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殿,海棠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又换了捆妖锁,跪在大殿中央,身边又有一男一女是周姝和韩寺洱,大殿之上是帝神,他还是帷幔挡着身子,高台上是蓉灼韶,她负责提审三人,蓉灼韶高高在上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暮北夫妇,私自圈养妖孽你可知罪?”
暮北夫妇在大牢中饱受沧桑,韩寺洱已经是满脸胡茬,周姝稍微好一些,虽然只有一根簪子挽着发髻但已经乱的不成样子,透过发丝满脸写着不屈,抬头满脸怒像五官挤成一团,解释着,
“:为何要赶尽杀绝呢?留她们一条性命又如何?!”
周姝呐喊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蓉华皱了皱眉,狠狠看了一眼周姝,周姝并没有躲避蓉华的眼神,反而直愣愣的盯着蓉华,蓉华反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回瞪,
“:你带头北方武神就是这样起表率作用的?”
周姝嘲讽的低头笑笑,英姿飒爽甩了甩鬓角乱糟糟的头发,
“:那你说说我怎么没有起表率作用了?我族将士死战不屈!我为他们每一个人都立了碑!我在家乡宣扬着女子可以读书!也供了许多女孩上学堂!我并未要任何报酬补偿!我成为将领胳膊断了也要为身后的将士们拼出一条血路!这些!还不够吗?!”
声音抑扬顿挫,强大而有力量,
“:右相大人,你我同为女子,应该理解,我做成功这些多么不容易。”
蓉华刚张嘴准备反驳她,而此时虞兮何肆也来到大殿,虽快步走着,却听不出来急躁,虞兮的声音打断了回忆自己光辉过往的周姝,声如洪钟,
“:哼!是,你为女子独立做出的事确实值得讴歌,值得赞赏,但你说让妖活着…你还不如让她死!你二人可是在这花妖身上下了五石散!”
周姝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即又用音量盖过心虚道
“:你血口喷人!证据呢!!!”
虞兮扯扯嘴角,嘲讽了一句
“:别老生气,容易长皱纹啊大姐。”
又从身后掏出一只手臂,正是花妖那被虞兮砍断的手臂,
“:妖虽然长的和人类不同,但基本特征还是一样的,这么长的爪子,你觉得是一只花妖该有的的吗?!”
周姝见有人识破便开始玩赖的,死也要拽个人垫背,相当的不要脸
“:左相大人,她吃了人啊,吃了人占了血腥,怎么不能是这样的?要不给我演示一下?”
虞兮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想用理反驳
“:刚见面时,她的意识并不清醒。”
周姝一脸挑衅傲慢,的抬头看着面前的虞兮,
“:那也不一定是我们喂的呀。”
虞兮皱着眉头推后两步,满脸憎恶的看着周姝
“:你丈夫和你,身上可搜刮到了五石散。”
何肆突然想起来,那花妖的口气太不正常了,虽然不是香的也太他妈的臭过头了,
“:那么臭的嘴!!还没被服用五石散?”
周姝还是辩解,一脸的无所谓样子,好似真相大白了也不能把她怎么的,可谓是天界神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帝神,但这次审问帝神却一直不开口,周姝却越发的狂妄起来,
“:吃肉吃多了呗!不是还吃了人吗?我们这些年被关着怎么可能引诱她服用五石散?”
虞兮还是怜香惜玉的,上去就踹了一脚韩寺洱,韩寺洱一脸问号
“:你踹我干嘛?!!!!!”
虞兮指着韩寺洱的鼻子骂
“:你还好意思说话??就是你先前在鸿酌寺吸食的五石散!发现这玩意根本戒不掉!就杀了原本可以登神的弟弟韩斯鞍登神得以逃离肉身免除毒瘾的痛苦!虎毒尚不食子!你她妈的能对自己的至亲下手!如此恶毒!!!”
韩寺洱见自己也被戳穿,便没有什么好装的了,由一个好丈夫,一个斯文小生,转而一脸阴鸷,成了个败类,嘿嘿笑了两声
“:天界,那个神官不比我们性情凶狠,手段狠辣的?但神是纯洁的,是大公无私的!是这世间唯一王法!!!”
韩寺洱原形毕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类,在凡间,他不如周姝所以入赘进周家,周姝也不冠夫姓,所以他在周府过的并不算好,周府下人都看不起他,周姝经常帮他出气,越发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开始研究那传说中能让人功力大涨的五石散,却发现那玩意根本戒不了,
“:我弟弟嘛…他只是不幸运,他太相信我了,这是他的罪果!至于这些妖,活着就该给我们提鞋!虞大人可知道,这花妖起初一点都不听话,竟然想读书?它们也配!只好让它服下五石散,这玩意,可根本戒不了,只能像一条狗一样,求着我,摇尾乞怜!好让我施舍给它一些药粉缓解疼痛。哈哈哈哈哈…”
蓉华忍不了这厮疯疯癫癫的话,也不顾自己的威严,骂了句
“:你也配当神?摸摸自己的良心痛不痛!”
周姝见韩寺洱直接不装,原本还在诡辩,眼见这人直接说了出来,开始摊牌,
“:我从武多年,不冠夫姓,这是我的本事,也读过些圣贤书,却觉得这些妖不该杀,原本只是想让这花妖代替凡人家仆的位置,可骨头太硬!就乘着它生病的时候假意照顾她,给它喂食五石散,可这不好吗?!人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一统三界!称霸天下!!”
花妖在二人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时候就极力忍耐,终于,在看清楚主人这恶心丑陋的一面终于忍不了了,爆发在这文雅的大殿之上
“:你们她妈的不配做人!!!凭什么?!!!凭什么生来是妖就要低人一等?!!我根本不想吃人!!!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你们被关起来!!就不能给我药粉!!!你们知道有多痛吗?!!!我快死了!!!我快死了你们知道吗!!即使痛不欲生,我也在努力的活着!想着有一天,有一天可以为你们申冤!有一天可以为你们免去牢狱之灾!你们她妈的连人都不配!!!不配!!!”
周姝那听得了低她一等的妖训斥她不配做人,却看不到虞兮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太阳穴也在抽动,这是很危险的表现了反而继续说
“:闭嘴吧,下贱玩意也配说我不配做人?可笑。哦对了,左相大人,你知道吗,我虽在凡界仙盟手中救走她,但发现了,这花妖炼丹服下功力百倍增长,我们夫妇二人可以…额将此花妖赠…”
周姝话还没说完,虞兮得巴掌就落在了周姝的脸上,力道之大竟一下子从殿中央飞到殿外,几丈的距离,几乎看不到影子,花妖见识到原来虞兮打她那一巴掌还不是全力啊,韩寺洱从头到脚就是个孬种,看夫人飞这么远,既然吓尿了,
“:你们他妈的…确实不配做人。”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略带沙哑,帝神也终于开口,
“:她二人犯的并不是什么大错,继续关押吧,至于这个妖怪…”
海棠的毒瘾又犯了,浑身燥热,想要挣开锁链,但她每动一下那锁链上的符咒就开始发光,痛苦不堪,狰狞着表情像一只野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凶恶的眼神看着帝神,帝神最忍受不了这种凶狠又带着点挑衅的表情,明明不堪一击却非要有一丝丝勇气敢挑战的野心
“:炼了吧。成了仙丹就赏给虞兮吧。这件事左相功劳还是有的。”
帝神很少叫虞兮大名,这时候已经开始生气了,但虞兮想要据理力争,她明白这花妖原本罪不至死,
“:可这不是她的错!”
帝神原本的犹豫原本就被花妖的表情挑怒,虞兮想要反抗的语气让他那仅存的犹豫怜惜消失殆尽,一点都不剩,但语气还是平稳,
“:但是它吃人了。”
虞兮急了,她知道再说下去可能自己会受罚,但她还是觉得海棠罪不至死,没到那一步,
“:并不是她想吃啊!”
帝神的语气还是压不住火挑了起来,
“:炼成丹也是给她一个好的死法了!!就按我说的办!炼成丹就给你,吃了吧。”
虞兮握紧双拳,银牙几乎咬碎,还是应下了,海棠见虞兮也放弃了抵抗便开始自我求情,她现在才明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但有点太晚了,用尽最大的声音喊着,但她还是亲眼目睹那帷幔后的人消失,
“:帝神殿下!!!帝神殿下!!!小女子妄求开恩!妄求开恩啊!!”
虞兮拖着海棠的锁链,海棠连滚带爬的被拖着,边哭边喊,虞兮劝她,
“:这禁止喧哗,而且帝神已经走了,听不见了。”
蓉华收录好卷轴拉着何肆跟在后面,向着天界最大的炼丹炉走去,路经门口被扇飞的周姝,她被扇的几乎晕厥,现在有人路过她身边才缓过来些,周姝满脸挑衅
“:你输了,左相大人,你又输了哈哈!你知道吗?你为这些畜牲说话的样子,特别傻。特别蠢。”
虞兮黑着脸,顿了顿脚步还是选择沉默,蓉华封了周姝的嘴,落下一句
“:亏的你在周家读了那么多经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便继续向前走,四人走到炼丹炉,几乎有三个人一般高,炉子中的火任然是世界之初的火,不灭,不淡,一直这么烧着,这锅炉也抗烧,烧了这么些年,从来没坏过,虞兮将海棠带到锅炉旁的梯上,又到锅口,把她扔了进去,那花妖在锅里满脸的泪,
“:为何这世间…如此不公…?为何你…”
虞兮打断她,
“:对不起。”
又说了些什么,何肆蓉华因为火太大看不清,但是蓉华看见了,也猜到了,虞兮在盖上锅盖之前,向里面弹了一颗蓝珠子,
虞兮“:锅底有一个锁,锁转到辰龙,可以偷偷逃出去,用你的幻术大概率可以逃出去,去北方找一个叫徐青云的人,报虞泺嫣的名字,她会安顿好你的。”
何肆没看见虞兮的小动作,抽噎着,蓉华满脸无奈,叹了口气,虞兮下了梯子,看何肆还在拿袖子擦着眼泪,皱了皱眉,
“:小孩就是小孩。”
何肆一边哭一边说,有些抽噎,
“:为啥炼了她啊?明明…明明…不是她的错,这也太不公平了!”
虞兮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公的事多了去了,已经没有王法了。”
何肆还是在哭,虞兮递了一个手帕给她,她擦擦鼻涕,继续大哭,虞兮那太阳穴突突直跳,蓉华更是想给嘴封上,
“:别哭了。”
虞兮语气满是威胁,但何肆还是在哭,哭的没完没了,方才准备炼花妖的时候炼丹的师傅们还在凡界采买药材,现在可全都回来了,看着虞兮蓉华满脸黑线,何肆张着嘴哇哇大哭,都在虞兮旁边劝她不要逼小孩太苛刻啦…考试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搞得虞兮十三四岁的样子喜当妈,
“:我她妈的说别哭了。”
虞兮这句话压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但何肆还是不准备停下,虞兮心中暗骂了一句,这时候炉子突然升起一团雾,盖子打开,一颗红色发光的珠子,上面金箔纸镌刻着花,缓缓升了出来,稳稳落在虞兮手中,扯着还在哭的何肆蓉华出了炼丹房,用何肆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没炼!让她跑了。”
何肆一下抬起头,眼泪是也不流了,鼻涕也不挂在脸上了
“:真的?!”
虞兮一转话题,一脸正经
“:但是!”
何肆擦擦眼泪,一脸我知道的表情,三指并在一起做发誓状
“:保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守口如瓶。”
蓉华还有政务要处理,有事告退,虞兮点点头也准备转身走,又转身想了想什么,
“:你…算了,玉鸾殿最近也不太安全,跟上吧。”
何肆跟着虞兮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乌云密布的地方,没有光,相当压抑黑暗,和天界的风格截然不同,何肆想不到天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有一个黑色四四方方的房子,但左边缺了一个大角,何肆缩了缩脖子,略带颤音问,
“:这…这是哪?”
虞兮语气轻松满脸无所谓,
“:受天罚的地方,忏悔宫。”
虞兮随意进了一个忏悔间,倒和里面穿官服的人打起招呼,虞兮相当熟练的退了最外面的官衣,还有一件官衬,单膝跪地,低着头,看着挺轻松的,何肆莫名吐了口气,但随即把后半口气咽了下去,一道天雷就这么狠戾打在虞兮身上,这房间隔音相当好,应该是施了什么咒,或者贴了符。
何肆就站在房间门口,听不到一点雷电的轰鸣,虞兮当真是雷打不动,硬朗的单膝跪在那也不反抗,也不叫骂,安静的出奇,能看出来,只有那个穿官服引雷和雷电交杂声,何肆看了一眼便把眼睛撇开,虽然听不见声,但那光亮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何肆默默数着,八道,整整八道天雷。
虞兮走出来,紫色官服已经穿戴整齐眼睛里面都是仇恨,立马就能生吞活剥一个人似的,说不疼是假的,有的神根本撑不过一道天雷,天雷劈道行也劈肉身,一道天雷能破那几百年上千年道行,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八道天雷,她只是习惯了,她浑身上下都麻的发痛,颤颤巍巍从官服口袋里掏出来一只手帕,把嘴里的血沫吐出来,走的前几步有些飘,但走出忏悔宫,她便恢复了许多,手还有一点发抖,但背到身后,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人刚受八道天雷。
何肆跟虞兮身后,觉得说什么都不是,自己没受过天雷,没有什么经验,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沉默着乖乖跟着,直到虞兮走到另一处宫墙,“仙灵司”三个大字写在牌匾上,一心想着虞兮刚刚那几道天雷,狠狠撞在她后背上,很坚实,鼻梁疼得泪花泛出来了一些,虞兮皱眉,回头看她一眼,继续走进宫墙,何肆只好捂着鼻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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