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表白

杨猛陪警察去做笔录,肖安让酒店工作人员收拾一片狼藉后去请医生,临走前拜托宋御河照顾柏森。

床上的人不知做梦还是因为药物反应难受,眉头紧紧皱着,在被子里蠕动翻滚。

烧红的脸上烫得惊人,急迫地想要跳进冰凉的水池里降温。

可是宋御河把被子压得很紧,柏森嗫嚅着,可怜兮兮地喊他的名字:“宋御河,我难受。”

线条完美的侧脸暴露出生硬,宋御河骤然哑火,按住的被角的手倏然脱力,柏森趁机挣脱桎梏,汗涔涔的手擒住宋御河,整个人软成泡了水的面条,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宋御河拽得摔倒在床上。

生活不是偶像剧,没有摔倒嘴对嘴的戏码,柏森神志不清,看人时都重影,但他闻到熟悉的冷香,雪松的味道短暂安抚他的躁动。

宋御河怕砸到他,双手撑在床上,柏森搂住他的脖子,翻身跨坐在宋御河身上。

天旋地转,宋御河反被压住,柏森做出强吻的架势。

虽然是杀青宴,但宋御河穿得很休闲,白色圆领卫衣,下身是卡其色呢绒长裤,难得一见,柏森嘴角含笑,心里糊涂地想,宋御河真好看。

顶灯倒影在他的眼眸,犹如星星坠入海中,荡漾出一层层灿烂耀眼的涟漪,一圈一圈,温柔地撞进柏森心里。

山峰一样的高挺鼻梁,柏森回想起在十亩之间的花园里,从下而上从落地玻璃窗看到宋御河挺拔身影时的悸动,当时惊鸿一瞥时的驻足欣赏已经为今日沉沦深陷埋下伏笔。

他的眉毛很浓密,一根一根,粒粒分明,眉骨跟眼窝中间形成深邃的海,指尖划过眉间,宋御河任由柏森捧起他的脸,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

宋御河不是演员,从来不施粉黛,他的唇却像吐了唇膏似的,很软,也很哄。

柏森咽一下口水,想亲他。

俯身,头实在晕得厉害,两道影子在他眼前乱晃,他蛮狠地捧住宋御河的脸,有点凶地命令:“别动。”

宋御河没动,是柏森不讲道理。

但眼下没处伸冤,宋御河喉头滚动,哄他:“好,我不动。”

柏森满意了,笑出来,凑过去咬他,却咬歪了,吻咬落在唇角的位置,宋御河无奈地笑了,他都这么难受了,为什么还能这么纯情?

不是应该蛮横地扒光他的衣服,然后坐上来DIY吗?

宋御河在脑子里幻想了一出上不得台面的十八禁,他们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九,玩点花样全当情趣,不算过分。

光是想想,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变态的笑容。

因为脸长很好看,即便变态,竟也轻易就能让人原谅他的轻浮,可是他在上宋御河在下,凭什么他笑得那么十拿九稳,柏森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这时候讲什么道理,趁人之危很可鄙,醉酒时都不舍得对柏森做什么,何况这种时候。

变态的正人君子也是君子。

这样被柏森压着很不利于和谐发展,他要起来,拍一拍柏森的腰让他起来,“别闹了,医生很快就来了。”

柏森不干:“不要医生。”

他说着,埋头贴在宋御河脸上。

很凉快,特别舒服,一双手作乱地到处乱摸,像个吃人豆腐揩油的登徒子。

再摸该原地起立了,宋御河声音明显变调,哑着嗓子问:“生病了不要医生要什么?”

柏森胡乱地亲他,咬他的耳垂,下巴,但内心的躁动无法释放出来,他很难受,房间里的暖气打地很足,他很热,于是开始剥宋御河的衣服。

“要你。”他说。

那一瞬间,宋御河的眼尾猩红,差点变身暗夜捕猎的野狼,他说:“柏森,你会后悔的。”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医生来了。

宋御河如释重负,抓着被角把柏森裹进去,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他穿上后,放人进门。

肖安看到宋御河时吓了一跳,一丝不苟的宋总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额角冒汗,发丝凌乱,领口被拽得有点松,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痕迹。

他小声喊:“宋总,您先休息会,我来照顾森哥。”

宋御河的脸色淡漠,轻轻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看医生给柏森检查完打针。

镇定后,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柏森安静地躺着,针管插入静脉,医生调节好输液管的流速,转头对肖安说:“他醒了会觉得口渴,给他准备一点温水,切记不要喝凉水,容易引发伤风感冒。”

肖安点点头,送医生出去。

宋御河没有要走的打算,肖安体贴地关上房门,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等候。

柏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很渴,喉咙干得要冒火,床头杯子里的水冒着袅袅的烟,宋御河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撑着头,似乎睡着了。

一束暖色的太阳光恰好从他背后打过来,他难得没有打理自己的发型,额前的发随意地筢在头顶,顶着阳光,让他看上去暖洋洋的。

但他的表情却不暖,生着气似的,柏森怔怔地看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宋御河倏地睁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床上的人,没有走近,也没有起身,就那么多情而愤怒地看着他。

良久,宋御河起身,走到他面前,端起那杯水,命令似的:“医生建议你喝水。”

柏森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喝完一杯,醒了酒醉,散了药性,他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像在期待什么。

“宋御河。”柏森喊他的名字,沉吟半晌。

高级套房里,装修很有品味,水晶灯浪漫,雪山油画神秘,巴洛克雕花复古,茶几上放着香薰蜡烛,浪漫得有些过分,柏森问:“你想象中的告白是什么样子?”

宋御河紧绷的想要发怒跟他对峙的情绪松懈几分,很奇怪柏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来,顷刻间闪过很多种念头,心跳快得超负荷。

关于表白,他确乎有所计划,宋御河说:“我有一座图书馆,里面记叙了我从零岁到二十九岁的过往,我会邀请自己喜欢的人参观我的图书馆,在他充分了解我的一点一滴之后,我将单膝下跪给他送上戒指,问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毫无保留的爱意与人生。”

柏森震惊宋御河竟拥有专属图书馆,不过这很宋御河,完美贴合他的品质与格调,没什么稀奇。

柏森没能完完全全了解宋御河,所有的认知都局限在他优越的外貌以及雷霆手段,关于他在没成为众人仰望的宋总之前,是什么样子,他憧憬又惋惜自己参与得太晚,所以遗憾地好奇:“里面都有些什么?”

宋御河本来就想带柏森去看,提前让他知道一点无足轻重的细节而已,不算剧透,“包括但不限于幼儿园时期的好娃娃奖章以及去年政府授予的杰出贡献奖。”

这些东西不仅证明宋御河很盛大地被爱着,更说明他本人有多么出类拔萃,宋御河露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接着说:“可能还有我换牙期换掉的牙齿、大学时期拔下的智齿,跟从小到大用过的所有文具,包括笔记本在内。”

通过这些细微末节,可以事无巨细地了解宋御河这个人。

然而爱上宋御河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不用看好娃娃奖章跟杰出贡献奖,光是被他的外表吸引的爱慕者就能从北京排到法国。

可是要告白却很艰难。

因为宋御河设想的起点太高,柏森做不到,故而只能用一种近乎找茬的方式:“宋御河,戒指是用来求婚的。”

柏森的眼睛比灯光还炫目,宋御河产生了一种他即将拥有爱情的预感。

故而强烈的期待冲破胸膛,压抑着颤抖,装作淡定地问:“所以?”

说起表白,柏森亦有自己的想法,首先,他提出:“比起戒指,告白更适合用玫瑰花。”

空调的温度太高,热得有些黏稠,柏森手心冒汗,他在紧张,一边观察宋御河的反应,一边用破罐破摔来自我我鼓励。

宋御河有些后悔当时把送他的杀青玫瑰收回,虽然那束花里的确包含他的喜欢,但一花不能多用。

气氛太好,如果趁机求爱,宋御河敢打包票,柏森不会拒绝的,毫无准备的情况令宋御河感到懊恼:“可是现在没有玫瑰花。”

门被敲响,柏森说:“宋御河,去开门。”

心脏突突地跳,宋御河呼吸急促去开门,肖安抱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站在房门口,说是刚才外卖小哥送来的。

九十九朵,很大一束,沉甸甸的,仿佛语文课本里的某种意有所指的类比。中间用珍珠做点缀,周围包着一圈柔软的白纱,最外面一层黑色的油纸按照花束的剪裁成花瓣的形状,下面系着一个很大的粉色蝴蝶结。

红色热烈,白色柔软,黑色用来壮胆。

宋御河接过来,抱在怀里,柏森才看到他手上的乌青。

心脏抽搐,酸酸涨涨的,有点疼。

柏森捧着杯子,眼睛里含着温柔地踌躇:“宋御河,这是我送你的玫瑰花,我没去过你的图书馆,但你完全了解我的过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清二楚,除了长得好看点儿,我没什么优点,性格别扭,还当众给过你难堪,就算这样,我还是想问你,宋御河,你愿不愿意——”

猎杀收网时刻,宋御河抓住机会匆忙打断:“愿意。”

抢答得柏森有点无语:“等等,你先听我说完。”

这四年里,柏森并不是完全没有给过宋御河一些错觉的,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在醉酒时喊他的名字,以及他看他的眼神,

心里炸起无数朵烟花,砰砰砰,宋御河已然变成听不去任何话的昏君,不想给柏森一丁点儿反悔的余地,“不管什么,我都愿意。”

“可是——”柏森眨了一下眼睛,宋御河立刻绷紧神经追问,“可是什么?”

柏森为轻易牵动宋御河的情绪而露出一丝狡黠,他懂得如何牵绊人心,“我非常非常在意你,这件事,让我一度非常困扰。”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有点找不着北,宋御河抱着那一束玫瑰花,因为前一晚发生的事,而有些凌乱,但不影响他的风度翩翩,“你的意思是?”

柏森冲他招招手,让他走近一点,仰着脸看他的眼睛那么亮,真挚得让薄情的人都要为之动容。

手被拉住,宋御河单手抱着烈焰玫瑰,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玫瑰花香,风吹起洁白的纱帘,万里晴空掠过飞鸟,在无数次的对视中,已经有了相爱的答案。

他红着眼眶,噙着一点点泪花,很紧张地舔一下干涩的唇缝,说:“我的意思是,宋御河,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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