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换了套衣服再出来,流程已经进行到下一步,时绥原以为她可以在一个角落静静看着,结果对方把她拉了出来。
“绥绥,你就陪着我走一下吧。”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挽上时绥,另一侧是未婚夫,挽着两人笑得开心。
这样她就不用喝酒了,因为没有手~小算盘打得正高兴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面前将人拉开。
时绥还没来得及说话猝不及防被人大力拉开,她重心有些不稳朝那人倒去,那只手顺势将她拉到身侧,手自然往腰间一搭。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男人的呵斥。
“沈祺别胡闹。”
她抬头看去,对方正皱着眉脸色冷漠至极,她敛下眸想远离,那只手却更加用力锢住,掌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到她肌肤上,连带着她的温度都被染高。
他身上的清冽味道不断传入她鼻腔里,他似乎连香水都没变过。
沈祺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哥不是洁癖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吗?
立马拉着时绥的手朝男人求饶:“哥,我错了。”
这时,腰间的手才松了,时绥赶紧朝外走了几步拉开距离。
沈祺身侧的男人低声哄道:“好了,别惹哥哥生气,我们先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她看着好友,有些可惜地说:“好吧,那绥绥你在前面随便找个位置吃饭吧。”
她还想炫耀她好友的美貌来着。
时绥笑着把人朝前推一步,“嗯,去吧。”
新人走后,她沉默地朝前走去,她其实没什么胃口。
刚刚那一幕,被许多有心人收入眼中,时绥刚走没几步就被几名珠光宝气的女人拦住寒暄:“你看起来好面善,是哪家的啊?谢家?林家?”
“是啊,我总感觉见过好几次。”
“你是不是不在我们群里?我拉你。”
她闻言指尖微动,对这突如其来的好奇有些茫然,“你们可能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你们说的谢家林家的。”
“是嘛~不重要,来我拉你。”几人的目光却隐隐朝她身后望去,她也顺着她们的视线回眸。
那男人还站在原地,目光低垂着不知道在看哪,旁边的人都举着酒杯朝那处汇集。
她一瞬间就明白,这几名女人也是冲着他来的。
他似乎天生就是主角,哪怕今天的主角并不是他但仍是吸引着大部分的注意力。
“我只是沈祺的朋友,抱歉我先去落座。”
“哦~”几人有些失望,但也没再拉着她。
沈祺虽然跟她说在前面一排入座,但她看着全是不认识的人,默默将视线移到偏角落的一桌,那有她刚刚见过的化妆师。
她朝那边走去,“艾米,我坐你旁边可以吗?”
艾米抬头望去,一袭简单的杏色连衣裙却掩不住她的美貌,“诶,可以,但时小姐这是工作人员的席位,您是沈小姐的朋友...”
得到许可,时绥笑了声入座,“没关系,菜不都是一样的。”
艾米被她的回答呛到,喝了口水后说:“那倒是。”
桌上其他的人听见两人的交流也有些好奇,但都很有礼貌的没有问,只是时不时投来一些视线。
时绥抿了口酒,胃里却越发难受。她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分外想念杨琴的鸡汤,无声地叹了口气盛起桌上的鲍鱼汤。
酒过三巡,整个婚宴场子都热了起来,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林侑之正百无聊赖地逛着场子,沈家这两个他都不喜欢,要不是老爷子三申五令他才懒得来。
连这订婚宴都是那么中规中矩,无趣,他仰头饮下一杯酒,眼中却闪过一片杏色。
他定睛一瞧,乐了,看着那一排写着的工作人员席位,这么巧她是这场婚宴的工作人员,这多有缘啊。
时绥刚喝完汤,正扫着场内看她朋友走到哪里了,肩膀就被人拍了下,“好巧!你也在这里。”
她扭头抬眸看去,是一个头发稍长,有些不羁的男人,她不认识对方。
“你好,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旁边的艾米吃吃笑了起来,虽然男人很帅但这种搭讪方式,太古早了吧。
林侑之没想到对方完全忘记他,轻咳一声提示,“奈何桥玩偶店。”
玩偶店,时绥脑中闪现出那个一千多的玩偶,“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店员吗?怎么会在这里?
林侑之眼睛眨了一下,微俯下身子朝她耳边撒谎:“我老板让我替他来的。”
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垂,她不自然地朝外侧去,但她总不能这个时候跟他说退款的事情,她也没别的要跟他说的话,只得点点头,“哦,那是好巧。”
林侑之也不觉得她扫兴,盯着那张清冷的脸说:“你吃饱了吗?带你去个地方透透气?”
她扫了一眼场内,沈祺还在到处寒暄。
“嗯?可以。”
沈让终于在人潮的寒暄里出来,目光下意识搜寻着那道身影,环视半场才瞧见角落处的人,他脚步刚踏出去,就瞧见林家那人噙着笑跑了过去,还亲密地凑在耳边说话,直到那人拉着她起身——
短短几个小时,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时小姐,沈祺找你。”
冷漠的男声响起,林侑之不耐地扫了一眼,还想拉着她离开,却见女孩停下礼貌问:“好的,她在哪?”
林侑之眉间皱起,他们认识?
“走。”
林侑之见她顺着男人跟在身后,不由得有些气恼,他跟沈家果然不合。下一瞬他就瞧见沈让朝他投来一个眼神,他怎么看都觉得欠扁,没忍住比了个指。
时绥跟在男人身后一米,眼见他走得越来越快,她只得小跑跟上。
所幸没跑几步对方又慢了下来,“沈先生,她在哪?”
她看了一眼周遭,这里似乎已经不在宴会厅范围,没有订婚宴上的粉色花束布置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沈让眼神晦暗地看着前方空闲的偏厅低声道:“在里面。”
“哦,好的多谢。”
时绥垂着眸进到里面才发现不对劲,这里空无一人,她诧异地回头却见男人冷着脸将门关上。
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沈先生?沈祺呢?”
他把她骗到这里的行为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却见男人冷着脸一步步逼近她,“时绥,你就这么缺男人吗?你不是有对象吗?”
她有些不明白突然爆发的男人,她有对象?沈祺和他说了宋云简?
但,“这和沈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只得不断后退直到背部抵上坚硬的墙体。
沈让闻言再也没忍住,手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莹白的肌肤顿时染上刺眼的红,“时绥,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骗人,是想脚踏两条船?”
时绥被捏得有些痛,目光却很平静,“前男友为我现男友打抱不平,沈先生人可真好。”
她忽略心底那丝丝缕缕的痛,他这话听起来像是为对方打抱不平。他有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指责她?
沈让望着那双浅瞳想从中窥出一丝愧疚,但那双眼睛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无情。
他像是被诱惑般没忍住问出声:“是五百万不够花?”
她闻言唇角溢出一声轻笑,“沈先生这么有钱,居然会为五百万耿耿于怀?”
虽然五百万对于她而言是天文数字,但对他只不过几万。
沈让瞧见那抹笑,愣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面色难看至极,他以为对方起码会扯个借口当理由,哪怕他当初查过,她没有苦衷。
时绥双手抓着他的手想掰开,却被捏得更用力,她吃痛哼了声,感受到那股力松了一分她艰难地劝说,“放手,我还能当事情没发生过。”
沈让看着手中的脸隐隐透着一股泪意,她还是那么会装可怜,却没忍住凑近低声讥讽:“五百万真花完了?你倒是好眼光,那个人钱不少。”
林家实力虽然没有那么强,但在交州也算得上是顶尖豪门。
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不重要,“花完了,沈先生一直问这个是还想再给点吗?我不介意。”
话音刚落,那张冷脸就凑了过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亲她。
只是对视了几秒他仍是没有远离,她眼一酸身体反应又上来。
“呕。”
下一瞬她就被对方放开,她扶着胃部不断干呕,唇边却染上一丝报复的快意,她记得他是洁癖。
直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看去,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有些狼狈地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在空荡的偏厅激起一丝回声。在洗手台前漱口的女孩呆愣了几秒才朝着搁置在台面上的手机看去。
甫一接通,另一头伴着吵闹的背景声就传入她耳中。
“绥绥,你去哪里啦?我订婚宴都快结束了!快出来我们合照~我的摄影师们都没怎么拍到你!”
她抬头看了一眼镜中有些狼狈的人,原本白皙的下巴隐隐透着红色指痕。
“好,我去洗手间了马上来。”
挂掉电话后,她从包里拿出气垫,望着镜子将红痕覆盖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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