这就是她一直想做却不得其法的事情。
埋头苦干的赵如许哪里顾不上这么多,她只想让秦清源快乐,让她心爱的人因为她而快乐。
秦清源洁白的脖颈上是细密的汗珠,赵如许俯身轻轻舔舐干净,感受着秦清源轻微的战栗。
“呼。”
秦清源长呼一口气,她强忍着喊出声的快意和赵如许共赴了一场**。
没有计划,没有准备,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或许可以说是本该如此。
赵如许捏了捏自己有些酸麻的胳膊,她强撑着起身,“我去打水给你擦擦。”
“不用,许儿,我去。”
秦清源刚要起身,那异样的感觉如电流一般又在周身行走一遍。
赵如许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眼睛看不到,乖乖躺着。”
赵如许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她走到外间才顾上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幸亏看不见,要不然我该要羞死了。”
赵如许水打来的时候,秦清源还在细细品味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没得及看的那本书想来是这样的。
“我,我帮你擦擦。”赵如许投毛巾的手被她自己攥得有些发白。
秦清源反倒是没有一丝害羞的样子,她只觉两人之间更近了一步,更加亲密了,大剌剌的张开腿,“好。”
赵如许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许儿,你笑什么?”秦清源此刻纯真的想让人打开她脑袋看看是什么。
赵如许摇摇头,才知道她看不见,她蹲在地上细细的给秦清源清理,“疼不疼?”
“不疼,”秦清源故意含着下半句凑到赵如许耳边,“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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