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肠虽贱,但长得实在是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巫雨诚这窗户应该是用俩万花筒挡死了的。一双桃花眼里漾满了春水,眼尾略带几分红晕,左下还点着颗朱砂痣,只要嘴不张开,那真是看狗都深情,狗看了都钟意。
可惜,万花筒挡窗户挡得再死也不隔音,一出声还是得原形毕露,好在这人非常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且偶尔也愿意在该闭嘴的时候闭一下嘴。
总而言之,终究是靠着一张好脸让人心软,带着沙发上的被子一起回到了床上,可惜,这床最后还是没能睡上。
凌晨一点不到,夏晓青原本都已经睡下了,又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闹醒。
他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夏知春,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脸上写着“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就等死吧”一行大字,看向拎着外套在他们门口抖楞的巫雨诚。
巫雨诚借着他开关门的间隙往里瞥了一眼,打手势示意对方跟自己走,知道回到另一间卧室关上门才开口。夏晓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瞌睡虫都跑没影了,结果就听见他说:“晟姐让我们回去。”
夏晓青瞥了眼时间,确实已经到“明天”了。不过关于“这死鱼又在犯贱找骂”的怀疑只存在了一瞬,毕竟死鱼应该没这么有良心,跟他这犯贱还要顾忌着不吵醒他弟弟,应该是晟阳要他们现在回去。
“她说要我们收拾收拾现在回去。”
预料之中的解释,夏晓青刚想赶人出去自己换衣服,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他继续说:“带上你弟一起。”
“带上知春?现在?去栖影楼?”夏晓青皱眉,这回是真的连最后一丁点困意都跑没影了。
“对。”巫雨诚说。
晟阳在通话里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在这个时间特地让他们带上夏知春一起回去,总不可能是回去开睡衣派对的。
他能想到的夏晓青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巫雨诚只是把他一个人喊出来,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夏晓青没有回话,走到衣柜前拿自己的衣服,巫雨诚不催他,但也没出去。
对方不是一个在平时也习惯用行动代替回答的人,直接去拿衣服不过是不想浪费思考的时间,巫雨诚在等他的答案。
重新关上柜门,夏晓青一手拎着要换的衣服,一手解睡衣的扣子,径直向另一间卧室快步走去。
“我去喊知春。”
晟阳既然说了“收拾收拾”,那时间上应该还不算太紧,即使如此,夏晓青还是在喊醒夏知春后,尽量不着痕迹地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
夏知春被喊醒,仅仅是看了眼时间,问了句去哪,便揉着眼把自己收拾好,打开床头柜拿了什么后,示意等在门口的两人可以走了。
三个人就好像单纯的半夜抽风出来散散步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或许是为了缓解一下死寂的氛围,巫雨诚朝夏知春打趣道:“大半夜的喊你就跟着,不怕我们把你卖了啊?”
“我哥不是在这呢吗。”大概是还没醒过盹儿来,夏知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语速也有些慢。
夏晓青见自家弟弟垂着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牵起他的手防止他迷迷瞪瞪走着走着撞到哪,说:“一会儿到了你直接去我房间睡吧。”
他看着夏知春点了下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问他:“刚刚出门之前拿了什么?”
夏知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胸针,放在手心里托着给他看。
那上面是一朵白色的荼蘼花。
是前年夏知春过生日时,夏晓青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怎么想起来要拿上这个。”夏晓青问。
“因为很重要。”夏知春说着,妥帖地把胸针放回口袋里收好。
“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吗?”巫雨诚插嘴问,“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就只是一枚胸针。”夏知春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从哥哥那里拿到的。”
“我给你的东西也不少啊,这个有什么特别吗?”夏晓青的记忆告诉他,他只是在一家普通的店里顺利地买下了这枚普通的胸针,且没有任何插曲地在夏知春生日当天将它交给了对方,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于是诚实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这个不一样。”夏知春说着摇了摇头,“只是对我来说不一样,你本来也不知道。因为是你送的,也因为另一个人。不要道歉。”
另一个人,或许是某个朋友,也或许是送信时认识的某个人吧。夏晓青想,应该是他不认识的某一个人,毕竟他和夏知春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栖影楼里的几位,还只是因为夏知春来找他时难免会见到。
夏晓青忽然将警惕四周的注意力分出一部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弟弟太过不关心了。
如果巫雨诚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在此时和他说一句:过度保护不可取,过度关心也不可取。
回到自己人的地盘上,夏晓青先安顿好了夏知春,才去找影字楼的办公室找晟阳。
推开门,意想之中地,包括人形的冬友在内,所有人都在。
“具体经过想知道一会儿自己问仇秋去,我就直接说结论了。”最后一人到场,晟阳给了冬友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几张图片出现在面前的屏幕上。
几张血淋淋的、碎成一摊的人体的图片。
图片放大,自动标注出血肉里混着极细的丝线,和看不出是什么的小方片。
“新出现的尸体人偶,在那摊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里发现了特殊材质的细线和芯片。传说这芯片能通过刺激神经和肌肉控制尸体行动,‘特殊材质’也差不多就是什么特殊条件才会显形啦、不会断啦之类的。‘物证’摆这了,下一步就是‘合理’怀疑‘梦’根本就不存在,是我们闲出屁来,杀人后控制尸体,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晟阳话锋一转,“简单来说就是,那群疯子打算先忽悠蠢货们,借刀杀人消灭我们这几个碍事儿的玩意。”
“……芯片控制尸体什么的。”夏晓青嘴角抽了抽,“这么胡扯的理由……”
“没办法。”晟阳说,“那群臭老头里挑个最聪明的和智障儿童们待在一起都需要被关爱。”
“那边已经打算要对我们出手了是吗?”季常明问。
晟阳点点头,说:“不过还只是打算,至少根据我们目前能得到的消息来看还只是打算。”
“早晚的事。其他都先不提,想想我们三个的身份,那些人不可能留我们太久的。”季常明说,“现在不像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能确定手环是真的有用还只是碰巧,既然有了确保自己安全的方法,那就只缺一个借口。”
“现在借口来了。” 安尘说。
哪怕把冬友都算上,安尘也是伯奇里最温和的一个人。
和冬友那种标准的微笑和关心不同,安尘的温和是带着独属于生物的温度的。会温和地笑,也会无奈的笑,会发愁,也会慌乱,会装鹌鹑不去触晟阳或季常明的霉头,也会给其他人通风报信。不论怎样,始终都是温和的,好像这人天生就长了一张一看就好欺负的脸还配上了个面团脾气,怎么揉搓都软趴趴的。
只有当他真正冷下脸时才能发现,安尘的长相实际并不是那么的柔和,甚至可以说是带有一点攻击性的。
这幅熟悉又陌生的样子晟阳自然也看得到,毫不犹豫、也毫无征兆地,她抬脚往安尘小腿上踹了一脚。
被踹的人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反常地一点反应都没给,却在那之后的几息间换回了平时的“面团脸”。
晟阳这才移走了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接着说:“所以我们现在的第一个问题是,要不要散伙。”
昨天凌晨睡午觉的时候梦到了好喜欢的一个故事但是不记得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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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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