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弗唯的母亲,据说曾经是宫里最美艳最受宠的珍妃,只是那位美人终日郁郁寡欢,生下弗唯后中了毒,没过一个月便香消玉殒了。宫里一时间流言四起,弗唯一个刚出生没满一个月的小婴儿,被冠上了克父克母克国家的帽子,因此高位嫔妃没有一个愿意收留她,皇帝也没想过她小小年纪丧了母亲该怎么办,好在珍妃有一至交好友——慧夫人,主动提出扶养弗唯,她才有了安生之所。那时的她还不是道姑弗唯,她是宫里的九公主——李妙仪。

慧夫人不受宠,或者说她无意于争宠,她总是淡淡的,别人欺辱她们,她也从来不想着反抗,只是终日里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她说她在为大夏祈福……

“慧娘娘,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我和江月,沧月给您折了几枝过来。”小小的孩子抱着一捆红梅,站在屋前说,因为天气太冷,她的脸蛋被冻的红扑扑的。

慧夫人蹲下身,接过李妙仪手里的红梅,捏捏她的小脸蛋,“冻坏了吧,秋酿,把手炉给九公主拿来,冬酒,拿个漂亮的瓶子把花插好。”

说完便解下身上的斗篷,裹在李妙仪身上,抱着她进了屋,接下来是温暖的手炉,漂亮的兔毛斗篷,香甜可口的糕点……

小久的车外突然开嚎,弗唯立刻清醒。

李天梁冷着脸,说,“长乐要成婚了,届时你回来吗?”

弗唯垂下眼,“若天命更改,贵人下旨,我便回来了。”

二人都知道,自从那道人一卦,皇帝是彻底厌恶了弗唯,哪来的可能接她回去……

“是新科状元,俊逸潇洒,诗文很不错,也不枉是德妃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李天梁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扇骨敲着车窗。

“德妃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五姐姐有福气。”弗唯只觉得煎熬极了,倒不如直接放她归山,她不贪图燕王府的美食佳肴,她宁愿现在坐在观前,和墨方烤几个红薯吃。

“主子,到了。”车外一随从说道。

车子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下。

李天梁瞥了一眼鹌鹑似的弗唯,掀开帘子,随手将折扇扔到最近的随从怀里,纵身跃下马车,只丢下一句,“跟上!”

弗唯看了眼自己采买的东西,拿着折扇的小厮立刻说,“九公主,东西奴才待会儿帮您拿着,您就先跟着爷进去。”

李天梁已经站在门口,满脸不悦。

弗唯立刻跳下车,小跑到李天梁身后。

大宅内雕梁画栋,假山奇石,应有尽有。

刚过一道小门,便有三五个衣着清凉的女子扑上来。

一名粉纱女子挽住李天梁的胳膊,半个胸脯都贴在的肘边,娇滴滴道,“爷,几天没有回府,奴家可是想您想的心肝儿疼。”

剩下的几个也叽叽喳喳吵开了表示自己有多思念李天梁,弗唯只得站在他们一团后方,低头数着自己布鞋上的针孔。

“呦,爷换口味了,还带了这么一个小丫头?”高鬓橙衣女子突然向弗唯发难。

一个随从满脸堆笑,“雪主子,这是九公主,下山采买来了,爷说请公主一顿饭再送回去呢。”

那几名女子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又笑作一团,刚才那名粉衣女子转身亲亲热热地搂住弗唯,“你就是那个天命之人?”

其他几个女子也转头看她,李天梁抬脚进了里园。

“呦,小公主,观里生活可好玩?”

“听说悯慈师太可凶啦,不做完早课不给吃饭。”

“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的?”

“你可有在观里碰到一唇边有黑痣的妇人,我有几年没见过我娘了,她经常到寺院道观里求神拜佛。”

“是呀,是呀,我嫂子也常去万安观祈福,你可有看到一小孩,眼睛可大,那是我小侄子。”

……

她们叽叽喳喳了好多,弗唯只能讪笑,“我在万安观待了不过两月便到山上清修,山中的事情知晓不多,悯慈师太刀子嘴,但对来观的施主都和颜悦色,你说的那位夫人遇到过一次,她面色红润,体态丰裕,想来日子过得不错。观里来的孩子都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其中应该就有你的侄子。”

“别吵吵了,吃了饭回去。”李天梁本在假山旁等弗唯,没想到她半天不过来,便黑着脸过来找人。

几名女子立刻识趣退下。

弗唯则是默默跟在李天梁身后。

“想吃些什么?”

“普通饭食就好。”

弗唯被扔在饭厅,门口只留两个守门的丫鬟。

窗外的鸟儿高声歌唱,狗儿忽地从门口窜进来,对着弗唯再次狂吠。

弗唯只得闻闻自己的袖子,没有肉味啊。

门口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请十五皇子安。”

弗唯倒吸一口冷气,她九岁入观,当时这十五皇子还不过两岁,上午在茶馆喝茶,那百姓嘴里这十五皇子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和八公主因为金镯吵架,让随从带着自己于集市纵马,肆意打砸商贩财物……

他才七岁,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姿态就很足了。

“你是哪里来的道姑,为何在我三哥府上?”面前的小少年一席杏色织金回文圆领袍,头上戴着顶大红色的虎头帽,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形福字长命锁,手里还握着一根宝石做手柄的皮鞭,可能因为是追着狗儿跑着过来的,他脸蛋透着淡淡的粉,鼻尖也有一层薄汗。

弗唯舔了舔干涩的唇,“我是李妙仪。”

那小孩却是瞬间变了脸色,“你便是那个灾星,看我不打死你为父皇出气!”说罢便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朝弗唯面门袭来。

门口聚了一堆丫鬟小厮,没有一个上来拦的,弗唯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那一鞭。

“你居然还敢躲,我打死你!”李天泽面目都略显狰狞。

一个黑影从门口飞入,抓住李天泽的鞭子后立刻跪倒在地,“十五爷,得罪了。”

李天泽一脚踹在那人脸上,“该死的东西!敢拦我的鞭子!”

“到我府里,打人毁物,十五,王贵嫔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李天梁从门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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