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许京窈同意或拒绝,周妄半弯下腰,轻松把许京窈拦腰抱了起来。
少女身子很轻,校服的包裹下并没有藏几两肉,抱在怀里还有些硌手。
许京窈猝不及防地腾空,惊呼一声,两只手本能地抓住周妄的衣领,“我、我还没同意呢。”
“没同意也抱。”周妄收紧手臂,像是要把许京窈嵌进怀里,温热的体温覆盖住少女后背,传递着极为强烈的安全感。
许京窈其实不矮,只是清瘦,此刻被周妄稳稳抱在怀里,亲昵贴近着,男人高大宽厚的肩膀衬得少女软小一团,体型差距更明显些。
两个人的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近,周妄垂着眼帘,看清少女额头上的细汗,结痂的小伤口,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还有苍白的脸,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在萌动。
反正,不太好受。
许京窈的意识在渐渐模糊,但也知道自己窝在周妄怀里,双手攥着他衣领不放,还含糊问了句:“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楼梯很长,周妄在慢慢往上走,脚步很轻,手臂很稳,呼吸也刻意压着,深怕窝在他怀里的少女不舒服。
许京窈的侧脸贴着他左心口,男人蓬勃的心跳震响在她耳畔,一下一下牵动着她的心跳频率,让她耳根发热,说话不经过思考,“周妄,你还抱过谁?”
周妄脚步一顿,忽视正在加速的心跳,凑到少女耳边坦诚道:“只抱过你。”
湿热的气息扫过皮肤,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心上挠,许京窈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得更深。
周妄莫名想礼尚往来,尾音勾着笑意,“许京窈,你还让谁背过?”
许京窈故意扭捏:“保密。”
这一刻,窗外花影摇晃,弯月悬挂于夜空,星星闪得非常害羞。
上到二楼,看见许京窈的房门半掩着,周妄用脚轻轻踹开。
进了房间,一阵陌生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周妄第一次知道女生的房间是什么味道,他形容不出来,反正不是香水味,像是几种水果味结合在一起,很清甜。
周妄没多看房间布置,径直走到床边,把许京窈放在床上,刚想帮她脱鞋,就看见许京窈自己蹬掉拖鞋,翻了个身往被子里钻,双手捂住肚子,身子蜷缩成薄薄一团,像个小孩儿一样。
周妄大概猜到她是因为什么而难受,不准备留在这儿打扰她,正要出去,看见刚刚从校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亮屏了。
周妄不经意扫一眼,是备注为’班长大人’的人发来的信息。
【许京窈,不要在意数学老师的话】
【你今天在外面站了一节课,肯定很难受吧,可以煮点红糖枸杞小丸子】
周妄若有所思,随后带上门。
半个小时后,许京窈的床头柜上多了一碗红糖枸杞小丸子。
周妄回到房间,内心仍然在翻涌,很多种情绪缠绕在一起,理不清。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步走到床边,摊开手躺平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天花板沉思了十几分钟,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要’抱’许京窈上楼。
更解释不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少爷,也就是他本人,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给许京窈煮那个什么丸子枸杞小红糖。
实在想不通了,周妄气极反笑,原来奇怪的不止是这个世界,还有他自己。
安静的房间里乍然响起来电铃,周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人写着——徐校长。
他下意识想挂掉,很快又想起什么事,思忖两秒,还是接通了。
-
闹钟准时响起,许京窈在梦里被惊醒,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着瞎关掉。
她昨晚睡了个好觉,虽然还是有点生理期不适,但比昨晚要好多了,起床上学是没问题的。
多亏了那碗红糖枸杞小丸子。
十月初,一场清晨小雨让燥热褪去,空气在悄无声息的染上凉意。
许京窈迷迷瞪瞪地洗漱完,换上长袖款校服,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只有赵雪芝一个人,不知道周妄是没起床,还是不在家。
许京窈打招呼:“奶奶早呀。”
赵雪芝见她精气神不同往日,关心问了句:“窈窈,你是不是不舒服?”
许京窈摇头,淡淡笑道:“没有,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赵雪芝的眼神放在她身上,细细看着,发现她脑袋上有个结痂的小伤口,表情微变,“额头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伤口?是摔跤了吗?”
许京窈下意识去摸结痂的地方,已经不痛不痒了。她不想让赵雪芝知道那天在店里发生的事,只能撒谎道:“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角,已经没事了。”
“快过来我看看,”赵雪芝站起身,待许京窈乖乖坐下,她捧着少女的脸仔细看着,额头上是个小伤口,但她还是心疼地在伤口上吹了吹,“奶奶给你吹吹。”
许京窈忽然鼻尖一酸。
从小到大,江潋滟都没有给她吹过伤口,也没有像周从凝那样叫她宝贝,更没有像周妄那样给她煮红糖枸杞小丸子。
没有从母亲身上得到过的爱,她在这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身上得到了。
那一刻,许京窈想,父亲早逝时她觉得世界灰暗,那现在他们的出现,就是重新将她世界照亮的光,温柔又炽热。
走出院子,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很少见。许京窈仰脸望着乌云,想起赵雪芝说过,周妄不喜欢下雨天。
那他今天会不会不开心?
希望他今天不会不开心。
许京窈还是打车到学校旁边的十字路口,刚下车,小雨就又下起来,还好赵雪芝给了她一把伞。
快速走到校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瘦长背影,是谈浔。他把手里的伞给了一旁没带伞的女生,自己淋着小雨。
许京窈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的后桌点了个赞,原来年级第一的谈浔同学不仅学习好,品德也很好,虽然平时话不多,跟谁都保持距离,但也有助人为乐的一面。
既然如此,许京窈觉得有必要去关照一下后桌。她小跑上前,轻轻叫了句:“谈浔!”
谈浔身影一顿,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许京窈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更想上去打扰了,她屁颠屁颠地跑到谈浔身侧,举高手,把伞撑到他头顶,“我说后桌,我刚刚叫你了,没听见么?”
谈浔淡漠吐出三个字:“听见了。”
许京窈撇嘴,“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谈浔说:“不想理。”
听到这三个字,许京窈如遭重击,歪着脸准备质问,但又觉得谈浔不想理任何人都是正常的,也就忍住了。
“好吧,”许京窈抿嘴,没再提这茬儿,“我刚刚看见你把伞给那个女生了。”
两秒,没听见谈浔说话,许京窈只好自己接了句:“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谈浔:“……”
许京窈也觉得自己这话看着不太像夸赞,尬笑着找补,“是这样助人为乐的人。”
谈浔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握住伞柄,指尖特意留着距离,没碰到许京窈的手。
许京窈摇摇头,“没事,我来吧。”
谈浔稍偏脸,“女生撑伞,影响不好。”
“哦哦,那好吧。”许京窈收回手,捏起书包袋子。
视线交织的两秒,是许京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谈浔。
少年眉清目秀,双眸在阴雨天里更显漆黑润亮,皮肤冷白,甚至能看见朦胧血管,脸部轮廓还很稚嫩,但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沉稳许多。
他很瘦,而脊背挺拔。
寡言不爱笑,也难掩意气风发。
许京窈好奇地问:“谈浔,你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
本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得到回答,却听见谈浔低头说了句:“忘记了。”
许京窈想了想,说:“曹操带着曹冲去拜访刘备,在门口说:曹操携幼子前来拜访,刘备在里面说:来就来嘛,还带什么水果。”
谈浔只用了半秒就反应过来,随即许京窈听见一声极轻的嗤笑。
她凑过去看,谈浔嘴角浅弯,虽然很快就恢复成一条直线,但显然也是笑过了。
许京窈嘚瑟地笑,“那你现在记住,你上一次笑是在刚刚。”
这次谈浔不回答了,许京窈也不失望,挪开视线时,她注意到谈浔的手背上有几块小淤青,都在血管上,应该是输液导致的,她没多问,这个天气有人着凉输液是普片情况。
后方不远处,尚巧巧独自撑伞走着,她的视线淡淡粘在前方的两个人身上,嘴唇紧紧抿着,表情有些失落。
上午两节语文课过去,接着开始上数学。
许京窈昨天经历过很不愉快的事情,响铃的那一刻她就开始神经紧绷,数学老师进来时,她埋着脑袋,不敢对视,所以没看见老师黑着脸,眼下发青,明显是没睡好。
教室里没人说话,寂静持续了好几秒钟,数学老师才看向许京窈,面露难色,“在开始上课之前,我想先给许京窈同学道个歉。”
许京窈心里一咯噔,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数学老师给她道歉?
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许京窈同学,”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再没了平日的趾高气扬,装出几分诚恳模样,“我作为一名教师,公然在课堂上多次辱骂学生,体罚学生,没有公平地对待学生,这些师德不良的行为给你带来了不好的经历,为此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今后我会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改正自己的校纪校风,做一名德才兼备的好老师。”
全班静待片刻,才确认数学老师的道歉词已经说完。
不少小脸蛋偷偷去看当事人许京窈的反应,许京窈还低着头,两手抠着笔杆,心里的酸涩在奔腾翻涌。
从没想过老师会给她道歉。
突如其来,难以置信,但确是事实。
这样的反差让许京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逃避那些目光,终究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回应。
下课后,班里出现一些议论,都不理解向来嚣张的数学老师为什么会突然给许京窈道歉,许京窈自己心里也在琢磨,但得不到答案。
下午的课上完,班主任樊岳喊许京窈和谈浔俩人去办公室。
许京窈正忐忑着,樊岳笑笑,温和地说:“别紧张,不是坏事,也不是要训你。”
许京窈这才放下心,“哦哦。”
樊岳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半个月后是我们淮临一中的五十周年校庆,校长挺看重的,想让我们办隆重点,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报名校庆晚会的节目啊?”
谈浔:“没有。”
许京窈也摇头:“没兴趣。”
除了没兴趣之外,许京窈也没有什么能上台表演的技能,唯一擅长的只有绘画,她记得自己在入学表上填的特长是无,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会特意找她谈。
樊岳说:“如果不想表演的话,那有没有兴趣主持呢?”
谈浔:“没有。”
许京窈瞄他一眼,也道:“没有。”
樊岳点点头,“行,那就你俩主持吧,顺便表演一个开场大合唱。”
许京窈:“?”
谈浔:“?”
樊岳心虚,也不敢看他们,装模作样地批改卷子,“校长认为,以谈浔同学在咱们学校的表现来说,上台主持是非常有必要的,至于许京窈同学,形象非常好,同学们口中的校花,普通话很标准,所以也被校长挑中了。”
既然如此,那叫他们俩到办公室来根本就不是寻求意见,而是做通知。
看两个人并肩沉默,樊岳嘿嘿两声,从抽屉里抽出来两个本子,一人一个递过去,“那就这么定下了,主持稿你们先拿回去看看,能背就背下来,别在台上卡壳。”
许京窈看着手里的主持稿,一头雾水,她从小到大没怎么上过台,像校庆这样盛大的晚会就更没经验了。
她侧过脸,抬眸问:“谈浔,我们现在怎么办?”
谈浔也懵,僵硬地低着头,“不知道。”
许京窈鼓了鼓脸,“我不想主持,你呢?”
谈浔:“一样。”
樊岳小声插了句:“校长大人至上,吾等唯命是从。”
……
好吧。
无奈妥协的两个人垂着脑袋同时转身,并肩往办公室门口走。
晚自习响铃后,外面突然变天,一片阴云袭来,大雨骤降,发狠地拍打着教室窗户。
放学后,雨势小了些,许京窈想等雨停了再走,顺便背一会儿主持稿。
十点出头,教室里已经空了。
看窗外雨还没停,许京窈也不想再多留,收拾东西起身,看见谈浔还在座位上写卷子,“谈浔,你怎么还没走?”
很快回想到早上的事,许京窈恍然,“哦你把伞给别人了。”
“嗯。”谈浔认真在卷子上写下答案。
外面的冷风好像能透过玻璃窗,在许京窈颈侧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空气里凉飕飕的,她把长袖扯下来,抽出桌肚里的伞,在谈浔桌面上晃了晃,“要不要一起走?”
谈浔动作一顿,写下最后一个答案,合上了笔帽。起身时,他随手抓起抽屉里的外套,递给许京窈,“借你。”
外面夜凉,许京窈担心自己感冒,就接下外套披上,“谢谢。”
俩人走在校园里,还是谈浔撑伞,气氛太闷,许京窈努力找话题打破尴尬,谈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校门口的路灯打着昏黄的光,清风裹挟着雨水,形成绵密飘逸的丝。
不远处,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正在朝许京窈靠近。小雨淅沥朦胧,距离慢慢缩短,借着微光,许京窈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周妄。
只一眼,赵雪芝的话就被证实,周妄不喜欢下雨天,他在下雨天会心情不好。
表情看着也不太好,跟平时不太一样。
雨夜,在学校门口看见周妄,许京窈的目光里闪过惊讶,思维瞬间卡了壳。
她倏然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双手抓紧外套,乖乖等着周妄过来。
谈浔也跟着停住,却不问她为什么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很快,周妄已经把跟许京窈的距离缩短到一米之内。晚风还在吹,男人细碎的发丝飘动着,露出额头和浓黑的眉毛,一双眼睛倒映着雨中的微亮光线,显得更深邃。
许京窈的心跳漏掉半拍,压着下巴,轻轻扇动睫毛,小声问:“周妄,你怎么在这儿?”
周妄冷冷地扫了谈浔一眼,随后把手里的外套递给许京窈,轻撩着眼皮,似笑非笑,“窈妹,披哥哥的外套。”
7月1日开新文《婚甜望周知》,还是橙子很喜欢的破镜重圆,又酸又甜。读者宝贝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哟~橙子非常爱你们~
【乖软甜妹X桀骜少爷】
【先婚后爱X破镜重圆X双初恋】
青涩又内向的少女时期,乔蘅借住在陆时洺家里。少年狂妄张扬,眉目间不敛锋芒,顶着一张看谁都不爽的脸,不情愿地靠近乔蘅,“让开,别挡着道。”
乔蘅很听话,不仅在家里降低存在感,在学校里也对陆时洺避而远之。
几个月后,陆时洺主动靠近乔蘅,骨子里还是透着傲娇劲儿,语气里却没半点不耐烦,“小哑巴,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话?”
乔蘅望着他,小心翼翼地挤出几个字,“陆时洺、你不要、捏我的脸。”
两个人的关系缓和没多久,乔蘅就被母亲接走。陆时洺追到机场,犹如一条丧失五感发了疯的野兽,冷傲又强势,“乔蘅,你不准走。”
乔蘅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背影。
七年后,陆时洺已是高不可攀的地产集团总裁,褪去了少年气,从头到脚都矜贵沉稳。
而乔蘅却因为母亲的公司遭受重创,被迫向施压方求和,没想到会再遇陆时洺。
陆时洺优越地翘着腿,递给乔蘅一份破产申请书,和一份婚约协议,好整以暇地瞧她。
乔蘅签下婚约协议,故作镇定地淡笑,“陆总,领证的日期,您定好了通知我。”
陆时洺勾唇,淡漠而轻蔑,“就今天吧。”
数月后,新婚夫妇共赴家宴。乔蘅喝了酒,微醺,不小心在陆时洺的衬衫领口留下唇印,“对不起。”
陆时洺斯文败类般地褪下衬衫,将她抵在房门上,笑得蔫坏,“大胆点,印在锁骨上。”
乔蘅偏头,臊得脸红。
陆时洺像年少时一样,掐住乔蘅的下巴,掰正她的脸,“羞什么?我是你老公。”
第二年夏季,校庆晚会,陆时洺牵着乔蘅的手游走在校园里。作为杰出校友,他被邀请上台致辞,“听传闻说我婚姻不和,抱歉,我行也思妻坐也思妻,婚姻很甜,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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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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