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阳光烫的行人纷纷往两侧屋檐的阴影下躲着走,青色石板也被晒的发亮。
一个简陋的木笼被放置在日头最盛的地方,花晓跪在着**的石板上,手脚都被粗糙的绳子绑住,无法动弹,嘴唇干裂,汗水几乎要浸透她整个人,仿佛被头朝下浸入了温泉水一般无法呼吸的燥热,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的浑浑噩噩。
虎背熊腰的奴隶贩子拿着他的缺口铁剑,远远的缩在带着一丝凉意的树影下,屁股下放着一把棕色的凉椅,他坐在上面,翘着腿轻轻的晃着,时不时巡视他的财产们一眼,然后又带着轻蔑和厌恶的表情转开脑袋。
他吐出刚刚差点吞下的西瓜子,抬头对着天气咒骂了几句。
这种天,穷人都不爱出门,何况是那些有点积蓄的大户人家。“货物”最难在这个时候卖出去,他又要花几个铜板给这几个烦人的“劣等货”弄点吃的。每分铜钱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要是“上等货”他也就心甘情愿的多下点本钱了,至于这几个体弱多病,相貌平平又不机灵的小奴隶!
若是放他们出笼子,和路边乞丐一起乞讨,估摸他们都抢不到饭吃,哪里能卖出好价钱,他却得一直养着,真当他是什么大善人吗?
想着想着,他靠着大树,居然开始发困。
手里的最后一块西瓜皮掉到地上,立即被地面烫的发出了小声的咝咝啦啦的声音,好看的绿皮都皱了起来。
奴隶贩子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抬脚踢开了那一堆西瓜皮,哼唧了两声,又闭上了眼睛,没两分钟,他就打起了鼾声。
这个抠唆的奴隶贩子,即使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他梦见自己在小本生意的饭馆的边上,想买几块黑色的劣质面饼当这群小奴隶这几天的吃食,和老板娘讨价还价的时候被讽刺了几句,实在放不下面子,于是激烈的吵了起来。
花晓不知道在奴隶贩子的梦里,她因为平时吃的最多所以也被骂了,被骂的时候她还握着一个老板娘送她的免费漂亮白饼在专心的吃,面上倒是满心欢喜……
她身体承受力到了极限,实在是跪不住了,往旁边一倒,居然把笼子给撞破了。
好在木头垫住了她的侧脸,没让她落得西瓜皮的惨烈下场。
旁边紧紧挨着她的三个奴隶是一母同胞的三姐妹,看见她倒下,先是麻木的瞥了一眼,当被早被虫蛀坏的木头被花晓撞裂的时候,她们早已经失去光彩的眼里放出了光,她们互相看了两眼,然后默契的转头,看向仍然在熟睡的奴隶贩子,麻利的互相帮忙解开了绳子,然后一把把她推开,往缺口外跑了出去。
剩下的异父异母的也很团结,他们有样学样,互相解开了绳子,默无声息的跑了,有几个慌乱间还踩了她几脚。
这群小奴隶本饿的奄奄一息,此刻身体里却涌出了无限动力,他们在街道上跑的飞快,慌不择路乱冲,好在行人少,也没有冲撞到谁,只是路边的西瓜皮倒被踢到处都是。
花晓被留在了笼子里,被踩过的腿隐隐作痛,倒是让她昏过去的脑袋清醒了起来。
她看着他们一群人欢快的背影。
张了张嘴,却因为嗓子太干哑,没能发出声音。
她想说,能不能带她一起走。
可她知道,她作为这群矮小奴隶间唯一一个大高个,他们估计是搀扶不动她的。
那就算了,跑快点吧,别又被抓回来了,大家都吃不饱。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努力勾着下巴,避免脸接触到地面,然后滚到了笼子的另外一边跪着。
免得被奴隶贩子发现,是她把笼子撞破了,晚上不给她饭吃。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所幸另外一边的笼子很结实,还有一小片大白云缓慢飘过投下的影子,花晓安心的靠在上面。
单若越也在软轿内懒洋洋的躺着,把玩着太子堂哥送他的北域透绿寒玉,旁边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正战战兢兢的帮这位世子大人扇风。
宽敞华美的软轿中央还放着一盆用精致金丝镶边的木桶盛着的小冰山,他倒是半分感觉不到燥热的天气带来的不适。
直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他金尊玉贵的身子轻轻的在车窗上磕碰了一下,小巧的寒玉飞了出去,正巧落到了花晓的衣领里。
花晓感觉一个冰凉凉的东西从天而降,出溜到她的小衣里,她瞬间就凉快了起来。
难道是下冰雹了吗?
她对着烈日炎炎的天空张开了嘴,又犹豫的闭上了。
这要是噎着可不好,等下捡地上的吃好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