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色予你

“年纪大?败家子?还不行?”温瓷粗粗总结了苏禾苗那段话,再次向楼下投去的眼神变得微妙,“你刚说的那个男人,是指盛惊澜?”

“千真万确!”苏禾苗言辞凿凿,“刚才我来的时候,亲耳听见他侄女吐槽的。”

要不是亲耳所闻,还真看不出那人如此不堪。

温瓷轻“嘶”一声,语调都变得漂浮不着实际:“不会吧。”

“阿瓷,你咋不信我呢?”苏禾苗苦口婆心,“你可别被那张脸给迷惑了,长得跟狐狸似的,狡猾得很。”

盛惊澜那张英俊的脸的确很勾人,正因为如此,她更要提醒温瓷防备,免得被人渣给骗了。

瞧苏禾苗一本正经的模样,温瓷抬手轻触鼻尖,努力忍着笑。

这些年,想请外婆亲手制衣的人非富即贵,盛惊澜要是没底气,怎会带着三份礼物上门拜访?

虽然温家还没收下盛惊澜送来的三份礼,但既然他敢送到外婆面前,价值绝对不低。

关于年龄,她十分确信,盛惊澜跟她同龄。

至于……咳咳,某些方面行不行,她就不清楚了。

“禾苗,虽然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听到哪些信息,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温瓷把自己所知的信息讲给她听。

苏禾苗有所动摇,却还是无法忘记刚才的场面,皱着眉头反问自己:“难道我亲耳听见的会有错吗?”

苏禾苗有时候也会一根筋,温瓷下巴微抬,示意楼下 :“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苏禾苗还真去了,她都不认识那三人,社牛程度跟盛菲菲有得一拼。

为了给苏禾苗圆场,温瓷只得说已经帮朋友处理完事情。

温瓷主动返回,盛菲菲求之不得。

除去帮小叔的私心,她也很喜欢这位香娇玉嫩的姐姐。

美丽的事物赏心悦目,而且温瓷靠近时,总有一股淡香飘过,沁人心脾。

“我记得你们,你们就是想拜访宋老师的一行人。”苏禾苗看了温瓷一眼,开始酝酿自己的话题,“你们为什么非要来找老师制衣?”

还未出社会的学生难免有些横冲直撞,但她是温家学徒的身份摆在这里,追问缘由也不算奇怪。

盛菲菲看向盛惊澜,得到对方点头示意,便解释道:“家里有长辈即将过大寿,她一直很喜欢苏绣,所以想替老人家准备一份合心意的生辰礼。”

“喔。”苏禾苗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宋老师估计还有大半个月才回南城,你们要一直留在这等吗?”

盛菲菲点头:“对啊,来都来了,一定要把事情办妥。”

苏禾苗趁机引出话题:“不会耽搁你们的学习和工作吗?”

盛菲菲坦言道:“我们都毕业了,工作很自由。”

果然!

物以类聚,这群人都是游手好闲的败家子!

旁边一直往嘴里塞干果的周贺临瞧出苏禾苗眼神不对,正要搭腔起哄,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扭头望去,只见在桌下踹他那人气定神闲地端着茶杯,一副正派模样。

只是递过来那道眼神充满深意。

周贺临跟他打配合多年,秒懂。

“我们澜哥的工作那可厉害了,你们猜都猜不到。”

这话果然引起温瓷跟苏禾苗的注意。

周贺临趁热打铁,故意说:“他是名医生。”

“医生?”苏禾苗瞳孔放大,眼睛里透出对盛惊澜身份的怀疑。

温瓷也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

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吗?

他身上透着一股懒散的、游戏人间的气质,跟医院里见到那些沉着稳重的医生截然不同。

苏禾苗追问道:“哪个科室的医生?”

周贺临思考了一下,故作深沉吐出两个字:“整容。”

刚端起茶杯的温瓷手抖了抖。

这个职业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一直回避视线的她忍不住向对面的男人投去目光,似乎在仔细辨认,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有没有动过刀。

盛惊澜对上她的视线,精准读出她的心思:“我没整过。”

一闪而过的念头被看穿,温瓷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

周贺临看热闹不嫌事大:“仙女姐姐,你要是好奇,可以直接扒拉澜哥的脸看看是不是天生的。”

直接上手?

这也太狂野了……

温瓷循规蹈矩生活多年,平时待人接物处处到位,唯独遇到这类性格跳脱的人,总容易束手无策,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没有。”

温雅得体的仙女露出窘迫一面实属奇观。

盛菲菲看不得漂亮姐姐被欺负,跟她说了实话:“此医生非彼医生,我小叔是文物修复师,能够修复多类残破的物品。”

苏禾苗“哇”的一声,很是惊讶。

文物修复师……

温瓷在心里默念着,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

苏禾苗一点一点推翻对盛惊澜的认知,还差最后一步:“你叫她小叔,他看起来很年轻。”

“我跟小叔就相差三岁。”盛菲菲没有隐瞒,“我们家人多,辈分比较复杂,大概就是我太爷爷生把爷爷比较早,生他爸爸比较晚,导致同龄差辈。”

她的曾祖父娶过两任妻子,在二十几岁和四十几岁分别拥有了大儿子和小儿子,造成近二十岁的年龄差。

她的爷爷跟盛惊澜的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因此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叔侄。

“原来如此。”苏禾苗的三个问题得到解答,悄悄跟温瓷对视,略有些心虚。

幸亏温瓷姐聪慧,不然真要三人成虎。

五人围着茶桌坐了许久,直到雨停风止。

温瓷率先提出回家,众人几乎一同起身。

苏禾苗跟盛菲菲两个社牛一见如故,周贺临不时插嘴,他们仨看起来更像一伙儿。

温瓷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原本在后面的男人慢慢走到她身旁,“怎么不戴着?”

片刻走神的功夫,温瓷没有听清,下意识反问:“什么?”

盛惊澜咬词清晰,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旗袍压襟。”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一下子把温瓷的记忆拉回雨中撑伞的场景,甚至清楚记得,他们同行前往茶楼的途中,互相擦撞过对方的胳膊。

那是她第一次跟不熟悉的异性产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温瓷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更理不清当时的想法。

只是看着雨滴从他眉间滚落,便那样做了。

温瓷轻声道:“脏了……”

弄脏了,所以不戴。

盛惊澜微微挑眉,并不执着她的答案,只是从兜里摸出手机,拎到温瓷面前:“方便加个好友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分明在模仿盛菲菲。

温瓷眨了眨眼,在盛惊澜的注视下,像松鼠一样把自己的手机揣进衣兜,慢吞吞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主动索要联系方式被拒,这事儿搁盛惊澜身上还是头一回。

更有意思的是,温瓷连撒谎都不会,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塞进去。

“行。”盛惊澜磨了下牙,爽快收回手。

半分未减的笑容仿佛一张完美的狐狸面具,掩盖底下的坏心思。

五个人最终兵分两路散去。

回到温家后,温瓷从程叔口中得知,司机阿飞的老婆已经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真是个好消息,明天就把东西送过去。”这无疑是件好事,即使跟自己无关,听着也让人高兴。

温瓷笑着,这才注意到温家门口有几个来往的工人在搬运家具,不解地问:“这是在搬什么?”

程叔回道:“琳琅小姐不日将跟温总一起回国,温总交代把琳琅小姐以前的屋子重新布置一番,方便她回来直接住进去。”

“是么,她对唐琳琅还真是贴心。”一个外姓人即将住进温家,竟没人提前知会她,想起来有点可笑。

程叔察言观色,尽量只做好本分:“琳琅小姐毕竟是温总收的第一个徒弟。”

温瓷早已熟悉这套说辞,面无波澜道:“是啊,所以我妈对她倾囊相授,费尽心思把她培养成接班人。”

唐琳琅原本是个孤女,后来温茹玉收她为徒,不仅让她住在温家,还亲自教导刺绣技术和公司管理知识。

可这些事,温茹玉不曾对她做过。

温瓷转身离开,纤瘦的背影显出几分凉薄。

一阵冷风直往人脸上扑来,程叔抬头,只见天空乌云密闭,一副风雨欲来的趋势。

当天夜里,南城果然下了场大雨。

之后两天,路面总是**的,不方便出行。

温瓷特意给司机阿飞放了两天假,让他陪伴老婆和刚出生的孩子,程叔另外安排一位司机接送她。

苏禾苗即将返校的上午又落了一场雨,温瓷直接安排司机:“去南大的路会经过玲珑阁附近,到时候找个路边停车,你再送禾苗去学校。”

这样的安排很妥当,温瓷下车的地点距离玲珑阁不过两百米,很快就能到。

苏禾苗坐在车里跟她挥手:“阿瓷,拜拜,周末见。”

温瓷撑开伞,回了句:“周末见。”

轿车在雨幕中扬长而去,温瓷刚走不久就接到玲珑阁主管的来电:“温瓷小姐,不好了,明天就要交付的货物被刮坏了。”

那是一批跟客人签了准时合同的订单,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就等于违约,不仅要赔偿十倍金额,更会损害玲珑阁的信誉。

温瓷不自觉地加快步伐:“能修补吗?”

主管急声道:“我拍了张照片发你微信,扯烂太厉害,恐怕没办法修复到自然状态。”

温瓷点开图片查看,衣裙的损毁痕迹令她眉头紧皱。

被事情干扰的她没注意到前方坑洼,鞋跟半踩,重心失衡。

刹那间,雨伞随着手机一起被惯性掀飞,大脑全然空白。

当她找回身体的主导权,却发现,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横在身前,成为保护她的临时围栏。

温瓷惊魂未定,一手抓着那只胳膊,另一只手因下意识的挣扎而紧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一阵清香荡进鼻尖,盛惊澜垂眸,看见她因紧张而用力的手。

骨节分明,指甲透粉。

纤细白嫩的手指压在他深灰色大衣上,对比鲜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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