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今醒来时被子里还是热乎的, 伸手一摊旁边却没人,她腰上感觉酥酥麻麻的,昨晚似乎有东西压在上面, 但醒来后却什么都没有。xinghuozuowen
像算准了一样,她刚穿好衣服, 门外就传来动静。
上缠山观光的游客一般都要起早, 所以早点铺清晨就开业了, 江易拎了两碗素面回来,还冒着热气。
赵云今嫌冷,不愿离开被窝, 靠在床头懒懒地看着他:“你起好早。”
“习惯。”
“我还以为你是怕起太晚,让我看到你晨.勃的样子。”
江易寡淡的目光略过她身上,赵云今言辞间有几分自得:“我看过几本黄.书,对男人的身体构造还算了解。晨.勃,就是男人清晨时那里会自动硬.起来, 好一阵子才能软掉,对吗?”
“你看的书有问题。”江易淡然自若。
“哪里有问题?”
“晨.勃要分人, 如果枕边人睡姿太差、流口水、说梦话、磨牙, 想硬也很难。”
赵云今摸了摸脸:“从来没人说过我有说梦话的习惯。”
“你还跟谁睡过?”江易修长的手指解开袋子的系扣,撞似漫不经心将面碗掏出来。
“想知道?”赵云今撩开被子下床,故意将纤细白净的小腿从浴袍下露出来, “我和林清执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小时候有没有跟他睡过?他会不会把胳膊压在我身下, 为我唱儿歌拍背哄我睡觉,又会不会用手解开我的衣扣,林清执身体那么好,说不定……”
赵云今的话戛然而止, 眼里蕴着妩媚:“想听吗?偏不告诉你。”
江易没有表露出想听的意愿,冷嘲:“就你十年前那豆芽一样的身材,林清执也看得上?”
赵云今挑挑细致的眉:“你又见过我小时候了?”
江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束白色刺毛杜鹃花,赵云今疑惑地看他。
“我摘的。”他淡淡说,“今天是你父母忌日,送你了。”
*
缠山连绵数百里,重峦的影子落下几乎可以遮蔽日光。赵云今仰头,前方的路一眼望不到头,两侧青松葱郁,脚下是修给旅人的栈道,从这里上去,还要跨越两千米的海拔才能爬到山顶。
她甩了甩背包,回头看了眼:“走吧。”
腊月二十九,山上游客不多,只遇到零星几个人,延绵不尽的还是眼前茫茫的积雪和耳边松林间清幽的鸟鸣。山腰处昨夜的雪已经化了,只有松叶上还坠着残雪,一路上山,路边的雪越来越厚,爬到三千米,栈道上也开始有了积雪。
赵云今停在栈道旁休息。
越往上走,阳光越灼热,她体力耗了大半,汗顺着脸颊两侧流下来,脸蛋红扑扑的。
江易递给她一瓶水:“累了?”
体力虽好,但总归是女孩子,她接过水喝了半瓶:“还能走。”
虽然是南坡,但三千米以上的路依然陡峭,江易收起地图,伸出手,不容她拒绝:“包。”
赵云今:“我没那么弱。”
江易将手搭在她的包带上,赵云今刚要躲,牢固的带子却瞬间被他解开来了。
“不愧是玩牌的手。”她若有所思盯着他灵活的手指。“听过加藤鹰吗?换你去做那行,应该比他更厉害吧。”
江易用不咸不淡的目光睨她,眼里冷光烁烁。赵云今忽然站起来,伸手捏他的脸,江易鲜少和人这样接触,下意识后退一步,女孩看起来柔软,手劲却大,像个钳子似的箍着他,将他捏成一个鸡嘴。
江易没再躲,面无表情盯着她。
“脸是热的。”赵云今松开手,朝下摸了摸他心口,“心也是热的,怎么偏就喜欢用一双冷眼看人呢?”
少女指尖顶着他别过去的脸:“前天还扬言要干.我,怎么今天却连看都不敢看了?”
她手下没轻重,把江易当成一个没脾气的娃娃戳,下一秒就被江易攥住手指,他蹙眉:“别作死,荒郊野外,我就算把你办了也没人看见。”
“要办早办了,昨晚睡一张床也没见你敢动手动脚。”
少女牙尖嘴利,恣意的模样忽然就让他很不顺眼。江易将包从肩膀缓慢脱下来,随手丢在栈道上,就在赵云今愣神的瞬间,他回手拽住她,压着扑在地上。路边虽然积了一层松针,但有厚雪压着也不觉得扎人。
赵云今被扬起的雪沫溅了满脸,刚要伸手去撩,江易先一步压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她看见江易眼里些许错落的温柔。
江易抬手拂掉她脸上的雪片,凑近她耳边,喘息潮湿而温热:“我说了,别作死。”
赵云今耳朵发痒,忍不住躲,江易却没给她机会,一口咬住她的耳廓。
他舌软腻,牙齿轻轻磕落,那一瞬间的感觉令赵云今头脑发麻,脑海其他东西全部不见,这一刻只剩下少年滚烫的唇舌。江易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将她耳廓仔仔细细舔了一边,而后张嘴含住她的耳垂。
身下是冰凉的雪地,身上是炙热的躯体,冰火两极,赵云今忍不住颤。
“惹我这么多次,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阿易……”表面装得再放荡无畏,也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她推了推江易沉硬的身体。
少年侧过脸,眸子里有股炽热又阴深的光芒,欲.望灼人,赵云今鼻端的热气喷洒在他脸上,给他冷硬的棱角镀了层柔和的白气儿。
“我爸妈在天上看着,这样不好吧。”少女用温润如小鹿般的眸子望着他,极其无害的表面下蕴着谁也看不透的深里。
江易低头,堵住了她那张惯会惹事的嘴巴。
这不是赵云今第一次吻他,却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和他接吻,她只静了一下,随即抽手出来环住江易的脖子,她嘴唇微张,含住江易冰凉的唇瓣。
风声停歇,鸟声消寂,雪林静谧无声,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江易呼吸渐渐急促,手掌贴上她后脑揉弄她松软的头发。赵云今的吻主动却没有技巧,只会笨拙地用舌尖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可她无需什么繁复的动作,只是这样简单贴着就足以让江易疯狂了。少年一双手无处安放,顺着她发丝向下落在肩膀处,他拽着那衣服一扯,她小半边的白皙肩膀便暴露在了视野里。
赵云今冷得一颤,鼻腔里的空气也所剩无几,江易吮得她舌尖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她轻轻摸了下他的额头,唇齿分开。
江易眸子深黑,低头看着面色坨红的少女,她似乎对刚才那一吻的体验还不错,探出一点舌尖舔勾走了嘴角留下的黏丝。
她指了指天色,笑得明艳乖张:“阿易,我们先上山吧。”
……
缠谷峰是缠山的最高峰,海拔在4000米以上,哪怕是相对而言平坦的南坡,徒步上去依旧不会好受。
高原上烈日格外灼热,随着海拔越来越高,两人明显感觉到离太阳更近了,身上的棉衣已经开始不适用了,赵云今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羊绒衣才不觉得热。越向上,栈道修葺得就越简陋,不知多久没维护过了,残破难走,大多时候走得还是压满积雪的山路。
爬到缠谷峰顶已经是傍晚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这时候还能耐着性子来爬雪山的人实在没几个,朝四周峰顶望去,除了江易和赵云今外空无一人。
站在山顶四顾,周围的小峰簇拥着中间的主峰,即使在深冬山体也翠绿得充满生机。天幕开始暗下来,但依然能看出原本湛蓝的底色,与之相比,云倒不多,因为大多缠绕在山腰了。赵云今踩着积雪走到峰顶的崖边,很少有人能爬上山顶,因此这里也没什么安全栏,只有一排木制的栅栏,这些年过去,和栈道一样残破不堪。
她沉默了好一会,目光从山峰移到天边又移到脚下的积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易没有打扰她,静静站在她身后。
许久后,赵云今蹲下,从包里掏出那朵江易送的白色杜鹃花。
她将花插在泥土里,堆上积雪培好:“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少女眼圈泛红,但没有哭出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这些年我过得不错,养父母对我很好,林清执也是,要不是还有照片在,我已经快要忘记你们的模样了。十年前你们抛下我离开,十年后我来看你们了。”
她目光徘徊于脚下的重重山峦,似乎在找到底哪一座才是她父母的埋骨地,可缠山山脉实在太大了,绵延千里,一眼放去根本望不到边际,她放弃寻找,站了起来。那朵刺毛杜鹃孤独地摇曳在山顶的冷风里,透着几分单薄和柔弱。
赵云今:“外婆还在世时,我夏天都会去乡下过暑假,她总是带我去爬村子后的小山,说只要站在山顶把心愿朝大山说出来,山神就会听见,然后帮你实现愿望,我听她的话许了很多奇怪的愿望,希望不要长蛀牙,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巧克力蛋糕,希望爸妈能让我养小花猫……愿望许了很多,实现的却没几个。”
她笑了笑:“或许是小时候的我太贪心了吧。”
赵云今两手比成喇叭状放在嘴前:“爸——妈——你们回来吧——”
她一句喊完,声音低了低:“哪怕让我收回遗骨也好。”
江易望着她,忽然有股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但他知道赵云今不会愿意他这样做。
——她是赵云今,赵云今永远不会在人前示弱。
“还有。”少女喃喃自语,“我再也不喜欢林清执了。”
“这是你的愿望?”
“不,是我不喜欢他了。”
江易:“真正的不喜欢了,不需要再三挂在嘴边说。”
赵云今满不在意笑笑:“怎么你倒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江易没理会她的调侃,平静地说:“赵云今,你没了父母,没了林清执,但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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