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颜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不一会程冽就看到她从小区门口那边走来。zuowenbolan
她穿了件白色的外套,里头是看着就很柔软的粉色毛衣,一双长腿被牛仔裤包裹着, 秋冬午后的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恬静的柔光。
这是程冽第一次看她穿粉红色的衣服,她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 她总是穿冷色系的衣服偏多。
程冽站在路边等她,借着这看不清人神色的距离,目光在她身上多逗留了一会。
他其实宁愿许知颜慢点下来, 这样他好多点时间散烟味。
他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抽了一个小时的烟,车里烟味重, 他身上味道肯定也重。
许知颜的生日是在半个月前无意中看到的,认识这么些日子,他们从来没聊起过年龄生日的话题, 知道了以后他不能装作不知道,心底也陡然冒出许多想法。
要不要准备一份生日,要不要问问严爱, 商量着一起给许知颜过个生日,还是自己给她过。她又喜不喜欢过生日,生日的时候能抽出时间给朋友吗?
可能因为是喜欢的女孩子, 所以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的节日。
在他的认知里,女生都喜欢过节收礼物,她们天生崇拜浪漫渴望惊喜, 至少他的母亲是这么一个女性。
那时候程孟飞做了多少哭笑不得的惊喜,有成功的有失败的,但不管怎么样, 当时母亲都十分感动,从她的眼神里他能感受到。
这种爱意的表达能扫去生活带来的疲惫,那个瞬间他能看到自己的父母眼里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激情和韧劲。
他不知道许知颜会不会喜欢这种有些俗套的流程,也不知道这样子是能让两个人感情更进一步还是让两个人变得尴尬。
那天,许知颜没有给他任何表示,一般女孩子沉默可以理解为她在逃避委婉拒绝,但他始终都没有从她的神情里看到这些。
她更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好意思多说。
当然这都是他的揣测,那天回去后他想了很久。他和许知颜不是非得在一起,他也不是非得快速的追到她,感情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做好他该做的,终有一天他们之间会有答案。
可想法是理性的,举止是感性的。
除了周一到周五,他还想在周末见到她,他想每天都见到她。所以借着生日见她,借着生日表达自己,借着生日想让她开心一点。
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有许多情不自禁的期盼。
但他有时候看着许知颜,告诉自己不能被感性侵占,所以就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这件事上他想了一个星期,到她家楼下后又踌躇了一个小时。
抽了五六支烟,想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思绪总会飘到不相关的事情上。
比如在这个星期一直在下雨,气温骤降,周三早上他坐的公车被迫绕路,因为雨天路滑出车祸了,这个学期他第一次迟到了。
早上许知颜看到姗姗来迟的他时表情由紧绷慢慢变成轻松,问他怎么晚来了,还以为是他生病了。
比如再前一段时间,运动会的时候,他报了五十米短跑,许知颜在终点那头等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她始终笑着看着他,递水时还打趣他,怕他不接受她的水,她暗指那时候江黛琳体育课后给他送水的事情。
当场他就喝完了那瓶水,然后许知颜笑得更厉害了,在边上没人的时候说:“短跑也会那么渴吗?不撑啊?”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感觉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他能感觉到他和许知颜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的眼神,她的笑容,都在告诉他,他对她来说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当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许知颜看他的眼神和清淡勾人的笑容时,他拨了许知颜家的电话。
听到她声音的时候话却梗在喉咙里,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一刻他挺想笑的,笑自己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笑自己不知不觉变得多思多虑了,像个姑娘似的。
但最后还是顾虑许知颜的想法多一些,怕太直接让她尴尬,也怕没时间,刻意装作这是一场巧合。
当许知颜问他有没有礼物时他知道她是真愿意出来和他过生日。
看着此刻许知颜一步步朝他走来,程冽不禁扬起了嘴角,落在许知颜眼里,她只觉得他比初冬阳光更温柔。
……
程冽把副驾驶的椅套换了,许知颜记得夏天的时候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暗红色椅套,现在是蓝色条纹的,崭新的,十分厚实柔软。
他可能洗过,上面有淡淡的金纺香气,但这种香气没办法掩盖住烟草味。
许知颜系上安全带后,问他:“抽了多少支烟啊?”
程发动车子,知道瞒不过她,诚实的说:“五六支吧,味道很重吗?要不我们打车去?”
“还好,只是想不通你。”
“嗯?”
“想不通你怎么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才给我打电话,是怕我不出来吗?”
程冽:“想着你过生日,也许你父母带你去饭馆了,或者你家有亲戚过来帮你一起过,怕打扰你。”
许知颜笑着,侧头看向外面的风景,两侧的树木的叶子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生出了独属于秋冬的萧瑟。
她说:“我不太过生日,你今天提起我才想起来。”
听着又是一个不太该提起的话题,但许知颜说的时候永远是事不关已的语气,她不在意的事情又增添了一件。
程冽没问她为什么不太过生日,也觉得不合适询问她家里的事情,就他了解的来看,她的父母可能有些疏忽她。
两个人都不想让这些话题将气氛变得尴尬伤感,对许知颜而言她能够坦然说出口的都不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对程冽而言,他明白她的想法,今天既然她愿意出来,那就尽可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所以程冽问她:“那你想过生日吗?”
如果自己在意,一个人过也叫过,如果不想一群人围着那也没意思。
许知颜想了会说,“一般般吧,可过可不过,不过以前看到别的同学过生日还是羡慕的,但那时候年纪比较小,有想吃蛋糕的成分在里面。”
程冽嘴角弯起,“那现在还想吃蛋糕吗?”
“你没买吗?”许知颜故意这样问。
“你猜啊。”
许知颜打量着他的眼神,扭头朝后车座张望,果不其然,后面有个蛋糕盒子。
许知颜搭在安全带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她垂下眼眸,笑了又笑,说:“多少钱买的啊?我把钱给你吧。”
“挺便宜的,六寸的能有多贵。要不等会你请我吃面?”
许知颜点头,轻缓的说:“好啊。”
……
程冽说的这家面馆真的挺远,开了足足一个小时的车,到的时候四点多,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
面馆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烟火气十分重,秋冬气温低,饭馆面馆里的热气腾腾的冒着,这让许知颜想起电影里的画面。
面馆生意红火,程冽说前几年上过电视,所以在这一带挺有名的。
两个人在狭窄的二楼入座,暖空调开着,温暖如春,架在角落上方的老式电视机正放着一部电影,右下角印着电影名《堕落天使》。
许知颜环顾了下四周,和程冽各点了一碗招牌烫面,老板是五六十岁的光头大叔,笑起来油光锃亮的,和程冽也显然是老相识。
老板挤眉弄眼问程冽这位小美女是谁,是不是谈恋爱了?
程冽看了几眼许知颜,没解释也没正面回答,对老板说:“叔,再拿壶热饮过来吧,她的那份面里不要放葱。”
“好好好,叔请你们喝吧,今天打的玉米汁特别棒!我让小齐给你们端来。”
许知颜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冽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
程冽说:“那次在你家吃饭,看你吃的慢,吃什么都会拨开葱花,你在学校不也这样,你带的饭盒里葱花永远是剩的最多的。”
许知颜回想这些日常,惊讶于程冽对她的关注,也臣服于程冽对她的细致。
她想,程冽应该连严爱爱喝什么饮料都不清楚吧。
许知颜问他:“那你呢,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有,我什么都能吃。”程冽顿了顿,说:“你是不是还不爱喝牛奶?”
许知颜支起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程冽,“这你又怎么知道的?”
她在学校一般只喝矿泉水,偶尔会喝点碳酸饮料,总不会是因为她从来没过乳类饮料得出的结论吧。
程冽点了下头,算是确定了这件事。
他说:“你房间里那盆虎皮兰是用牛奶浇的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嗯,我不能喝牛奶,喝了以后会觉得不舒服,但不是很严重的那种。我……我妈妈不知道,她每天晚上会给我端杯牛奶,我没办法就浇花了。”
程冽笑了,“所以你窗台上死掉的花都是这么没的?”
“应该是吧。”
许知颜淡淡笑着。
其实她知道,牛奶可以倒别的地方,但她就是想看那些花能坚持多久,这种恶意执拗的心理她不太想告诉程冽,但隐约又觉得程冽能察觉到。
许知颜转了话锋,问:“这家面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以前常来?”
说的时候服务员正好端上汤面,面条是手工揉拉的,汤汁浓郁醇香,配料丰富,十二块一碗很值。
程冽抽出筷子递给许知颜,说:“我小时候就住这一带,那时候我父母因为懒得做饭经常带我来吃,后来搬到了老城区那边后就不常来了。上次来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我和爸回来扫墓,顺道来了这里吃饭。”
许知颜被戳中笑点。
虽然于艳梅对饮食方面有偏执,但在许知颜的印象里,多数家庭父母还是挺乐于做饭的,省钱又健康,也对孩子的身体好。
怎么程冽家就格外不一样呢。
许知颜说:“你父母为什么不做饭啊?”
“我爸不会做饭,我妈是片警,很忙,他们俩啊,其实都不喜欢做饭,也没人愿意刷碗,每次吃完饭整理饭桌都得嘴上斗一阵。”
“你爸妈感情很好。”
“嗯,他们是自由恋爱,感情确实很好。”
但许知颜记得上次程冽说过,他妈妈因公牺牲了,在他十一岁的时候。
许知颜没深入他的家庭,就像程冽一样,她和程冽都不愿意窥探别人的家庭和伤疤。
许知颜问:“所以现在你家你做饭?”
程冽给她倒暖呼呼的玉米汁,笑着说:“大多数时候是我,我爸手艺一般,我弟弟不太喜欢他做的饭。”
“那你觉得累吗?”
许知颜忽然这样问他,她的声音被面汤拢上一层热气,轻柔平静。
程冽说:“不累,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挺开心的。”
许知颜抬起眼眸,看着程冽,她慢慢弯了嘴角。
他的声音他的体格,他这个人的思想和作为都不是同龄男生比得上的,他更像是阅尽千帆的男人。
他比她努力的生活,比她思想通透,也比她成熟稳重。
也许这是她会喜欢上程冽的原因吧,他身上有她想拥有的东西,有她渴望的东西。
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他就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渗透她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是值得被喜欢的,是还有人在意的。
两个人吃完的时候,那部播放的电影也正好接近尾声,台词是这样的——‘我已经很久没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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