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的压轴节目结束,周漾春带着曾流观跟随人群一起一点点往出口走去。
曾流观晚上玩得很尽兴,可能是有了伙伴在身边的原因,也可能是和偶像合照了的原因,她整个人都放开了,拉着周漾春又蹦又唱,就像没有明天一样,要把所有精力都耗尽。
这个时间,海市又开始下雨。
排队打车的人有八百多号,周漾春和曾流观打着伞,绝望地在路边等待。
曾流观很累,站不住。她蹲在周漾春脚边,看着自己的手机耗尽最后一丝电量,自动关了机。
“是不是累了。”
周漾春的手刚好可以摸到她的发顶,她趁曾流观现在虚弱无力,赶紧摸了两下。
“再坚持一下啊,等前面这八百多号人叫上了车,就该轮到我们了。”
曾流观:…………
“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曾流观蹲在地上,此时此刻,在又困又累状态中,她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事发突然,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周漾春,其实你在心里并没有一丝一毫对抛下我这件事感到抱歉吧。”
曾流观早就看透她了。
“嗯。是这样。”
周漾春倒是很坦然:
“我并不感到抱歉,可是你在为这件事生气,对不对。”
见她这么大方承认,曾流观笑了笑,没再接话。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你都帮我找许期欢合照了,我还怎么气,我不仅不生气,我还得谢谢你。”
十分钟前,曾流观已经把最好看的一张合照发在了社交平台。
很圆满,哪怕是下雨、被放鸽子、被奇葩亲都无法破坏这种圆满。
等车等得太无聊,又不能睡过去,曾流观从包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小盒酸奶。
这个本来是周漾春装给她当早餐的,被她忘记了。
她撕开酸奶,小口小口地舔着酸奶盖。
周漾春被她这副样子萌化了。
她盯着曾流观看了许久,开口问道:
“曾流观,你为什么会喜欢许期欢。”
“你这是什么问题,喜欢许期欢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刚刚不都看到她本人了吗,美丽又可爱。”
曾流观想,自己下辈子可一定要长成许期欢那样。
“我怎么觉得她没你好玩儿,也没你可爱。”
周漾春用鞋尖轻轻踢了踢曾流观的屁股。
她就蹲在她脚边,忍不住想要踢一脚。
“周漾春,我发现你这个人你审美是真不好,你有空去医院看看眼睛吧。”
曾流观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把盒底的酸奶倒进嘴里。她的鼻尖都不小心蹭上了一点酸奶,整个人显得很呆萌。
周漾春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上刮蹭一下,抹掉了这一点白。
“哎哎哎,别动手动脚啊,你今天很犯规。”曾流观躲闪不及,等她反应过来,周漾春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我怎么了。”
“你放我鸽子了,还亲我了。”
这话说得很委屈,就像在撒娇。
周漾春笑着点点头,一手打着伞,一手背在身后。
心脏处涌出一股奇异的感受,酥酥麻麻,她下意识地命令自己克制点,可是这股冲动在此时此刻很叛逆,越是压制就越是翻滚不停。
怎么回事啊。
我真是对可爱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啊。
又等了十几分钟,曾流观困得哈欠连连,周漾春于心不忍,主动迈出一步,和另外两个从音乐节出来的女孩一起拼了黑车,在午夜十二点到达了酒店。
曾流观一路上都在死撑,到了房间已经困得泪眼汪汪。
她睡着后,周漾春坐在另一张床上,盯着她看了很久。
曾流观的裙子穿了一天,和内衣一起被她随意地丢在地上,她换了一件从家里带来的睡裙,简单洗漱后,从头到脚都是一片迷人的混乱。
周漾春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
感受这种东西太抽象了,她描述不出来。如果有笔就好了,她大概能把这种感受画出来。
这么多年,她的心脏很少有这样满满当当的感受,大多时候都很空旷,很安宁。
心里很满,以至于她都忽视了自己胃里很空的感觉。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周漾春躺倒在床上,在脑海里偷偷回味着那个吻。
与其说是唇碰唇,不如说是撞在一起。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她被撞得有点疼,估计曾流观也一样。
她侧躺着,依旧盯着曾流观,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慌地闭上眼睛,把自己从刚刚那种失控中拉了回来。
曾流观做了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又被女人亲了。
她被禁锢在一处椅子上,两人之间像在交换果冻,混合植物的苦香和雨水的湿润,亲得难分难舍。
曾流观愣是被亲出感觉了。
热气扑面,她焦急地扭动着身体,仰起头,想要看清对方,却发现对方提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
明明在陆地上,曾流观却感觉自己已经沉没了。
她任由自己被一阵阵**袭卷撕碎,忍不住发抖。
这个吻持续了太久,曾流观想要回到海面,想要用力呼吸。她挣扎了几下,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柔软的叹息。
那只捂住她眼睛手忽然松开了。
曾流观翻了个身,蜷缩着双腿,整个身体在月色下莹白透亮,像一块奶冻质地的软骨头。
周漾春吃完了甜品,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音乐节蛮好的,kisscam也很好,好评,以后有机会还来。
周漾春醒来的时候,曾流观正一脸探究地坐在床上盯着她看。
周漾春没想到曾流观起床这么早,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快中午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注意到曾流观不仅醒了,还洗过澡,换了一身马上可以出门的衣服。
“周漾春,你昨晚几点睡的。”
“回来洗漱完之后就睡了。”
“就一直睡到现在?”
周漾春点点头,回避了曾流观的眼神:尖锐,明亮,像一把剑似的把她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全都刨开。
“你眼睛为啥这么亮?”
“哦,我戴了美瞳。”
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火眼金睛呢。
周漾春笑了一下,起身去洗漱。
正当她开开心心刷牙时,曾流观不知什么站在了她的身后。
周漾春看着镜子里的曾流观,紧急漱漱口问道:“你要用洗手间吗。我马上就好。”
曾流观摇摇头,慢悠悠地说:“我早上起床以后发现,自己嘴唇破了。”
“是吗,你睡着的时候自己咬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漾春凑近镜子,看了看曾流观的嘴唇。
这个举动就很玩味了。
明明人就站在她身边,她却不敢转头去看她。
周漾春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还是有些心虚。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事,自己平日里还是做坏事做少了,以后多做做,心态就能越来越好。
“是啊,真奇怪。”曾流观点点头,伸出手指摸了摸嘴唇上结痂的伤口。昨晚那个梦太真实了,曾流观实在太累,她睡得太沉,醒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怀疑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她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周漾春,像是要把她看穿。周漾春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今天她们就要退房了。
“我们等下直接去高铁站,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周漾春一脸坦荡地问曾流观。
“我要去一家点心店,买点东西寄给我外婆。”曾流观差点儿忘了正事。
这次是曾流观打的车。
她熟门熟路地带着周漾春来到海市一家老牌点心店,店铺不大,顶多算个门帘,周漾春推着箱子站在一旁,看着曾流观七七八八选了一大盒点心,每种口味都买了一些,有肉松蛋糕,芋泥奶酥,还有山楂糕。
今天店里的点心很全,曾流观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她拜托周漾春帮自己叫个快递,随手分给周漾春一粒雪花酥。
周漾春两手都占着,曾流观只好极不情愿地喂进她嘴里。
“你外婆家在哪儿啊?”
“仙城。”
“仙城?这么近。你是仙城人?”
曾流观点点头。
“我外婆是老师,在仙城小学校教书。我好像和你说过,我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留我和我外婆一起生活,我是外婆带大的。”
周漾春点点头。
曾流观说过,她也有妹妹。妹妹从出生起就跟着父母生活,而曾流观却一直被留在老家。
“那你外婆现在还在教书吗,是不是已经退休了。”
“我真不想让她继续教书了,可是她自己闲不下来。”
曾流观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
她大学一毕业就开始赚钱了,就是想让外婆过得轻松一些,可是外婆一分钱不花,把钱都攒着,一想到这里她就又开始生气。
“仙城离海市就一小时高铁,这么近,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周漾春退出了快递小程序,点开了购买车票的软件。
“不了吧。我现在没钱。”
曾流观每年都会回来看看外婆,带些东西,主要还是当面给外婆一些钱。
外婆说自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可曾流观次次都给。
她每次都很大方地给外婆提前准备好大几万块钱的红包,这次去要是拿不出红包,外婆可能会发现她没钱的现状,怕是要担心她了。
曾流观不想自己这么大人了还要外婆担心。
“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钱不钱的,礼物不礼物的,都不如你本人回去来得重要。”
周漾春自作主张买了两张车票,拉着曾流观坐上了前往仙城的列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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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谁让你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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