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秦清源班师回朝。
德惠帝大喜,大摆筵席为秦清源接风洗尘,犒赏三军。
曲水裳此役得了一个军中闲职,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跟父皇母后告了假,你无需进宫,现在你“身子”沉了,好好在家里安胎。”秦清源伸手抚在赵如许的肚子上。
赵如许一张小嘴翘的都可以挂上一个油壶了,在外面天高海阔的潇洒了这么些时日,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孕妇”。
“清丁的手艺越发好了,给我做了一个这么以假乱真的假肚子。你看,摸起来和真的皮肤竟无半点区别。”赵如许自己摸了摸,如真人肚子一般手感。
秦清源笑笑,“之前我还错怪她心思不用在正地方,没想到眼下这正是“正地方”。清丁跟我说,这里面还是“有馅“”的。”
“啊?”赵如许细细瞧了这雪白的肚皮,没瞧出来有任何异样,“什么馅的?”
秦清源扶额,笑着说:“清丁说话当不得真,估计也就是说着玩儿的。”
赵如许不管是什么真肚子还是假肚子,反正她这个“孕妇”还得装下去。
“什么时候才不用装这么个假的?”赵如许嘟囔着,一脸不乐意。
秦清源把赵如许搂进怀里,“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它打了,到时我在这里种上一个真的,让你生个真娃娃。”
赵如许心里一热,脸上就烧透了一般,“尽在这里胡说,你快进宫吧,今天是给你摆的接风宴,晚到不好。”
秦清源忍不住在赵如许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今晚乖乖等我回来,我会尽快。”
赵如许心下更热,一双桃花眼尽是少女的娇羞,“谁要等你回来,你这个登徒子。”
“那我便不走了,来来,我们去床上,让你看看真登徒子什么样。”秦清源拉着赵如许就往床榻而去。
赵如许怕秦清源当了真,赶忙讨饶,“好了,我错了,你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秦清源心满意足的停了手,指向自己的唇,“先讨点儿利息。”
赵如许被逗笑,踮起脚给秦清源奉上一个甜甜的吻。
待秦清源出门来,就见到曲水裳和齐若瑜站在院子里。大老远,齐若瑜给秦清源施了礼便转身离开。
曲水裳迎上前打趣儿道:“我们这不是要去吃宵夜,是陛下召见,你能不能长点儿心,你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
秦清源看了曲水裳一眼,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你把嘴擦干净再来说本王,殿前失仪,陛下可是要怪罪的。”
曲水裳憋了个大红脸,看着擦到手上的口脂忍不住笑出了声,“快来帮我看看还有没有?”
“你可要点儿脸吧。”秦清源一脸嫌弃的把曲水裳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扒拉掉。
两人闹着便到了皇宫。
当朝打了大胜仗,整个皇宫都显得喜气洋洋,德惠帝大病初愈,气色甚好。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秦清源和曲水裳跪地行礼。
德惠帝大笑着叫她们两个起身。
“我儿辛苦了。”
“为父皇分忧,不辛苦。”
秦梓明上前细细打量一遍秦清源,脸上是关切之色,“身体有无大碍?”
“多谢皇兄记挂,已无碍。”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一幕幕是秦望流最不乐意看到的,他觉得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作呕。
秦望流还是压制住自己的不适,端着酒杯走到秦清源面前,“秦王此次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乌孙重新让我朝纳贡,秦王好本事。”
秦清源和秦望流轻碰了一下杯,“只是还是让成步靡给逃了,京中军务归宁王,到时候还多留意,以防他逃窜入京为乱。”
“这是自然,这里有父皇龙气镇压岂容此等宵小为乱。”秦望流回道。
秦清源笑着道:“宁王想来不了解成步靡,他可不是简单的宵小之辈,也曾让我朝军士寸步不前。”
“并且,他和我朝之人有所勾结。”秦清源看着秦望流继续说道:“此人一定要缉拿归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还有我朝之蛀虫,定要除之而后快。”
秦望流眼眸倏的变冷,“秦王所言甚是。本王听闻秦王在乌孙曾展示我朝之法宝,不知道为何物?”
秦清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
秦望流不想放过秦清源,“本王听闻法宝曾让乌孙王庭都晃了三晃,怎么能是雕虫小技。”
“源儿,你详细说说,朕也很是好奇。”德惠帝开口道。
秦清源见推脱不过,稍加润色,把这法宝得来之法归于□□盛威,陛下之洪福。
行军途中巧妙遇波斯人,仅用了两箱绫罗绸缎就换了这么一个“法宝”。
“那波斯人可还有?”率先出口的是秦梓明。
秦清源摇摇头,“不曾,他们出行海外偶然得之一个,他们胆小不敢用,倒是便宜卖给了本王。”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秦梓明叹息的摇摇头。
秦清源想起赵如许之前所言,□□这样的威力,对当权者有致命的诱惑。
“本就是意外所得,想着碰碰运气,谁知结果却是极好的,算是无心插柳。
此番能让乌孙心服口服的归顺我朝,还得依仗父皇洪福齐天,才保我边关子民万代太平。”
秦清源又把话题转移到德惠帝身上。
众人一听忙不迭的跪地山呼万岁,“陛下洪福齐天,保我边关子民万代太平。”
一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接风宴在推杯换盏中终是落下了帷幕。
曲水裳一上车就把那宽袖长袍脱了下来,“以后这样的宴会我可不来了,受不了。”
秦清源笑笑,“这才哪到哪,这样的日子本王从小看到大。”
曲水裳叹息一声,拍拍秦清源肩膀,“天皇贵胄也不是好当的。”
她接着问道:“你今日和宁往那般直言,你不怕打草惊蛇吗?”
“成步靡一直没有动静,在这万万人的京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还不如惊了这条蛇,盯着蛇就好。”秦清源说。
曲水裳苦闷,“大哥的仇虽然报了,但是还有若瑜一家的仇,定要把这卖国贼揪出来不可。”
“那日难民入城,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蹊跷?”秦清源一直想不通。
曲水裳不解,“你觉得哪里蹊跷?”
秦清源拧眉道出心中疑问,“黄石镇到京城不远万里,期间途径不少大城,为何非要拖家带口来到京城讨饭吃。”
“你觉得是有人为之?”曲水裳问道。
秦清源摇摇头,“说不上来,眼下也没有什么证据,本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秦清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秦望流身上,加之流民进城还闹出了命案。
可是,事后秦望流和秦清源一起前往黄石镇,不长不短的相处,让她对秦望流的感觉有些转变。
秦望流行事放荡不羁,朝臣参他的折子时常出现在德惠帝的案头。
但是说他有谋逆之心,似是有些牵强。
若说没有,他种种所为又暗指他包藏祸心,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在证明秦望流心思不纯,是国之蠹虫。
秦清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脸疲态。
曲水裳安慰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也许就是老天爷看不得那么多人平白无故的枉死,这才要直达圣听,让你去查。”
秦清源听曲水裳所言,开口道:“你这赤子之心实属难得。”
曲水裳刚开心的想笑,转念一想,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蠢?”
“哪有,夸你。”秦清源接着道:“有时候本王都羡慕你这赤子之心。”
曲水裳见秦清源没有取笑她,甚为高兴。
“若我换成你,我做的定没有你好,我看你这些兄弟一个个勾心斗角累的半死,你没像他们一样非要登上皇位,实属难得。”
秦清源垂眸浅笑,“这个四方天地本王待够了,他们抢就任他们抢吧。”
“不管旁人如何,你始终坚持心里所想,你做的真的很好了。”曲水裳看着秦清源说的认真。
秦清源笑着打了她一拳,“你别这么盯着本王看,怪奇怪的。”
曲水裳:“嘁,难得老子看你心情不好,还好心开导你。”
秦清源知道曲水裳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她说她有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是真心夸赞之语。
“谢谢。”
“你这么说才是怪奇怪的。”
俩人相视一笑,各自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们二人刚一进府,就见府里灯火通明,下人们一个个神色慌张,见到秦清源赶忙跪地行礼。
“见过王爷。”
“出什么事情了?”
“回王爷的话,侧妃不见了。”
秦清源剑眉拧到一处,大步流星地到了赵如许的房中。
赵如许正在审问一直看管李可欣的下人,下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清源挥手让他们退下,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如许想到这个便有些生气,她送走秦清源之后就想去看看小郡主。
她等不及差人去抱,便自己一个人去了红杏园。
红杏园的下人知道自己主子被软禁,生了懒惰心思,李可欣只要没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在一处躲懒。
赵如许到了红杏园这才发现异样,这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其实准确的说是两个,一起消失的还有席山强。
席山强一直被关押在红杏园,没有顾上处置他,倒是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孩子怎么样?”秦清源问道。
赵如许道:“孩子你放心,一直和奶娘在一起,春草一直看顾着,倒是没有被一起带走。”
秦清源若有所思,坐到一旁,是没法带走,还是压根儿就不想带走。
“来人。”秦清源对外招呼一声。
来宝躬身进入房来。
“去把那些懈怠躲懒的下人打发了。”秦清源心中大为恼火,她心里有诸多疑问要跟李可欣求证,这关键时候,人丢了。
秦清源只是把这些人给打发了,已算是开恩。看管之人就算是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李可欣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原先留她一命,秦清源是想了解清楚她对范维渡当年之事了解多少?又是从何处听闻了此事?
谁能想到事与愿违,秦清源回京还没等坐下喘口气的功夫,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回京途中,还有一事如石头一般压在秦清源的心里,和李可欣还是脱不开干系。
这么干系重大的一个人,丢了。
秦清源越想越窝火,她起身道:“许儿,今晚我有事要忙,你自己先睡,不用等我。”
赵如许见秦清源眼底愠色,知她这次是动了气。
“好,我查过她的细软还都在,想来走的匆忙。她身上没有银子走不远的。”
秦清源颔首,“这件事情不能再拖,誓要把她找回来。”
赵如许见状不再多说什么,上前顺着秦清源后背,“回来还不曾好好休息过,你且注意自己的身体。”
“放心,我心中有数。”
秦清源从院子里出来之后,让人备马直奔有间酒楼而去。
萧索没有想到秦清源会这么晚来,他披着一件衣服起身给她开门,“出什么事情了?”
“李可欣不见了。”秦清源直接开口道。
萧索听到李可欣不见了,竟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府里近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秦清源这么急吼吼的来,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的这位貌美的侧妃。
萧索穿好衣服,不急不慢的回道:“王爷有何吩咐?”
秦清源眼皮微抬看了眼萧索,“本王要找到她。”
萧索慢悠悠的踱到桌边给秦清源和自己倒了一杯茶,“王爷请用茶。”
“这件事情很急,要不然本王也不会亲自前来。”秦清源没有接茶。
萧索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想不通秦清源已经有了赵如许,为何还要这般三心二意在乎其他女人的行踪。
这事在他心里憋闷很久,已是不吐不快。
“王爷,恕在下直言,她不见了是件好事,你可知道你这位侧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索说完就看着秦清源,眼里满是为赵如许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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