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复查的结果出来了。

还是那样:患者的跟腱恢复良好,但不建议进行激烈运动,以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总之就是老老实实养着,不能乱折腾。

从医院停车场里开出来时,天色已晦暗不清了,空中零散地挂着几颗星星。

初霖安身上披着邢越的外套,小小地缩在副驾座位上,从走出医生办公室开始就再没说过话。

邢越见小玫瑰情绪低落,率先开口打破凝结的空气,说:“Leon,下周清明节,和我一起回老宅吧。”

过了半晌,初霖安才微微点头:“嗯。”

小玫瑰眼神乌沉沉的,明显就是没在听。

邢越没点出来,仍耐心地解释:“老宅在燕城,再加上来回时间,需要你向学校请三天的假。”

“嗯。”初霖安这才稍稍抬眼,问他,“越先生,今晚我们去哪里睡?”

“怎么?累了吗?”邢越问。

“没。就是我今天还没画画。”初霖安缩了缩脖子,脸往衣领里又埋进去一点,呼吸间都是邢越身上特有的香水气味,苦涩辛甜的,很好闻。

“我们回隐山居。”邢越说,“宝贝这么努力,是每天都要画吗?我印象中美院大一的安排还算宽松。”

“不是作业,是我自己要画。”初霖安闷声道,“越先生,我要是和你说我中诅咒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脑子又病了,需要看医生。”

“为什么这么说?”邢越觉着小玫瑰还在生气,因为自己提议要给他介绍心理医生,不过小玫瑰确有种讳疾忌医的意思。

“要是不画的话,我就不能睡觉。”初霖安眼眸低垂,“听起来是不是很扯淡?”

“没有。”邢越安慰道,“每个人都生活在条条框框里,在和自身的需求和**做拉扯。不过是有些人的需求或者所遵循的规则异于常人罢了,只要不妨碍到其他人便无伤大雅。”

“可是我想正常点……”初霖安缓缓阖了下眼,“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感觉并不好。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会更难受。越先生,你知道的吧,我有多讨厌画画,但还是必须、一定要画。这对我而言就是诅咒。”

“诅咒。”邢越笑了笑,“能用出这么可爱的形容也只有你了,宝贝。”

明明在坦诚地道出从不轻易示人的痛苦,对方却说自己可爱。

初霖安觉着自己受到了轻视,眉间微拧着看向旁边的男人,问:“您在笑话我?”

“并没有,Leon。”邢越从道路上分神,斜眼瞄了下正气鼓鼓的小玫瑰,“你的想法很可爱,我喜欢。而且按照你的说法,那么我也中诅咒了。”

简单的一个“喜欢”就立刻把初霖安安抚了,他软了声音,羞赧地问:“是么?”

“嗯。不得不做的事情,或者说丑陋的一面,谁都有。”邢越说,“Leon,你不必对自己太过严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放轻松,剩下来的就交给我,允许我照顾你。好不好?”

照顾?我?

太陌生又太暧昧了。心跳正咚咚地敲着胸腔,车内灯条在眼前晃出虚影,连呼吸都凝滞了。

初霖安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情话,在他的认知里,许诺照顾可是婚礼上才会出现的誓言。

“又不说话?”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越先生……”喉咙里燥的厉害,初霖安干咽了下,“您……”

“我?怎么?”邢越疑惑。

“您、您身上的香水是哪款?”初霖安又结巴了起来,到嘴边的话终究因为怀着的一丝侥幸而生生咽了下去。

“哦,这个啊。”邢越轻吸了下,“是专门私人定制的品牌。Leon想要?”

初霖安摇了摇头,“只能好奇,为什么明明有苦味,却很好闻。”

邢越笑笑,“因为有苦艾和辛辣的叠衬,木质的清香才更难得。”

·

两人没有直接回去,因为邢越突然提出要带初霖安去看芭蕾舞剧。

就是和廖丞丞看电影那天,立在艺术中心门口宣传牌上的:柴可夫斯基《睡美人》——XX芭蕾舞团世界巡演。

这次初霖安看清了舞团的名字,是俄国最优秀的芭蕾舞团之一。

由于这是某个著名芭蕾舞者的最后一次演出,所以票一开售就被抢光了,但他们此时坐在最佳的观看位置上。

初霖安不懂舞蹈,也没看过芭蕾舞剧,但艺术总是相通的。刚开始还一头雾水,渐渐就看得入神了。

这是一个经典的童话故事,由女巫的魔咒展开,以真爱之吻结束。

乐声华丽庄重,幻境栩栩如生,舞者轻盈地穿梭其中,让人一时间相信世上真的有魔法,那些可爱的人物永远鲜活,仙子真的驱灾辟邪,守护善良。

到了换幕的时候,奏乐变调,台上的舞者散去,初霖安才稍稍回神,看向旁边的邢越,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带我来看芭蕾舞?”

“一时兴起。”邢越笑着说。

他的生活向来规划紧凑,临时变动是他讨厌遇到的状况。可不知怎的,许多事情一遇到小玫瑰,似乎都变得次要了。

大概是年轻人身上特有的活力和朝气,感染了他这个过了无忧年纪的理智至上的成年人。

“其实票一直放在我办公桌抽屉里,原本没打算来。”邢越说,“或者说,我一直在逃避,是宝贝让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初霖安不解,仰着小脸看向男人。

“我的母亲因为我而去世,这是我的诅咒。”邢越看着小玫瑰变换的神情,反而安慰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用担心我。”

他从没和谁讲过这些,可小玫瑰已经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给他了,他怎么也该还一个回去。

“那越先生的母亲……”初霖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她生前是芭蕾舞团里的首席。”邢越说,“因为怀上我而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却没想还要连带着放弃健康的身体。”

“我猜她一定长得很美。”初霖安说道,“因为越先生就很好看。”

好看?

除了小时候被误当成女孩子表白,还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夸他长得好。

邢越忍不住笑意,说:“是很美。”

即使病得骨瘦如柴、满身恶疮、疯癫至极,也依旧美得惊人,像枯萎的玫瑰般颓靡,让人心生无限的惋惜和怜爱。

“我可以问吗?您母亲她是怎么了?”初霖安小心翼翼地说。

“免疫系统上的疾病。正常的环境对她来说就是地狱,到处都是危险,连空气都是有毒的。到后来只能吃特定的几种食物,活在透明罩子里,谁也不能碰,可仍旧留不住她。”邢越顿了下,说,“我从来没有拥抱过她。”

“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没有。”

“这不是越先生的错。”小玫瑰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干净又纯粹,“您的母亲也肯定是这么想的。”

邢越笑了下,没忍住,伸手捧住那张朝向自己的小脸,指腹轻轻地揉了揉。

小玫瑰也不躲,只害羞地垂下眼睛,那红润的小巧唇瓣诱人极了,正微启着呼出香气,就这么乖巧地等着他采撷。

“谢谢你,Leon。”邢越沉声道,“如果这里不是剧院,我想我会吻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直到被松开,初霖安才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而后一直心神不宁,对后面的剧情再也没了心思。

·

时间过的很快,散场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邢越想尽快处理几个事情,就叫了司机来开车。

两人再次坐到了车后的私密空间里,不过这次邢越开着笔记本,正忙着工作。

初霖安不敢打搅,乱飘的思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可转眼就到了他更该紧张的时候——晚上又要一起睡,然而安全套不见了。

他似乎把那当成了护身符,要时刻带在身上才安心。

不过可能已经不重要了,越先生若是真的不行……

“Leon,找什么呢?”邢越看了眼旁边动个不停的初霖安。

“那个……我东西不见了。”初霖安想糊弄过去,手在自己身上这儿摸摸那儿翻翻。

邢越合上笔记本,看向他:“什么东西?重要吗?”

“……也不是很重要。”被邢越注视着,初霖安立马紧张地不动了,“要是不见了的话,我可以再买。”

“是这个吗?”

邢越张开手掌,两个‘护身符’正躺在掌心。

一瞬间,初霖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没了。

“昨天晚上我在卧室地上捡到的,忘了还给你。”邢越说着,把手往前伸了伸,示意初霖安拿走。

“不不用还给我!还是你留着吧!”初霖安浑身僵硬,脸烧得通红,屁股往外退了退,好像邢越手里的东西是炸弹。

邢越笑了下,说:“型号小了,我用不了。”

“那我下次买大一号!……”初霖安突然卡壳了,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买、那个买了然后,送、送你……”

“送我?”邢越勾起唇角,“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不需要?

果然。

越先生,不行。

空气安静了几秒,初霖安脑子转得飞快。

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抓起男人的手捧在胸前,无比认真地说:“越先生,没事的。我来治好你,我有信心。”

“治好我?”邢越被突然热情起来的小玫瑰搞糊涂了,不过又是突然这么近的凑过来,真是犯规。

“对。”小玫瑰坚定地点了下头,眼神发亮,“治好您的阳/痿。”

邢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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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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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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