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可真讨厌,又让我一个人放器材,干脆下次不要打球了。”
“哎呀,你去放器材,我们去帮你打饭。”
“走吧,走吧,我快饿死了。”
池月知道这个男生,他每次来放体育器材的时候都会和朋友有这么一番对话,她对他的声音很熟悉,却从来没有探过头,去看看那个男生,外界的事,池月都不太关心。
她正想得出神,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篮球冲器材箱里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其中有一个篮球气势很足的直弹向了堆满杂物的货架,货架上的纸盒应声倒地,混着无数的灰尘砸了下来,吓得池月猛得往旁边一躲,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
“啊!”
“啊!”
“咚!”
三种声音奇妙的混在了一起。
就在刚刚,池月被砸吓来的纸箱吓得“啊”了一声,而夏日南也被池月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搞什么啊!
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吗?
夏日南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稳的扶住身后的器材箱,安静了会儿,他猫着腰,有些小心翼翼的往池月方向的货架走,“Hello,有人吗?”
货架后面的池月又往后躲了躲,用纸箱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坏人。”夏日南向前走了两步,像是觉得自己的话很奇怪,尴尬的站在原地,又补充道: “呃……我是好人?”
更奇怪了,他索性不管,又问道:“就是……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池月又缩了缩身体,她埋着头,没有看外面的男生,飞快回答的语气中带着股惊慌。
“啊?”
闻言,夏日南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刚想问那个女生有没有受伤,就听见货架那边又传来一声飞快的,“没有受伤。”
“哦,哦,真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了,我捡个球就走,这就走。”
夏日南出了器材室,一路跑到医务室。
“喂,夏日南,跑这么快干嘛?参加三千米跑步了吗?”
夏日南速度不减,喊了句,“回班再收拾你!”
男生笑着回了句,“好啊!我等你!”
被他这么一嗷,夏日南的耳朵都红了,他到医务室拿了药,又往小卖部跑,巧克力,话梅糖,薯片什么的拿了一大堆,结账的时候还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几个面包。
“哟,南哥,这是要请客的节奏啊!”
夏日南看了一眼挂在他身上的男生,笑了笑,“闯祸了,给人家的赔礼,好了,我走了,拜拜,下次请你。”
话音还未落,夏日南就拿着东西冲了出去,后面几句话甚至是跑在路上说的,声音很大,惹得一圈人起哄,“南哥,我也要!”
“去班里找我。”夏日南连忙应答道。
他一路跑回了器材室,看着依旧是半开的门松了口气。
“嗨,你还在吗?我买了一些药和一些吃的就当赔礼了。”
池月捂着瘪平的肚子有些惊愕地抬头,她没想到男生又回来了,还带了东西……还有吃的,可她依旧生了怯,静等着男生的下一个动作。
夏日南等了等见没人应答,又往前走了两步,望了望货架,低声嘟囔了句:“人走了吗?”
他还是慢了吗?
“没……谢谢你。”
夏日南笑了笑,“应该的。”
他把东西放在地上,“那我不打扰你了,今天实在抱歉,我先走了,拜拜。”
说着,夏日南转身离开了。
池月偷偷探出头,却只瞧见了男生的背影。
很高挑的身影。
他的周身散着光,他正向着门外走,他走向了与阴暗、杂乱相反的世界。
吵闹的走廊里,安静走着的池越月显得格格不入,池月低着头,手里紧攥着笔,想要快些走的考场里,坐在那再看会儿书,但她今天好像有些水逆。一个跟人打闹的女生,猛得冲着池月的方向摔了过去,池月还来不及躲,肩膀就与女生相撞,传来阵阵钝痛,她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握在手里的笔也被下意识的甩飞了出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
被人拉住的女生连忙将摔在地上的池月拉了起来,她满脸歉意的看着池月再次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
“真的不好意思。”女生一脸为难道。
池月摇摇头,“没事。”
她轻揉了下有些疼的胳膊 ,低着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清悦的少年音,“同学,这是你的笔吗?”
熟悉的声音,池月有些无措地、猛地一抬头,她眼睛微瞪,有些迟疑道:“是……是我的……谢……谢谢你……”
夏日南没在意她的反常,笑了笑,“没关系。”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但至此之后池月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却从未停止。
池月慢慢的知道,他的名字叫夏日南,他成绩很好,他性格很好,他有一个温柔的妈妈……总之,池月不经意间从同学们口中所知道的夏日南,整个人都很好。
他活在光里,他也就是一束光。
很温暖,却又很炙热。
对池月这中生活在污垢里的人来说。
池月开始频繁的关注夏日南,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同别人说笑,便好像自己也融入了那多彩的世界。
糊了层破旧砂纸的木窗大肆开敞,明亮的月光伴随着晚间清凉的微风洒在池月破旧的书桌上。彼时,池月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昏黄的灯光上迎了一圈小巧的飞虫,它们欢快的转着,还时不时的趴在池月翻写的试卷上,“哗啦”试卷翻动的声音紧伴而随的是女人醉熏熏的娇俏声音。
“来嘛~你害羞什么~”
池婉勾着一个气质极为斯文男人的领带,砰的一声打开了破旧的木门。
池月望过去,发现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不同,他举着双手满脸无奈的样子,向是池婉胁迫了他。
事实上,池婉就是胁迫了他。
男人有些无奈道:“小姐,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没有撞到您,是您自己喝醉了酒倒在了那,我只是好心把你扶了起来。”
池婉水蛇一样趴在男人怀里,“那你还送人家回家~”
池婉的话像带勾子,让男人红了脸,“请您不要这样……我只是出于责任心,不想让您露宿街头,才帮您带回家的。”
池婉双手缠住男人的腰,脸趴在他的胸脯上,抬头上望,“是哦~是责任心~那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有责任心的帮我啊~是因为我漂亮吗~是吗~”
池婉的话就像山间的女妖,直捕获了男人的心。
她娇嗔的笑了两下,“我看见了哦~你咽口水了~是喜欢吗~”
池婉说着凑上前,“我不管~就是你撞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男人问。
池婉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她轻拽着男人的领带把他往下拉,凑到男人耳旁说:“把你抵押给我我不好嘛~”,说着,还拿食指在男人精壮的胸\肌上慢慢的画着小圈。
“对……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男人猛得将池婉扶正,然后逃也似得跑了。
池婉看着手里的名片哈哈的笑出了声。
她关上门,一转身,脸色瞬间变了,她急步走到窗户前,大力拽着充当窗帘的两块破布,“刺啦”一声拉上了帘子,然后她发疯似的抓住躲在桌子底下的池月,扯着她的头发大声的吼,“谁让你把窗帘拉开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拉窗帘!不许拉窗帘!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
她使劲的拽着池月的头发,发疯似的摇她,池月蹲在桌子底下,掰着池婉的手尽力的抵抗。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挖我手!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池婉说着将池月从桌子底下拽了上来,啪啪两巴掌,扇得池月半边的天都模糊了,鲜红的巴掌印上还带着两道血痕,池月发懵的大脑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幸好,明天不上课。
池婉打完人,如梦初醒般的回过了神,她跌坐在了地板上,满是压抑的哭声充满了破旧的小屋,褐栗色的长发糊在了沾满眼泪的脸上,鲜红的口红沾染白皙的小脸,她痛苦的呜咽还崩溃似的发狠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不要看……不要看过来……唔唔……唔……不要……”
池月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这不堪的一切。
她第一次开窗被打时就是这幅场景,池婉像发了疯似的,打完她就开始抱着头痛苦的哀嚎,她原先以为是屋子太乱了,池婉好面子,害怕别人看见屋子里的窘况,现在看来……
池月看了眼被她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
现在看来乱的不是屋子,是池婉那满地狼藉般的扭曲人格下夹杂的一点可悲的自尊心。
池月没心情管池婉那不知被谁创伤过的内心,她收回停留在池婉身上停留的目光,她从她曾经“住”的那个箱子里拿出来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地上,一床裹在身上,听着池婉细细的哭声,眼皮一闭,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休息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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