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迟归1

《春日迟归》

晋江文学城困困哩羊/文

2025.7.20

二月的京市,还未完全褪去冬日的寒冷。

夜里的晚风吹起,冻得人直打颤。

宴会厅内,付因捏着托盘的手指微微发僵。

香槟杯沿映照出她刻意描画的眉眼,深棕色的美瞳,嫣红的唇,连发尾都卷成陌生的弧度。

今晚她只是酒会的服务生,不是财经记者付因,更不是林家那个寄人篱下的养女。

“小姐,再开一瓶香槟。”

油腻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色眯眯的神情正细细打量着她。

她低头应声,脖颈弯出恭谨的弧度,正拿起酒瓶要开时,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托盘上的香槟杯轻轻相撞,像她骤然收紧的心跳。

三天前主编给她的资料里,眼前人的照片就贴在贪污案证据链顶端。

“罗总说笑了。”她弯唇,露出脸颊两边的酒窝,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装什么?”男人猛地将她手腕攥得更紧,认出她那标志性的唇边痣,“财经周刊的人混进来想做什么?拍这个?”

他踢了踢桌下的礼品袋,露出里面成摞的现金。

罗总蓦地起身,拿起酒杯,将酒杯微微倾泻。

耳边充斥着玻璃杯碎在地面的声响,她想躲,却发觉意料中的酒并未泼到她脸上。

颀长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将她身躯笼罩。

付因面色惨白,微睁了睁眼,视线里跌入一个身影。

他抬手挡下了那杯酒,酒渍多数洒在地面上,小部分溅在他手上。

深灰色西装袖口撩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正慢条斯理擦拭溅上酒渍的腕表。

那只手她太熟悉了,虎口有颗淡褐色的痣,五年前她还曾偷偷用唇膏在上面画过一颗星星。

罗总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林总,我不是冲你,我是……”

男人结结巴巴地要解释,面色惊恐。

看戏的几人连忙收敛笑容,全都捏了把汗。

能来宴会的不是名流富豪就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而眼前的这位,更是让人闻风色变的投行新贵林序。

手上坐拥各大资源,三年前在国外名声鹊起,眼光犀利,风投的几家都在半年盈利颇多。

只不过林序为人低调,加上人一直在国外,这次也是好不容易请回来参加罗氏盛宴。

除了投行新贵,他却还有另层身份,京市豪门林家大少,下面有个义妹,鲜少人知,更没人见过。

付因神情错愕,见她名义上的大哥正用方帕擦手。

“罗总,众目睽睽给一个女人难堪,未免失了集团颜面。”

“还是说,你不担心那些丑事公之于众?”

他眉骨在水晶灯下投射出锋利的阴影,仿佛还是五年前那个把她从学校混混手里拽出来的少年。

林序单手插兜,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无形的压力。

罗总面色微变,连忙低头迅速应和:“是是,只不过她是记者,我是觉得她是有心人的眼线……”

“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林序微掀眼皮,面上表情尽显不耐,懒得纠缠,冷冷一声:“人我带走了,剩下的自便。”

-

从宴会厅出来,林序一路拽着她的手上车。

付因坐在后座,单薄的制服紧贴着皮肤,空调冷风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

“许久未见,还不叫人?”他忽然俯身,呼吸扫过她耳尖,嗓音低沉又沙哑。

付因神色微僵,在对上他幽深瞳仁的那刻,唇齿微张:“大哥。”

“叫我什么?”林序唇齿微勾,手指削瘦修长,掐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挲。

付因不语,撇开眼神。

只觉得今天有些狼狈。

“林家没教过你,取证要带录音笔?”

林序伸手扯松了领带,喉结上的那颗小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五年不见,他的侧脸线条更加凌厉,下颚线像被刀削过一般,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透着几分疏离。

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付因微微侧目,一直在注视着他,以前也是这样,她永远都在角落里偷偷关注。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咬了咬唇,心里堵了一口气,轻笑:“林家只教过我,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车内静默,空气凝滞,温度急速下降。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宁静,林序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披在她身上。

他语气软了几分,声音柔和下来:“我送你回家。”

“阿泽,开车。”

车子启动,城市街道两旁的路灯透出暖黄的光照,车流穿梭其间。

她望着车窗外,街上树荫交错,光影斑驳,又把她带回到十二岁那年。

“之前就说了这孩子命薄,先克死姐姐后克死父母,谁敢带她啊?嫌命太长了。”

父母葬礼上,她跪在祠堂前,没有掉一滴眼泪,面色苍白无力,只呆呆盯着黑白相框看。

“真是心硬啊,爸妈死了都还能一滴泪不落……”

周边的亲戚推三阻四,没有一个人敢接手她这个烫手的山芋,生怕带来霉运。

她出生时,长辈迷信请高人给她算命,说她命薄定会吃不饱穿不暖,唇边痣是灾运的象征,绝不能带在身边。

直至葬礼结束,亲戚们都在为到底谁管她吵得不可开交,她始终忘不了那些人嫌恶的嘴脸。

最后,她被丢到了福利院。

同年十二月,她被林家收养了。

那天是个暴雪天,她第一次见到林序,是在林家别墅后院。

十七岁大的少年意气风发,穿着羊绒雪白高领毛衣,身姿慵懒地靠在后院的梨花树旁。

“阿序,这是你妹妹因因,还不快过来。”

林母喊了声,少年转过头,漆黑的眼眸顺着喊声凝视向她的方向。

他唇角勾起抹笑,眼神充斥着宠溺和温柔。

那一刻,周围雪落声消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林家很热情,林母给她备了公主房,里面的一切都是新的。

林父知道她喜欢看报刊,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她带京市晚报。

林序更是宠得她不行,可以说是每天形影不离,关系好到不像是兄妹。

时间久了,她时常会忘记叫他哥哥,只喊他的名字。

本就姓不同,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引来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在林家几年,她第一次被温柔大方的林母呵斥,警告她安分守己别忘了本分。

那时起,她才意识到。

在林家,她是个外人。

“我不回你家。”付因想得出神,眼眶发酸疼得她回过神,看到外面熟悉的道路,才意识到林序是要带她回林家。

“那也是你家。”林序嗓音清冷,不过五年时间,她怎么连自己是谁家的人都不清楚了?

付因心里酸涩,声音随之沙哑:“阿姨说你要结婚了,我搬出去住了。”

她其实是不相信的,但今天在看见他回来后,她信了。

他必然是因为结婚了才回来的。

否则五年的时间,他为什么从来没联系过她?

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将他们的关系断得死死的,好像他们从来就没认识过。

“我住金湾苑,麻烦大哥掉头。”

付因声音很轻,头倚靠在车窗上,眼睫耷拉着,神情复杂。

车子在金湾苑稳稳停下。

小区老旧,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盘根交错的电线杆杂乱不堪,在草丛里乱窜的黑猫叫声瘆人。

路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林序不由蹙眉:“你就住在这里?”

“离电视台近还便宜。”

付因伸手推开车门下车,要走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什么,余光瞥了眼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很快便脱下放在座位上。

“谢谢大哥,我先回去了。”话落,车门被重重甩上。

她转过身,背影清冷。

林序没有下车,幽深的瞳仁宛如渊潭,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沉静的情绪。

他绷紧了唇角,侧目望向她的背影。

五年了,她还好吗?

他眸色微沉,似乎比深不见底的夜色还悠长。

“老大,为什么不和付小姐解释清楚?”

“她性子那么傲,估计还在生我气吧。”

“开车吧。”

没走出几步,付因视线模糊,双腿微微发软,下一秒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

“老大,付小姐她……”

车子刚启动引擎就熄了火,车门打开,林序从车上冲下来,几个跨步到付因身旁。

蹲下身子见她脸色苍白,唇齿发青,打横抱起上车:“去医院。”

再睁开眼时,付因皱了皱眉头,眼珠子微转,模糊的情景逐渐变得清晰,才看见有个护士在给她换吊瓶。

“你醒啦,你严重贫血晕倒了,还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可就要进抢救室了。”

护士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送来的人在走廊上急匆匆地大喊,看着风光月霁,发起疯来还真是瘆人。

或许也是吓坏了,毕竟他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在保护心爱的珍宝。

付因头晕目眩,揉了揉太阳穴缓和后才缓慢眨着眼睛,抬眸望向身旁的护士:“送我来的人,他在哪?”

“接了个电话,说是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护士顿了几秒,又轻声回应着。

“谢谢。”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护士走出病房,她翻了个身,再度闭上眼睛。

强撑的情绪在此刻崩塌,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流出,泪浸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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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住/年上差7/破镜重圆/先婚后爱

温软芭蕾舞者vs阴湿资本大佬

*

初到边家那天是个暴雪夜,边老爷子牵着迟漾进门:“这是你三哥,以后你跟着他住东苑。”

边聿珩坐在楼梯上点烟,黑色衬衫半敞,锁骨处蜿蜒着一道疤痕,像被月光劈开的裂缝。

“漾漾,叫人。”父亲推搡着她肩膀提醒。

“三哥。”

“嗯,怎么这样就来了?”他碾过烟头没点燃,目光扫过她舞鞋上的补丁,还有她那冻伤的皮肤。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那么狼狈,四目相对下,她瞳孔失焦,怔在原地凝视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后来整个北宁城都知道,北宁边三少养了只白天鹅,白天在剧院踮着脚尖舞蹈,夜里在他怀里颤着腰肢。

“谢幕时那个男舞伴,手放哪了?”他咬开她背后的绑带,声音沙哑地问。

镜中倒映着女人泛红的眼尾:“三哥……你明明就在台下看着。”

“嗯,那以后能不能只跳给我一个人看?”

迟漾沉默许久出声:“那我跳完你能不生气吗?”

他扬唇低笑:“跳完,我教你更快乐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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