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推测,宋御河把自己哄得飘飘然。
然而福气还在后头,柏森抱着他不肯撒手,小声在他耳边说:“宋御河,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的天呢,这又是什么意外惊喜!
出差一个星期,跑了三个国家跟地区,长距离飞行,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要是做做,就要给柏森最好的体验,而不是这样仓促,这样随便。
这福气给他,他也不能要,所以,他在柏森的腰上轻轻拍两下算作安抚,认真解释:“不行,柏森,没东西,你会受伤。”
受什么伤,柏森忽然反应过来,耳根迅速红成柿子,他搡一把宋御河,在他胸前掴一拳,说:“宋御河,我说的是坐下的坐!”
口说无凭,宋御河当场耍赖:“我说了是其他做吗?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我。”
他还有理了。
宋家大少爷巧舌如簧,柏森真真服气。
杨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竖起耳朵,听两人吵架。
柏森生气了,宋总还在火烧浇油。
小情侣之间的心思真难测啊,还好他立志搞事业,是个坚定的不婚族,没有这种前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天崩地裂的困扰。
柏森不跟他争论,就问他:“那你到底去不去!”
单纯坐坐的话,也不是不行,宋御河下午三点要去南山开会,没有太多时间做点别的,他有些遗憾地接受邀请:“去去去,现在就去,抓紧时间,我超想坐的。”
可是杨猛突然虎躯一震,他剧烈咳嗽几声,两个人的目光顺势都朝他看去。
杨猛讪笑,“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顺便朝宋御河挤眼睛,宋总,你清醒一点啊,上去掉马了怎么办,柏森发脾气可吓人了啊......
可是他跟宋御河默契欠奉,对方并不理解他的苦心,顺便鸡肋地表示关心:“你眼睛咋了,眨得有点快。”
宋总,你要不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止眼睛眨得有点快,我心跳也有点快!
就知道当时帮宋御河忽悠柏森住1801的事迟早会曝光,人家两个人谈上恋爱了,他就是那从中作梗一身绿毛的妖怪,保命要紧,还是快逃吧。
杨猛此地无垠地强行眨巴两下,说:“我好像得了青光眼,要赶紧去医院,宋总,祝您好运,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光速上车,一脚油门直接开溜,很没义气地留下宋御河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这经纪人年纪越大越不稳重,柏森问宋御河:“他为什么祝你好运?”
宋御河按下电梯关门键,煞有介事地答:“可能想拍我马屁。”
高速电梯很快到达18层。
照理说,宋御河应该跟着柏森这个主人身后,可他却先一步出了电梯,走了两步停下,发现柏森没有跟上,而是停在电梯口,定定地看着他。
宋御河:“咋啦?”
“我想起你改1901密码的事儿了。”柏森说完,神色如常拿了拖鞋给他换,自己轻轻划亮密码锁,按下六个数字,门打开,柏森站在门口说:“请进。”
这是要翻旧账?宋御河呼吸一窒,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他换上拖鞋跟进去,没有提出要参观房子,而是乖乖在沙发上坐下,黑色皮质沙发,进深长,但宋御河能腿上,能抵到靠背,大马金刀,坐得四平八稳。
柏森问他想喝什么,“茶,咖啡,果汁,还是水?”
宋御河有些犯困,但宋高明不让他喝咖啡,下午还要开会,喝点茶提神吧,宋御河说:“茶吧,谢谢。”
突然客气上了。
柏森瞥他一眼,从橱柜里拿出茶叶,用镊子掏出几粒丢进被子里,等水烧开。
宋御河对这间屋子没有好奇,甚至连问都没问租的还是买的。
他们在一起后,甚至从未对改1901密码让他无家可归不置一词,可是从宋御河对他的态度,以及他追溯过的心动瞬间,宋御河早就对他心怀不轨,所以又怎么会绝然让他无处可去呢?
真相只有一个,从头到尾,宋御河都在以退为进。
而他,一直在宋御河步步为营设置的陷阱里,踩得不亦乐乎。
只是没想到因为赵阳,打断了他的计划。
柏森一面很想知道,宋御河到底打算憋到什么时候才会吐露心意,一面暗自决心,今天一定要把宋御河马甲脱了。
水烧开,冲进水里,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柏森端给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抱臂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跟宋御河面对面。
审判的姿势。
这不是情侣间应该有的距离,宋御河不满意:“你干嘛离我那么远。”
明明在地下停车场还黏着要他抱,没热情几分钟就冷成冰块,真是小男孩的心,海底里的针,宋御河预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全靠在商场征战多年积攒下来的八风不动维持镇定。
实际慌得不行。
今年柏森的行程安排得太满,他公司的事儿又很多,没跟柏森同居,没有跟他过情人节,没有跟他这样再那样,总之,要找时间去跟启叔谈一谈,不要给柏森安排太多工作,最好一年能空出四个月来。
这样就算出差,他也能带着他。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眼下,还得看柏森打算怎么发落他。
该不会想分手吧?
不行,宋御河不干,“你好严肃,想说什么,难不成要跟我分手?不是你先告白的吗?这就是渣男吗?得到了就不珍惜,我也太惨了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卖什么惨?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下手为强么,柏森静静看宋御河表演不为所动,宋御河被他冷淡的态度搞得七上八下,那双眼睛再漂亮,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还是怪瘆人的。
杯子里余烟袅袅,茶叶沉底,宋御河的心还在起起伏伏,只见柏森慢条斯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就是不接腔,他憋住不住了,所以剑走偏锋:“老公,你说句话啊。”
正在喝水的柏森差点呛到,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很忙吗?不是日理万机身兼数职高高早上的总裁吗?
为什么有时间看网上的梗?
柏森没绷住,一秒破功笑出声,站起来去窗边冷静。
多肉长势喜人,他没照顾几天,这一年多全靠杨猛来浇灌,每一株都瓣瓣饱满,长得胖嘟嘟的,柏森拿手机拍照,发给老衲怕姜。
“叮当。”
“叮当。”
“叮当。”
“叮当。”
“叮当。”
兜里的手机叮叮当当响,宋御河掏出来一看,脸顿时黑了,但消息还在继续。
宋御河工作手机一般很少开声音,基本都是震动。
一共二十几颗,柏森拍了二十几张特写,那手机持续响了二十多声。
最后一张,柏森拍完,转头问宋御河:“你怎么不回消息?”
猎杀时刻,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到了这种时候再撒谎,那就是罪加一等,不可饶恕,宋御河选择坦白从宽,“你知道了啊。”
柏森举着手机晃了一下,歪着头,一脸天真地说:“不太知道,要不你展开说说?”
强者之间的较量,往往针锋相对,柏森跟宋御河四年,别的没学会,杀人诛心的手段,看也看会了。
什么叫做自食其果,宋御河总算体会了一回,并且发誓从此要当一个善良的人,不再对任何人咄咄。
往后誓,今日果,宋御河战术性喝茶。
茶香四溢,普洱滑过口腔,留下老陈茶特有的喉感,温润的陈韵渐收敛,犹如放浪不羁的宋御河改过自新从良后,他说:“展开就不展开了吧,如你所见,我就是你的房东。”
这人就算做错事被抓包,都不曾露出半分胆怯。
隐瞒一年的身份说得轻飘飘,柏森点评:“房东,我记得我房东不姓宋。”
这就是要逼他交代细节,好嘛,宋御河理了理思绪,该怎么一举两得,既描述清楚事件经过,又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心机叵测。
事情要从删除柏森指纹说起,但开篇就展示出宋御河不怎么宽阔的心胸,算了,还是大而化之,宋御河说:“我就是想让你意识到我的好,舍不得离开我。”
柏森不予置评,说:“继续。”
所以就把指纹删了,可是杨猛说你好生气,“你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还骂我爸妈。”
纯属诬陷,柏森为自己正名:“我什么时候骂你爸妈了?”
宋御河栽赃嫁祸,“杨猛说的,总之,我看你那么生气,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但我那么爱你,又不可能让你去睡大街,更不可能让你去住别人家,只能让杨猛带你下来。”
是,但宋御河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解释,竟然还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赵姓人士跟他签合同,对此,宋御河的解释无懈可击:“赵叔是我爸的战友,年轻时是我爸的僚机,老了当我的僚机,这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那之后呢,宋御河用老衲怕姜的身份,关心他,套他的话,甚至因为宋御河吃醋苦恼的时候他主动告诉了宋御河本人。
柏森:“......”
他自闭了,不是很想说话。
宋御河喝下最后一口茶水,走过去,挨着柏森坐下,要去拉他的手,被人一把拍开,说:“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这就不让碰了,宋御河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柏森站起来要送客,宋御河没想到,请他上来不是温柔乡而是鸿门宴,早知道不上来了,现在,亡羊补牢,后悔已晚了。
从西子湾到南山开车要一个小时,时间不早了,他的确该走了。
宋御河挡住门,楼道虽然有监控,但这三层都是他的,没人上来,所以,干脆大胆一点——
他一把将柏森扯过来推倒在墙上,蛮横地吻了上去。
温柔不行,霸道总裁强制爱才更带劲,唇齿相依,唇舌相抵,宋御河犹如攻城略地的将军,一路所向披靡。
柏森没想到这人竟然光天化日耍流氓,推他不动,只好张嘴咬破他的唇。
血腥味在唇间弥散开,咸的,宋御河没有退让,没有皱眉,他鼓励柏森咬他打他,只要不生气,怎么他都可以。
脸被捧着,腰勾着,腿被分开,宋御河把他死死压在厚重的门板上,发泄着思念,诉说着歉意,在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松开他,说:“我先去开会,晚上下班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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