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俞……”钟斯年追过来扶她到车里,从未见她如此生气,他也是想想,想她可能会到这里来找那个男人,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劝说自己不要跟过来,安慰自己阿俞应该不会来,可还是在门口看见了她。
很多时候,钟斯年不明白,有那么多女人喜欢自己,为什么俞樾偏偏不喜欢。他有钱有事业,他符合全天下所有女人的理想,可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他最喜欢的,唯一喜欢的这个女人却不喜欢。钟斯年看着车里的俞樾,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他不明白柳江源有什么好!
“阿俞,那个钱我不要了,你不要这样。”他不明白归不明白,他还是不忍心见她一个人心痛,钟斯年不舍得。
三十万,说给就给,说不要就不要,俞樾再一次体会到有钱人和穷人的差距。这她想起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的日子,她想问问眼前这个人,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给就给。可此刻她坐在车里,眼神空洞,一句话也没说。俞樾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她不喜欢发脾气,也不喜欢同人争吵,她有什么想法只会闷在心里,她从来都不会跟人撒娇,抱怨。
她心里只有柳江源。
“钟斯年,我求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俞樾哽咽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钟斯年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她如此生气,俞樾知道他不明白,她苦笑着说,“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三十万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可我呢,我不吃不喝还得攒两三年。”俞樾说完躺在椅子里,“最后一次,你最后一次送我回去,然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俞樾瘫倒在后座。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这样累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已经被摧垮,就连那可怜的一点点的尊严,都被扔在地上。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外面天已经黑透,俞樾听见手机响,一直响一直响,直到把她吵醒,她拿过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樾樾,开门。”熟悉的声音穿透而来。
俞樾一下子楞在原地,是柳江源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停了片刻,再次确定是她熟悉的柳江源的声音!她捧着手机,喜极而泣,“是,是,是柳江源?”
“是我,我在门口。”一如既往沉稳厚重的声音。
来不及穿鞋,来不及收拾,俞樾飞奔着跑到门旁,迫不及待地开门,看见她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门外。她扑进柳江源怀里,像个小孩子般抽泣。
柳江源伸出右手抚上俞樾的黑发,将人抱在怀里,“我回来了,樾樾。”他看着一向冷淡不擅表达感情的俞樾此刻窝在自己的怀里,柳江源知道她应该是碰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这个难题还触碰到她内心深处隐藏的伤感。
“你,你不是在上海?”哭完了,情绪稳定了些,俞樾才想起来问。
柳江源拥着她来到客厅,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小傻瓜,你难过,我当然要回来了。”
俞樾以为是小刘说的,怕他生气,红着脸解释,“我,我也是太难过了,才跑过去找你的。以后,以后,我再也不去了。”
柳江源看着眼前认真的小女孩,心底忍不住一阵酸楚,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因为担心误了他的工作和前程连最起码的抱着他撒娇的机会都不敢奢望。他想起在西安那天说的话,想她如此忍辱负重,实在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柳江源再一次骂自己是个混蛋,后悔当初不应该那样着急,至少也要等离婚之后。
“樾樾,以后只要你想见我都可以去找我,我以后也会经常来看你。”
俞樾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不敢相信,“可是,可是你妻子……”
“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出离婚了。”
俞樾倒不是担心柳江源会不会离婚,能不能离婚,她怕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耽误了他的前程。这样沉重的喜欢一个人的代价,她宁愿付出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她爱的发疯发狂的男人。从一开始,从喜欢上柳江源的那一刻起,俞樾就没想过要让他离婚,更不想误了他的前程和事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怕你……”俞樾担心他误会,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同其他女人一样,爱的是他的权势地位钱财皮囊。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柳江源吻住,他的唇肆意在俞樾唇间游走掠夺,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动,心惊胆战,身体也跟着发抖。
柳江源笑着将人搂的更紧,“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手上力道加重将她禁锢在怀中,“樾樾,你是我第一次爱的人。”
俞樾只觉得身上一股暖流从头到尾,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也不知道一双手该往哪里放,像是无师自通的,一边攀着柳江源的身体,一边接受他的侵袭。她从未经过这种事情,只能追随着身体本能的感觉,跟着柳江源一起醉入云端。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柳江源说,“樾樾,你真美。”又好像听见他说,“樾樾,我爱你。”阳台上的窗户还未来得及关,十二月份的寒风从外面席卷而来,俞樾躺在床上,感受着从柳江源体内散发出来的温热,只觉得四季如春。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柳江源强忍着**,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起身靠在床头,想抽烟才发现公文包还在客厅的沙发里。俞樾虽未经过可多少也听说过,她心里清楚,柳江源还是有一些忌讳,她很感激,可还是忍不住抬头趴在他身上,睁着大眼睛看他。
柳江源第一次体会到这样自发的,从始至终,由心而动,灵魂和身体上的交流。他已经记不清结婚的日子,更记不清已经有多少个夜晚孤枕而眠。他抚摸着俞樾光滑细腻的面庞,回想起她在台上唱《女驸马》的宛转悠扬。她的人,和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都是一样的让人留恋。
“柳江源。”俞樾喜欢这个叫他的名字,“柳江源,柳江源。”她像个小女孩,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
柳江源低头看她,“就这么喜欢我的名字?”
俞樾笑,咯咯咯的,像小黄鹂,“当然喜欢,我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连名字都这样好听。然后我就抬头看了一眼,就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俞樾喜欢用“喜欢”这个词来表达对柳江源的爱,她总觉得“喜欢”是很简单的,“爱”太复杂了,她想要简简单单纯粹的爱,不掺杂任何功名利禄的爱。
柳江源抬起俞樾的脸吻了上去,吻了一遍又一遍,像吻不够似的,俞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主动迎接。可柳江源说,“樾樾,再等等,等我们结婚了。”
俞樾不明白,她虽然也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必须是结了婚领了证后的男女才可以做的。可她愿意,她愿意让自己彻彻底底地属于柳江源,她不后悔,她真的愿意。
她笑柳江源,“你怎么这么封建。”
柳江源吻着她,“我不想你后悔,也不想拖累你。”
离婚这件事情,柳江源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净身出户,李静文即便不愿意,老爷子也会让她同意。可离了婚之后的仕途,柳江源却没有什么把握。他若离了婚,那一帮人定会拿此做文章,他若离了婚再娶,那更是免不了要接受各种调查。他柳江源行的端坐的正,无论什么样的调查都不担心,可他怕,怕此刻还和他在一起的小丫头,下一秒就成了有心之人的棋子。
柳江源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护不住她。
她是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相信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好人,她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也要救小猫咪,她这样纯洁无瑕的一个人,不应该被拉扯进权利算计的陷井里。和俞樾在一起后,柳江源想的最多的就是,日后公布了,或者被人发现了,他如何护俞樾周全。
也不知道几点了,俞樾被饿醒了,她一睁开眼,发现柳江源不见了,以为他走了,立刻爬起来去客厅找。等看到他在厨房后才放下心来,走过去从后面将人抱住。
“柳江源,我一睁开眼没看见你,以为你走了,我的心都跟着揪起来,难受死了。你答应我,以后你要走,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好不好,这样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我也好,你觉得我不懂事也好,你批评我无理取闹吧,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是不想让你走。”她带着哭腔,有些撒娇,又因为刚起床的缘故,鼻音有些重,听的柳江源又想笑又心酸。当初看她表演,虽然慌张但还是游刃有余的,后来见她设计布置的展览,精彩大气又不失风雅,再后来她被歹徒挟持,也是大义凌然毫不惧怕的,怎地就没发她这样粘人。
“樾樾,我爱你,怎么会觉得你不好。就算你无理取闹,不分是非,我还是会爱你的。我不是说了,你是我柳江源这一辈子唯一喜欢的女人。”柳江源正在煮西红柿鸡蛋面,听她这样说,转过身将人抱在怀里。柳江源很欣慰,他曾经想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过一生,没想到老天爷可怜他,给他送来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爱人。
“樾樾,我不会走,你放心。”
俞樾鼻子酸酸的,可她毕竟是小女人,嘴上虽然说不想他离婚,可还是会吃醋,会想他是不是喜欢家里的妻子更多一些。以前她在柳江源面前,都是小心翼翼不肯多言不愿多看的,现在她却像个打翻的醋坛子,噘着嘴问,“你难道不喜欢你的老婆?”
柳江源叹气,“我和她之间,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么多年在一起,也是个错误。如今我不想一直错下去,所以就遇到了你。”他又转身去看婚锅里的面条,和李静文的婚姻是他不愿提起的往事。
俞樾不再问,送给柳江源一个吻后,乖乖地洗脸刷牙,坐在餐桌前,等着属于自己的那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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