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确实是一个挺大的家族。

特别是在过年期间，这种观感尤盛。

虽然周褚并不是喜欢应酬各式各样又半生不熟的亲戚，但到底顾及周老爷子爱热闹的脾性，过年的头几天，还是会陪周老爷子在老宅应付来来往往的亲戚。

难得的是，周承意也在。

因为比起周褚虽不喜但稳重的性子，周承意向来更愿意和他的朋友出去浪。

所以江敏蒿来周家拜年的时候，能看见两兄弟同时坐在客厅里，还是很稀奇的。

“大表哥，二表哥。”她依次打招呼。

“周爷爷呢？”

虽然严格来说，江敏蒿和周老爷子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因为辈分在那里，还是随着喊一声爷爷。

周褚：“爷爷在书房和人下棋。”

江敏蒿：“爷爷还挺精神的。”

周承意好像有点困，还打了个哈切：“是啊，爷爷比我还精神，听说今天早上5点就起了，还在楼下走了半个小时，现在还又精神和人下棋……比我都精神。”

他甚至有点蔫。

两兄弟，一个冷淡，一个外放。

江敏蒿自然也是和周承意比较熟悉，还会经常开玩笑。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就也觉得挺好笑：“哟，平时和别人出去玩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

真的不骗人，周承意平时多精力旺盛啊，不是和人去攀岩就是和人去跳伞，也是难得有这么萎靡不振的时候。

至于原因，当然是陪着长辈太无聊了。

这就不是周承意愿意干的事情。

江敏蒿凑近一点，小声说：“说实话，你一会有没有别的安排。”

周承意无奈翻了一下眼皮：“没有。”

江敏蒿怎么就那么不信：“难得啊。”

“我也不想的。”周承意还在翻着手机，“我想约的人不搭理我啊。”

周承意昨天还在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过年放假，他能和成桃花出去约会的。

地方他都想好了。

偏偏成桃花和他说，她要去打工……

可不可笑，荒不荒唐。

他也有约不到人的一天。

还幻想着可以有个美美的，难忘的约会。

结果就是水中幻月。

看得到摸不到。

他更惨，现在人都见不到。

越想越不服气，点开聊天框就开始发消息。

——你在哪里打工，一会要我去接你吗？

江敏蒿：“你在和谁发消息。”

竟然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周承意倒是很自然接过话：“我女朋友。”

“你又谈恋爱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觉得奇怪，明明这人不谈恋爱才有点奇怪。

江敏蒿：“那你居然没去约会而是在这里？”

对了，这才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周承意叹了一口气，他也没办法啊。

“她说她要打工，没时间和我去约会。”

离不离谱。

江敏蒿都觉得相当离谱。

有周承意做男朋友居然还要去打工。

虽然周承意不能说像周褚一样那么会赚钱，但是周承意大方啊，特别是对女人。

“你居然还让你女朋友去打工。”

周承意：……

你当他想啊。

问题是，成桃花从来没在这方面问过他意见啊。

他又不能把人锁起来。

她去了他也没办法啊。

江敏蒿：“大表哥，你说这离不离谱。”

像极了小说里，坚毅小白花和不羁二世祖的设定。

刚才这两在一边掰扯的时候，周褚就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虽然也没听进去多少。

但被问到的时候，还是可以回答的一丝不苟：“自己赚钱没什么问题。”

他又想起来成桃花。

周承意见周褚这么说，他也开始问他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把钱给她，这样她就不用辛苦打工了。”

周褚虽然面上没有神情的变化，但是眼神里却有难言的低落。

难得认真严肃在感情方面劝说周承意：“我的建议是劝你不要干这么无谓的事情。”

周承意反驳：“这怎么是无所谓的事情呢，我给她钱，她就不需要整天出去兼职打工了，我也可以和她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培养感情。”

他忍不住想，就这种情况下去。

三个月之后，成桃花不跟他分才怪。

他还想趁这段时间多和成桃花相处的。

结果到好，连春节，都是要去兼职打工的。

真奇怪，怎么她这么忙之前还能和她前男友谈起来的。

所以他才有这样的想法。

觉得是不是那个前男友就是用钱让成桃花闲下来和他谈恋爱的。

他现在是指着这个想法就想试一试。

周褚则是坦言：“这是我的建议，采不采纳还是看你。”

在周承意犹豫不定的时候，江敏蒿拍了他胳膊一下。

“大表哥有经验，你别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时间。

周承意：……

他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的笑了一下：“我哥能有什么经验，瞎说。”

实际上是想证明给他哥知道，真不是他说的，他没那么大嘴巴到处把他的事情到处说。

偏偏江敏蒿在这上面也是反应慢：“怎么会没有，你哥也谈女朋友了啊，而且你哥比你有钱，他当然有经验怎么对待女朋友了。”

周承意：！！！

周褚则是微微皱眉。

周承意整个脸就是讪笑，身体却慢慢离周褚那边远了一点。

他问：“你哪里知道我哥谈恋爱了，我都不知道。”

他就差和周褚发誓，这事和他没关系了。

就是脸上的表情真挺假的。

江敏蒿纳闷：“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嘴里说着不知道，头却骗偏偏点了一下。

不过江敏蒿的重点不在这。

她就说起之前在商场看到一个女生，当时那人背着的，就是周褚买的那款包。

“哥，你还会买包？”这回是真惊讶。

毕竟周承意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讲真，这件事真的也是超出了周承意的想象。

他认识的他哥，是一个情感上及其冷漠的人，在他哥的世界里，感情大概率只不过是装饰品。

他都能想象，他哥大概率是会在爷爷的催促下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

然后两夫妻相敬如宾。

但是这时候，他才知道，他哥原来不是事他以为的不解风情。

特意买包送人诶。

别人不奇怪，送包也不奇怪。

但如果这人是他哥就两说了。

这种……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了一样。

他哥可不是会特意做戏的人，他送人包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是真心想给人送礼物。

周褚看着这两个人一脸八卦。

却并没有什么分享的兴趣。

“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周褚表明了不想和他们这个话题的态度。

但也证实了这件事就是真的。

周承意暗自想，原来他哥还有这样一面。

还真的是很想知道他哥女朋友是谁？

张什么样子。

他小声和江敏蒿耳语：“那我哥女朋友长什么样，什么类型的，漂亮不漂亮。”

江敏蒿干眨巴眨巴眼。

这个……

她挠挠头：“我当时没看清楚，就看到了个背影。”

周承意：……真去他的可惜。

“你背影有拍照片吗？”周承意还是很想知道。

哪怕只是个背影。

江敏蒿眼珠子转了转。

其实有，但不能这么轻易给他看。

她提出条件：“那你给我看看你女朋友的照片。”

周承意：……好家伙，还要互换。

“你那就个背影……”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一个背影怎么能换他偷拍到的桃花的照片看。

他转向周褚：“哥，你给我看你女朋友的照片，我给你看我的呗。”

和江敏蒿换不如和他哥直接换。

但奈何周褚没这样的兴趣。

他对周承意的女朋友一点兴趣也没有。

眼看周褚就要走。

周承意赶紧又问了一遍：“哥，你真不看我女朋友什么样子，她很可爱的。”

周褚连手都懒得摆，只淡淡说了一句：“没兴趣。”

……

被人讨论着的成桃花，此时刚刚趁着午休结束了上午在商场外边的兼职。

她脱下玩偶服的头套，深深喘了口气。

剧组大多数都停工了，目前她也只能找到这个兼职。

穿上小熊玩偶服，给路人发传单。

幸好现在是冬天，玩偶服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要是夏天，她真能热到中暑。

趁着休息，她坐在马路边上，从包里拿出一块了面包。

就是她今天的午饭。

手机里有新的消息提醒。

她正准备打开手机看的时候，头顶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她下意识抬起头。

看见的，是她许久没见，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老板。”

……

除夕那天，其实成桃花在收到周褚的新年快乐后，虽然犹豫了一会，但也给周褚回了祝福过去。

虽然她回的就相当客套。

就是祝人家新年快乐，财源广进……

虽然事后想想，她也不知道想不通为什么她这样一个穷人会祝周褚这样的有钱人财源广进的。

“我们聊聊。”周褚说。

在看到成桃花身上厚重的玩偶服时。

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怎么会不心疼。

终究是他输了，才会忍不住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