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棠最终扔出了个一点。
她惆怅地放下手机,幽幽叹气:“啊,果然非酋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倒霉。”
还是倒霉到极点的那种。
程定愿:“难道不应该是幸运吗?”
林觅棠偏头看向他,很是认真地问道:“你是在和一个中奖率高达96%都能刮出‘谢谢参与’的人谈幸运吗?”
不仅如此,还有游戏抽卡永远保底,参与抽奖永远充当分母,“三短一长选最长”战术永远失败,考试判断题二选一永远蒙不正确。
非酋的一生就是这样,永远都充满了确定性。
嘻嘻:)
“可是,你不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吗。”程定愿托着下巴看她,漆黑澄明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深邃。
“这不是幸运的话,还有什么是幸运呢。”
“而且,林觅棠,听过‘否极泰来’这个成语没有?”
“人不会一直倒霉下去的。”
林觅棠眨眨眼睛。
诶,程定愿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林觅棠瞬间就调理好了,不忘在微信上告诉孙洋她周末有约。
很遗憾不能够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之后有缘再聚。
孙洋那边回复得倒也迅速,表达可惜的同时,也责怪自己有欠考虑。
临时通知得太过仓促,不然林觅棠说不定就能够挪出时间去参加聚会了。
对方字里行间都在自责,林觅棠的愧疚感顿时油然而生。
正要埋头接着打字,就听坐在对面的程定愿冷不丁来了句:“林觅棠,你和他还很熟吗?”
“嗯?”林觅棠闻言微愣,抬起头来,“不熟啊。”
“那还聊得这么起劲?”程定愿凉凉道,“饭都要冷了,我可懒得给你热菜。”
“噢。”林觅棠自知理亏,简单回复了孙洋一句后便放下手机,准备专心夹菜吃饭。
然而筷子尚未落下,一只大手便横插进来,不由分说地端走了她面前的餐盘。
林觅棠懵懵地仰起头来:“?”
什么意思。
程定愿这是生气了?所以连菜都不给她吃了么。
不等林觅棠多想,程定愿便用实际行动解答了她的疑惑:“等两分钟,热好了再吃。”
说完,便端着餐盘,头也不回地往微波炉的方向走去。
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林觅棠默默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说懒得帮她热菜么?怎么又去了。
果然。
男人心,海底针。
好难懂,啧啧啧。
-
林觅棠以前从来没有出去野炊过,对此充满了期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周末。
野炊的地点定在都城北郊,那里树茂水清,远离了喧嚣的市中心,是放松身心的去处的不二之选。
程定愿提前一天准备好了野炊需要用到的装备和食材,林觅棠十分积极地跟在他身后。
“那我呢,我需要做点什么?”
程定愿瞧着她那股子兴奋劲:“看看明天带什么衣服,最近昼夜温差大,容易着凉。”
北郊周围修建了许多民宿,是典型的山景房,风景秀美。
和程家二老简单商议了一番后,便敲定在北郊那边留宿一晚,对此,林觅棠举双手双脚赞成。
“好的,”林觅棠乖巧点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
林觅棠闻言一愣:“没了吗?”
就不需要她帮忙出力做点什么吗?
程定愿看着她笑:“没了啊。”
“你只管明天吃好玩好就行,别的还不用你操心。”
“...噢,知道了。”林觅棠咪咪喵喵地溜进了次卧的衣帽间。
收拾整理好东西,半天没见人出来,程定愿走到次卧门口,叩叩门。
“还没选好?”
“好了。”林觅棠这才从门里探出头来,不太自然地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犹犹豫豫地询问道。
“话说,你觉得我需要去剪个头发吗?”
程定愿上下打量她一眼:“怎么突然想起剪头发了?”
“我现在的头发好像有点太多太厚了,打薄些应该看起来会更清爽一点。”林觅棠看起来是有认真思考过。
“长辈们不是都挺喜欢那样的吗?”
“那你呢?”程定愿散漫反问道。
林觅棠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我什么?”
程定愿抱臂倚着门框,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林觅棠,你光想着长辈们喜欢,就没先问问你自己,你想不想要剪吗?”
林觅棠闻言微微愣住。
她眨眨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郑重其事地点一点头。
“想剪的。”
-
[额头必须要露出来,头发得扎起来不能披着,刘海不能挡住眼睛,不能烫发不能染发。]
这是李秀华在林觅棠耳边唠叨了无数次的话,仿佛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是不听话、不好看、不被人喜欢的。
头发长了就自己对着镜子咔嚓剪一刀,这样一来,就连理发的钱都能直接省了。
“浪费钱去理发店干什么,谁剪不是剪啊?”李秀华总是这样说道。
所以,对于林觅棠来说,跟着程定愿去到理发店、被理发师按到镜子面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所有头发都被理发师用手束在了耳后,理发师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林觅棠,笑眯眯地说道。
“乖乖,你长得好漂亮呀。”
“就是可惜了这头发。”经验丰富的理发师一眼看穿。
“平时都是自己剪的吧?”
林觅棠不习惯被人夸奖,被问到时也只是局促地轻点了下头:“嗯。”
“今天想怎么弄,有想法吗?”理发师问道。
“我......我想烫卷,”林觅棠鼓起勇气,“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啦,”理发师笑着应道,“相信我,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除了烫卷以外,在理发师的建议下,林觅棠还染了个栗褐色的头发。
待一切都结束后,林觅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都有点不太敢认。
古板厚重的碎发变成了轻盈的法式刘海,经过打薄的卷发自然地垂在身前,不仅起到了修饰脸型的作用,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乖巧。
栗褐的发色更是点睛之笔,林觅棠那一双眼睛本就生得无辜,此时一移不移地望着镜子,更是像极了一只精致漂亮的芭比娃娃。
“怎么样,好看吧?”理发师笑盈盈地问她。
“乖乖,你现在嫩得简直就跟十八岁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林觅棠的脸微微一红,小声说道:“哪有,您太夸张了。”
“我哪里夸张了,你不信的话问问你老公。”说着,理发师往旁边挪了挪,示意程定愿。
“先生,你自己说说,你老婆是不是特别漂亮?”
闻言,林觅棠下意识地抬起眼,与程定愿在镜子里目光交汇。
自从进了理发店起,程定愿的存在感就一直挺低。
倒是先前说等得无聊了,要出去透透气。
结果没一会儿就去而复返,给林觅棠带了杯奶茶和一串糖葫芦回来。
——现在正放在他的手边。
此时被理发师提起,他似乎才懒懒撩起眼皮,视线慢腾腾地从林觅棠姣好的面容上掠过。
不知是嗓子不太舒服还是怎么一回事,程定愿轻描淡写地清了清嗓,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嗯,好看。”
林觅棠的新发型在第二天同样得到了杨柳青的夸奖。
“棠棠,你烫头发啦?”
杨柳青围着她东瞅瞅西看看,仿佛林觅棠是个多么稀奇的宝贝。
“真漂亮,更漂亮了,你自己挑的这发型?好适合你呀,我们棠棠可真会选,真是太有眼光啦。”
林觅棠被这么直白的一连串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眨一眨眼,轻声说道。
“...谢谢妈。”
杨柳青很快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了眼程定愿。
“唉,我们定愿本来就丑得配不上你,现在可更加配不上喽。”
程定愿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妈,我倒是第一次见骂人把自己给骂进去的。”
“谁把自己给骂进去了?”杨柳青哪能不知道程定愿指的是什么,轻哼了声。
“你爸和你妈我生得都这么好看,怎么到你这里就基因变异了?你不想想自己的问题也就算了,还在这儿跟我贫嘴。”
程定愿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在说这一块,怕是没人能超过杨柳青。
驱车抵达北郊时将近十一点,程定愿和程山远负责搭建烧烤架,林觅棠和杨柳青则把提前买好的食材都分门别类地摆了出来。
程定愿以前应该有去野炊过,刷油烤串行云流水,看起来经验十分丰富的模样。
林觅棠凑过去,自告奋勇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见她靠得太近,程定愿下意识地蹙了眉,没好气道。
“离这么近干什么,待会儿油溅到你身上我可不管。”
“噢。”林觅棠说着,又默默挪到一边,就这样托着下巴,明晃晃地盯着程定愿看。
一开始程定愿还能装作视若无睹,直到这一批串快要烤好了,林觅棠都还没有挪开视线,才终于忍不住。
“......看我干嘛?”
“我还没见你穿过这种围裙来着,挺——”
林觅棠歪了歪头,稍微斟酌了下语言:“特别的。”
杨柳青在电话里说她准备了围裙,程定愿便没把家里的带来。
到了北郊之后才发现,杨柳青带的围裙是粉色hello kitty的图样,穿在程定愿这个185高个子身上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偏偏碍于杨柳青在家里面的家庭帝位,还不能不穿。
余光瞥见藏在林觅棠眼里的清浅笑意,程定愿脸一黑,沉声威胁道。
“林觅棠,你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林觅棠立马做了个用封条封嘴的动作,弯翘着的眼睛眨巴眨巴,识趣地不说话了。
肉很快烤得焦香四溢,滋滋冒油,程定愿自然而然地把烤好的肉串递给林觅棠。
“拿着。”
林觅棠见状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慌乱地看了程家二老一眼,红着脸小声提醒道。
“你给我干什么,先给爸妈吃呀。”
程定愿嘁声:“我妈吃的我爸给她烤着呢,你就别操心了,给你吃你就拿着。”
旁边的杨柳青也笑着说道:“棠棠,咱们家不讲究这些的,定愿给你烤的你就拿着吃,不用管我和你爸爸。”
林觅棠这才伸手接过。
程定愿对时间火候的把控掌握得很好,烤串香而不腻,焦却不糊。
表面撒上一把葱花和洋葱碎增香,腌料和肉本身的香气也结合得很好,谁都不会压过对方。
林觅棠就这样被持续投喂了好一会儿,忽然间意识到,程定愿到目前为止一直在烧烤架前忙活,一口都还没有吃上。
“程定愿,你怎么不吃呀?”
程定愿此时正一手拿着油刷,一手拿着未熟的烤串,闻言转眸看过来。
“林觅棠,你能不能讲讲理,我现在上哪儿变第三只手出来?”
噢。
也是。
林觅棠没有多想,主动将一串刚烤好的牛肉递到程定愿唇边。
“喏。”
程定愿肉眼可见地微微愣住,眼里的懒散渐渐褪成错愕:“你干嘛?”
林觅棠不甚在意地顺口答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两只手都没空吗?”
话落,她忽然听见从旁传来一两声克制的轻笑。
目光看过去,就见杨柳青正虚虚掩着唇,明晃晃的笑意直达眼底。
林觅棠缓慢地眨一眨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这个行为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至少,对于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的她和程定愿来说是这样。
林觅棠悻悻地想要缩回手,小声说道:“那你待会儿闲下来再吃——”
程定愿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叫住她:“等会儿。”
林觅棠拿着烤串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嗯?”
“我早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快要饿死了,”程定愿慢腾腾地说道,“你先喂我吃点。”
林觅棠懵懵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程定愿睨她一眼,日光在他浓密的鸦羽下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看人的眼神莫名勾人。
“怎么,想光吃不做事?”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林觅棠这才压下心里的别扭,把烤串递回去。
不忘提醒:“那你小心点烫。”
借着林觅棠的手,程定愿很快吃完了那串牛肉,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接着烤肉。
出发前,程定愿专程给她和杨柳青准备了两瓶冰镇过的蜂蜜柚子水,在冷藏箱里放了一路,拿出来的时候,杯壁上还有细细密密的小水珠。
凉丝丝的液体沁过喉咙,林觅棠捧着水杯,正小口小口地喝着,余光忽然扫见了程定愿微红的耳根。
她纳闷又好奇地歪了歪头:“程定愿,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程定愿:“......”
他头也没抬,没好气地回答道:“热的。”
顿了顿,又似是欲盖弥彰地补充:“你来烤架面前烤这么久试试。”
今天的天气很好,再加上都城的气温有所回升,又在烧烤架前一刻不休地忙碌了这么久,程定愿确实辛苦。
林觅棠不疑有他,便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再吃点?我再递给你吃几串可以吗。”
程定愿轻咳了声,不知是林觅棠的错觉还是怎么,他的耳根似乎红得更加厉害了。
“......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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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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