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猗当即冷了脸:“出言不逊,竖子敢尔?”
“在下春花门掌门林春红,”林春红随意地对元照行了一礼,“附近几位门派的掌门已在赶来的路上。”
林春红完全不把涂山猗放在心上,大乘期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比她牛掰的人多了,涂山猗又不是第一个。
元照挥剑挡下涂山猗直冲着林春红而来的一道雄浑真气:“涂山猗的分身已经进了天解阵洞口,我的两位徒弟尚在阵中,若是林掌门发现那分身,烦请就地诛杀。”
“好!”林春红四下一望,正好在地上看到了一个洞口。
若是斩杀了那分身,自恃大乘期的涂山猗便不足为惧了。
大乘期与分神期之间的沟壑难填,只要涂山猗跌到了分神期,集九州之力围攻何愁拿不下他?
涂山猗还没从林春红那句“死娘炮”里回过神来,头顶守城大阵的口子里陆续有援兵飞进来。
元照不放过每一个可能制敌的机会,渟澍剑携带着纯阳火气势汹汹地朝着涂山猗的心口处去,后者一甩手避过,袍角却被渟澍剑之上的火焰燎到。
纯阳火非凡火,水泼不灭,涂山猗只得自断衣袖。
这动作的含义着实有些暧昧,一想到那一重意思,涂山猗就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涂山猗恍惚有了一种“年年打雁,偏巧儿被雁啄了眼”的荒唐之感。
元照根本不知道涂山猗心中百转千回想了这么多,只是看到对方的哭丧棒带着雷霆之势冲过来,涂山猗的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两个人近战交手,元照才听清对方在骂什么。
“死断袖,你才是娘炮,你全家都是娘炮!”
“断袖”这个词刚出,元照便是一惊,这个涂山猗,莫不成已经渗入了云褚仙门?
“你和你那个恶心的徒弟,都给本君去死!”涂山猗气愤之下,更顾不上什么招式了,哭丧棒带着雷霆之势挥向元照的面门。
看这架势,好像把刚才被骂“娘炮”的账也算到元照身上了。
元照毫不怀疑,若是让这一击击中,他恐怕难逃脑浆迸裂之下场。
他不敢硬抗这一击,及时躲避,让涂山猗扑了个空。
涂山猗的攻势停了,真气却没办法收回,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冲着周府的一道墙而去。
轰鸣一声,尘土四溅,连墙壁周围的几个白玉京修士都未能幸免。
涂山猗顺势挥棒,元照小腹处一阵闷痛,只幸好这一击并非是蓄力已久,还不至于伤及性命。
“渟澍真人,我等前来相助!”
全神贯注迎战的时候突然被叫这么一声,对谁来说都是个不小的冲击,奈何元照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被叫住了。
空旷的天空之上,几个人遥相对峙,涂山猗站在包围之中,少有地连表情上都带着烦躁。
若是方才,就是来上十个分神期也不在话下,就别说这些支援的人不过都是些金丹元婴而已,却偏偏是他刚派出去一个分身,这些人就赶到了。
破军山主人李不侯长枪一挥,尖锐的破空之声便响起:“忍那些白玉京弟子很久了,等把这人拿下,一定要趁机下去揍几个。”
李不侯长枪一挑,整个人冲着涂山猗飞过来:“诸位,我先来!”
涂山猗皱着眉跟李不侯周旋,哭丧棒几次撞到枪尖上,磕出了几道印子:“蛮横武夫……”
真气全数灌输到手上,涂山猗用力一挡,李不侯后退几步。
还不待几人再战,一道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当场炸裂开来:“无知小儿,安敢借白玉京之名行事?”
“仙人。”李不侯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全然不似方才对白玉京弟子深恶痛疾的样子,对着来人拱了拱手。
如元照这般修出点名堂来地修仙者,大多能被称呼一声“真人”,整个九州,只有一个人被叫做仙人。
来人衣袂飘飘,白须白发,面容慈祥,可称得上是谪仙人,这般朴素,简直不像是以天下第一大宗闻名的白玉京掌门——自在仙。
元照几乎是有些糊涂,白玉京弟子做了涂山猗的爪牙走狗,怎么这自在仙言语中却在讨伐涂山猗?
元照握紧掌心的渟澍剑,看在场人对自在仙的态度,这些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元照后知后觉地后悔让林春红去找涂山猗的分身,周倜和喻燃就在其中,不知二人是否安全。
还未等他做出决定,自在仙就同涂山猗缠斗了起来,元照往地面上一看,周倜和喻燃刚从洞口钻出来。
他一人难分成两半用,思虑了一瞬,快速俯冲向地面。
就算自在仙此刻与涂山猗的争斗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一场表演,那这两个人怎么也得演上一会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除掉那个分身。
一道红色影子从洞口冲出,元照手快,渟澍剑已经挥出去,幸好对方也躲得及时。
林春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手臂上壮实的肌肉极其吸睛:“差点掉了脑袋。”
“那分身呢?”
“还在里边呢。”林春红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洞口,“里边太复杂了。”
林春红起了兴味,蹲在地上举着九环大刀:“还是这样好,他只要伸头就要掉脑袋。”
姚杏的身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周围的白玉京修士倒了一地,她不可置信地握了握拳。
方才进入周倜阵中的时候,她丹田内充盈的力量明显不属于心动期,那磅礴的真气……那阵法直接把姚杏的境界拔到了金丹期!
巷道之中,姚杏环视周遭,壁上鸣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得罪了。”
她正在人群当中酣战,对方一剑扫过了,姚杏的头往后一仰堪堪避过,正看到天上赶来的援军。
“可算到了。”
说着,姚杏手腕一抖,壁上鸣飞出三四米的距离,手上金光闪闪,一拳挥向对手的腹部,轻微的爆炸声传过来——对方的丹田被姚杏轰碎了。
再起身看壁上鸣,还插在一个白玉京弟子的胸膛上,那人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已经断了气却还没来得及倒下。
姚杏右手一挥,壁上鸣应主人的命令回到手上:“正中靶心。”
“姚杏!”
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姚杏惊喜地回过头,喻燃架着明显行动不便的周倜就在她眼前。
姚杏足尖一踏,踩着几个人的头顶落到周倜二人身边:“怎么回事?!”
这天解阵竟然连周氏的子孙都防备?
周倜抽出凡铁剑:“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跟你说。”
闪着寒光的兵刃冲着周倜的脑袋从半空劈下来,姚杏的壁上鸣还未到,对方先被半截断刃架住了。
“诸位师兄小心。”
姚杏急忙去看这人的脸,对方却始终背对着他们,挥着断刃一路杀回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姚杏问:“怎么现在才出来?”
周倜的脑中快速划过在天解阵中的情形,刻意略过了自己犯蠢的一节,含糊地说:“别提了,突然被一个金丹期修士猫逮老鼠似的堵在里面了。”
姚杏方才一直在阵中,并不知道有什么金丹期的分身,并没有怀疑。
“快去帮忙,”周倜怕姚杏突然反应过来,颤着手推了姚杏一把,“不用担心我们两个。”
“阿燃扶好我啊,”周倜从衣襟里掏出来好几踏符纸,“今天能不能撑过去,就看咱俩人配合默不默契了。”
喻燃点了点头,架着周倜的手又多使了一分力,算作回应。
周倜很快就将手中的符纸分配好了:“这些符纸给你,逮谁贴谁。”
在喻燃的掩护下,周倜心无挂碍,很快用符纸搭成了一道墙。
刀枪剑戟之声尽数被挡在墙外,周倜颇为自得,原本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不是我吹,我们周家的符纸就算不用真气,威力和正经修炼也没什么区别,你别看就这么薄薄一张纸,能挡住金丹期以下的修士。”
喻燃一手拿符,一手握剑,两手互相配合,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周倜。
周倜明白这意思,便说:“现在这场面,金丹期以上都在上面打着呢,底下都是些小喽啰。”
果然,不少试图突破这符纸墙的人都失败了,周倜对着喻燃得意一笑,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喻燃点了点头,瞳孔却突然骤缩,中间几张符纸破了个大洞,一只手伸进里,扼住了喻燃的咽喉。
周倜当即抽出凡铁剑看过去,那手却毫发无损,捏在喻燃脖颈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随即就把喻燃拖出了周倜的符纸墙。
“师父!姚杏!”
周倜眼睛通红,周边几位身着白玉京服饰的人看到这边的符纸破了,快速围过来。
元照应声回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幕,放在喻燃脖颈上的手就像在握着他的心脏。
他的视线穿过断壁残垣,看到涂山猗转过头看他,眉梢间都是洋洋自得。
涂山猗怎么会在那里?
隔得那么远,周围都是厮杀声,他听不见涂山猗的声音,却看得清他的口型:“喻小仙长我带走了。”
元照的足尖一踏,整个人凌空而起,他是分神期,速度很快,何况还有春芳歇的身法,涂山猗那分身不过是金丹期,只要他够快,就能把喻燃救出来。
渟澍剑已经灌满了真气,只待一剑挥出,救下元照的心上人。
元照的所有目光都紧盯着涂山猗手中的喻燃,自然没有发现异常,身处敌军之中的姚杏却发现了异常。
本来正围攻她的几个白玉京弟子突兀地停了动作,朝着周府院落的方向走去。
这些人速度极快,动作间却十分不协调,姚杏一剑挥出,他们却好像没有痛觉。
姚杏目光一扫,却发现几个明明之前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是尸傀!”没有喻燃搀扶的周倜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唯一能支配的手指飞速动作,终于找到一张能用得上的符纸,然后下了死力气往面前涂山猗的腿上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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