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宁微微语音的时候,苏春风的车刚过了保安亭,几乎是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掉了个头的功夫,赫然发现沈长安的车就在他前面,横隔在他和宁微微的车之间。
他换了道,踩了油门想超过去,侧后方的鸣笛声一下子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松了松油门,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过了绿灯,而他,留下来等红灯。
他今天早上才从哈市回来的,她搬进S别墅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哈市,连来连去十三天,他没跟她说,她也没问,早上还跟他说了要好好上课,笃定了他还在南城。
他心情很复杂,不是不相信她,可每次想起许茗薇那晚说的话,嫉妒就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曾经那么爱的人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的心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知道沈长安也住进了S别墅,堂堂的帝国集团总裁,明明在南城已经置办了房产,委屈求全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她。
他一个人在别墅外蹲了整晚,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手都碰上了把手,却在车门即将推开的那一刻,退了回去。
他害怕了,他害怕结果与他所愿相悖,他甚至逃到了千里之外的哈市,就是害怕一时的冲动,毁了他与她之间岌岌可危的系带。
纵使他一退再退,一逃再逃,可终究还是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甫一踏进奇胜,就看到前台等候区坐着的沈长安,很显然,是在等自己。
他不过迟疑片刻,那助理模样的外国男子已经走了上来,“苏律师,BOSS想和你聊一聊。”
苏春风对上他湛蓝的双眼,没回应好或者不好,脚步却是一转,径直往沈长安那边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只是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
艾克送了咖啡过来,很快又退的远远的。
终是沈长安没忍住,先开了口,“苏律师,你怎样才同意跟微微离婚,开个条件。”
捏住杯子的长指一顿,苏春风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偏面皮子上云淡风轻,甚至携了笑意,“沈先生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要说待在哈市的十几天,也不是全然没有结果的,工作上的事,前前后后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他拖拖延延的几天,不过是将事情想的更彻底。
他了解宁微微,她若真想离开他,完全不会拖泥带水。
即便她心中仍有沈长安的一席位置,但她不会离婚,她在乎这段婚姻,在乎这个家,更甚者,她还在乎他。
今天过来,他就是想将一切坦诚布公,他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可只要涉及她,他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沈长安毁不了他们的婚姻,可这份精神内耗,迟早会让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
他恐惧那样的结果。
趁着他发呆,沈长安已招手让艾克拿过来了两份文件,一份当然是眼熟至极的离婚协议书,这个他已经在见许茗薇那晚,看到过了。
大大的黑色体字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心脏宛如生剜一般疼痛。
沈长安将另一份又往他这边推了推,“只要你签字,这上面的所有都是你的。”
见他不接,沈长安笑了笑,“当然,你若不满意,条件可以任意开。”
食指轻轻叩了叩杯沿,苏春风犹豫了片刻,将那份文件拿起来。
他突然有些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宁微微,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整整的三页纸,有股权,有公司,有房产,都是最实际的东西。
他若接受,便是几辈子也挥霍不完。
可是,他不接受。
“怎么,嫌少?”见他将文件重新推回来,沈长安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艾克适时递过来一张支票,数额已经填好。
“那再加上这个呢?”他将支票放在文件上方,又推给苏春风。
苏春风看了看支票上的数额,面色平淡。
沈长安两人见他一直没反应,艾克没忍住,上前提醒一句,“苏律师,这可是一亿美金。”
苏春风抬眼看他,没说话,眼中的冷意却硬生生将他逼退一步。
“沈总。”他表情冷肃,“该说的话,许律师上次回去应该已经做过完整转述,如果沈总忘记了,我可以再说一遍。”
“从我牵起我老婆手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再放开,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的答案都是一样。”
见沈长安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他叹息一声,起身欲告辞,“沈总,今天之前,我或许还有些担心,但今天见你一面,我顾虑全消,你配不上微微,过去如此,现在一样。”
“哼。”沈长安终于撕下伪善的假面,眼神阴鸷狠毒,“那你呢,你以为你是谁。”
“微微至少爱过我,心中有我,你不过是个小偷,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走了她,她是我的,终将会回到我的身边来,我现在能给你的,不过是谢谢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春风听此不怒反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低头指着桌面上的东西,眼露厌恶,“今天我只当没看到过这些东西,并且以后也不想再看到。”
说罢转身即走。
沈长安却不打算放过他,追上他一同进了电梯,有些歇斯底里,“苏春风,你这样抓着一个不爱你的人有意思吗,你很清楚,微微要的是什么,她不爱你,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可是没有爱的家,你以为会一辈子,她和我才是真爱,只有两个相爱的人组成的家,那才叫家。”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只要你开口,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愿意离婚。”
看着眼前慢慢阖上的电梯门,苏春风从刚刚就特意维持出来淡然彻底破碎,宁微微在十五层等他,他必须在电梯门再次打开前,解决掉身边这人。
他转身面对沈长安,眼神坚毅,“沈先生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我都了解她的性格,但凡你们还有一丁点的可能性,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都不会是你。”
“至于你刚刚所说的条件,这样的话就别再说了。”他冷笑出声,“怎么,你母亲当年加诸在她身上的侮辱,你还要再来一次?”
沈长安果然面色白了白,他嘴唇开合了几次,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眼看目的已达,苏春风收起后面更过分的话语。
关于宁微微过去的感情,他本无意探究,他害怕过分的关注,会让她不开心。
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想知道,这个曾经让她深爱,并且现在心中可能还留有残影的男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查到沈长安他妈身上纯属意外,也就是自己在香港那边的一个线人,某日跟他闲谈起他们行业内的一个老大,不知怎的就惹火上身,被全行业封杀了,而封杀的源头正巧来自帝国集团。
花费了一些心思,得到的所谓真相,让苏春风又是气愤又是心疼。
心疼宁微微当年受过的伤害,只恨自己没早点遇上她,给她一个拥抱,一个安慰。
他难以想象,一个看起来人模人样,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怎么就能对自己儿子喜欢的女人那么过分,他甚至都有些同情沈长安。
可所有的同情都止于今天,止于他拿出的那份满是诱惑条件的纸张。
沈长安这种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本质意义上,他和他那妈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类人,高高在上,满身铜臭,觉得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易。
······
两人进了办公室不到十分钟,楼下打了三个电话上来,都是催宁微微下去的,第四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苏春风笑了笑,阻止了宁微微的忙碌。
“你先下去忙,我在办公室这儿等你。”
真正要她下去的是谁,他心知肚明。
若之前他还心有彷徨,刚刚宁微微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他很确定,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和沈长安的过去。
对面宁微微还没从他口中探出一言片语,有些不甘心,接了电话就吼秦让,“催催催,就知道催,马上下来。”
对着苏春风又是一副笑脸,“那你先在这儿等我。”
想想又蹲下去翻了翻抽屉,连翻两个都没找到咖啡零食,这才想起这不是在华音。
她仰头看他,问道,“你饿吗,我叫人送吃的上来,咖啡喝不喝?”
苏春风见她全副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不快也消失干净,“不饿。”
见她有些失望的小眼神,上手捏了捏她丰厚的耳垂,说道,“太晚了,咖啡就不喝了,给我一杯柠檬水吧。”
宁微微的眼神陡的一亮,立马起身给楼下咖啡厅打了电话,临走时又开始有些流连腻歪。
十几日未见,苏春风也想她想的紧,看着她嘟出弧度的红唇,心中恶念突起。
宁微微只觉得手臂一重,一个晃眼已坐上苏春风的大腿,好在她适感超强,转瞬已反应过来,甚至还能好以整暇的将双臂绕上他的脖颈,将红唇送的更近,诱惑着他及时品尝。
平日里苏春风在这档子事上算的上绅士,偶尔的失控也都在后半场,今日却如疯狼一匹,唇上的吸吮给了她一种窒息的快感,一路向下点火的手指又让她如飘云端。
若不是秦让打来的第五个催命电话,他们怕就要在这办公室内擦枪走火了。
放她走前,苏春风对她微肿的红唇和波光潋滟的双眼,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是催命似的吗,他苏春风的老婆,不是那么好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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