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秋梨加入后,施柏绿跟春台说话的次数就明显变少。他们仨无论走到哪儿,秋梨都站在中间位。
施柏绿误以为秋梨已经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春台,觉得秋梨这种阻拦他们的行为也正常。
虽然秋梨是他跟春台之间的阻碍,但他发现春台心情很好,也就尽量忽略。
开幕式结束后,他们来领宝石袋,春台让秋梨抽选号码,秋梨便笑问:“春台,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宝石?”
施柏绿很快说:“春台最喜欢绿色。”
秋梨变了脸色,想白一眼施柏绿,又有些害怕,所以回过头去,随便抽了个号码。
这句话被施柏绿说出,春台顺着想到了另外一层含义,他是最喜欢绿色没错,可结合施柏绿的名字来看,现在有点暧昧的意味了。
此时秋梨扭头把号码牌给春台看,“25号,可以吧?”
“都行呀。”春台说。
工作人员把25号宝石袋递给了秋梨。
春台提议晚上一起谈谈设计想法,秋梨说:“那你们来我家吧,我爸妈都不在,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他们坐秋梨司机的车,秋梨伸了手臂挡住施柏绿,说:“你大高个坐前边,我跟春台坐后面。”
施柏绿不用想也知道秋梨的心思,她还喜欢春台,想跟春台贴近,想把自己排除在外。
“你一个女生,坐前面比较好吧。”施柏绿说。
“春台,他这是什么意思?”秋梨冲春台告状,“男女平等的思想他不知道啊?”
春台把他们两个看了看,笑道:“坐哪儿不都一样吗?要不我坐前面?”
“我坐前面吧。”施柏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秋梨上车后就跟春台聊画画方面的事,施柏绿插不进话,频频通过后视镜看春台的脸。
春台笑着,唇边的弧度像甜甜的酒,让人想多看,久了会沉溺,春台的笑就是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对了春台。”秋梨说,“我来联系做项链的工作室吧,就不送去活动方那里了。”
“怎么?”春台瞧了眼施柏绿的侧脸。
“我怕到时候会有人剽窃我们的设计。”秋梨说,“防患于未然。”
春台笑问:“那你觉得比赛的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秋梨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哎呀春台,你也不能淡泊名利到这种地步吧!”
春台知道,这回的队友,似乎跟他的想法有所不同,但好像正是因为这种不同把他们联结到了一起,他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你笑什么?”秋梨问春台。
春台摇摇头:“没什么,今晚天气好。”
施柏绿侧头看春台,两人对视,春台的脸庞被夜光抚摸,忽明忽暗,笑容显得柔美。
对于施柏绿来说,这碰巧的机缘或许是上天注定,弥足珍贵。他的眼睛像照相机,把春台的笑存到滋滋泛蜜的心底。
到了秋梨的家里,施柏绿想跟春台贴近,这种贴近指的不是那种**,而是想跟春台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是他一转眼,就能看见春台的贴近。
但秋梨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秋梨像块要贴上春台背部的膏药,春台去哪里她都跟着,明明这是她的家里,她却显得像个春台的跟班。
现在春台坐到桌边,秋梨就坐在了春台的身边,她把袋里的宝石全部倒出来,见到三颗祖母绿的宝石,有些不爽快。
春台想到跟施柏绿初见那晚,少年用修长手指勾起的,就是祖母绿的吊坠。
秋梨捡出绿宝石放到一边,说:“颜色太深了,感觉跟其他的宝石颜色都不搭。”
春台朝施柏绿看去,后者在抿水喝,漆黑眼珠怔怔的有些出神。
施柏绿常常回想春台给他贴膏药的时候,那种感受很微妙,在他觉得秋梨像块膏药的时候,就又记起来了那个画面。
他时常提醒自己对春台的思想不要龌龊,因为春台是那样纯洁,有时却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对春台进行冒犯。
“施柏绿。”春台喊了声。
施柏绿还没回神便望向春台,眼神深刻如两枚黑印章盖在春台脸上。
“过来一起讨论呀。”春台邀请道。
秋梨看了施柏绿一眼,故意问:“我把绿色的宝石去掉,你应该没意见吧?”
施柏绿知道秋梨是故意的,说:“难道不应该把每枚宝石都物尽其用么。”
秋梨没好气:“你是压榨工人的资本家?”
“我是这个意思吗?”施柏绿走过来落座,用略略委屈的眼光看春台。
“我们还是先说说设计想法吧。”春台说。
“那我去给你拿纸笔。”秋梨起身离开。
施柏绿看向被秋梨隔绝一边的绿宝石,春台注意到他目光,怕他多想,伸出手把宝石全打散了。
施柏绿唇边勾笑,问春台:“做项链么?”
“做,做了项链跟手链,宝石也就用得差不多了。”春台说,“根据我去年的经验,项链跟手链是最保险的。”
“也可以做个戒指。”施柏绿若有所思。
他的话被秋梨听见了,秋梨故意要跟他对着干,说:“我认为不做戒指,到时候展览上基本都是大件设计,戒指太小,看一眼就过了。”
施柏绿没有发表意见,像是默认。
秋梨说:“怎么宝石全散了?”她把纸笔递给春台,整理起宝石,其实不需要整理,她有私心,借此把一颗绿宝石推掉。
绿宝石落到地毯上,无声无息,除了秋梨,谁都没有看见。
然而到了晚饭时间,最后一个去餐厅的施柏绿踩到了这颗遗落的绿宝石。
他俯身拾取,并不放到桌上,而是装进自己的口袋。
饭毕,他们仨回到桌边再进行讨论,春台负责画设计图,秋梨一边说自己的想法一边规划宝石,发现落到地毯上的那颗绿宝石不见了。
不见了也好,她弯唇一笑。
秋梨是女生,对饰品的点子多,讨论至深夜,春台至少画满了十二张设计稿,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眉飞色舞的秋梨。
施柏绿打断秋梨:“定个主题。”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每个设计想法的特点吗?”秋梨有些不耐烦。
“范围那么广,得画到什么时候去?画一晚上吗?”施柏绿说。
“这宝石的颜色稀碎,能定个什么主题?”秋梨埋怨。
施柏绿轻嗤:“你抽的。”
“好了。”春台举起手,纤白的手指夹着绘图铅笔,他扭扭铅笔,“不如我们各自想一个主题,然后明天投票决定?”
“春台。”秋梨委屈巴巴地,“你不会怪我手气不好吧?那些抽到颜色统一宝石的人,岂不是比我们好做?”
春台和煦一笑:“不会怪你呀。”
施柏绿“啧”了声破掉他们的氛围。
春台继续说:“并且碎色也比较有创新吧,跟传统的宝石项链手链不同,只要有创新,别人也会多看几眼吧。”
“难办哦。”秋梨耷拉着脸。
“哥,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施柏绿提议。
“好。”春台点了头起身。
春台跟施柏绿坐秋梨家的车回去,两人在后座,窗外是溶溶月色,车里是温馨味道。
施柏绿温声道:“哥,你困了就睡会吧。”
春台确实有些困了,他靠上椅背闭了双眼,声音轻而静:“你不困吗?”
“我不困。”施柏绿说。
十几分钟后,春台睡着了,他身子薄薄一片,肩膀跟胯部比例协调,细腰突出,双腿笔直颀长。
他的样子印在施柏绿眼里,包括他那白皙俊朗的睡颜,令施柏绿想悄悄抱他在怀里。
“春台?”施柏绿喊了声。
春台是真的睡着了,不会听见他的声音。
施柏绿揽过春台的肩,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他这样动作的时候,从窗外融进来的月色照在他冷白的侧脸上,他的唇勾着,很舒心的模样。
除了月色,还有司机看见了他的行为。他微微偏头,耳后肌肤挨着春台的发,这时候的世界,就像是只有他跟春台两个人,很美好。
他看见春台斜开的双膝,看见春台玉石般白腻的腕,春台的手指生得很精致,他想象这双手抚摸自己的姿态,心尖涌起一团漂浮的火。
不久后快到春台家的院门口,代表这美好的静谧时光即将结束,施柏绿的心绪便开始躁。
车停,司机扭头看他们,欲言又止。施柏绿拍拍春台的肩膀,“到了。”
春台睁开眼,鼻前还残留施柏绿身上的淡香,他反应过来自己靠着施柏绿的肩睡了,立起身,耳垂微红地解释:“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没事。”施柏绿柔声问,“你睡好了吗?”
“没压得你不舒服吧?”春台捏捏他的肩,他垂下写满喜欢的眼睛,回答:“没有。”
春台收回手,又说:“我睡得太死了,真有点困。”
不等施柏绿说话,司机按了喇叭。
春台向司机道谢下了车。施柏绿也跟着下了车,他与春台对视,春台微微笑了:“那晚安。”
“晚安。”施柏绿说,“明天见。”
第二天下午,施柏绿跟秋梨到春台家里定主题。
天空像颗琥珀糖,黄澄澄的光芒照到室内,春台说看起来有种希望的味道,他提出的主题是梦想。
施柏绿站到窗边看午后天色,感觉到风很悠扬。
这时秋梨说:“我想的主题是失恋。”
春台回眸看秋梨,有些忧愁的样子,秋梨才不想春台现在又来安慰她,转而问:“施柏绿,你的主题是什么?”
施柏绿满怀憧憬般说:“初恋。”
春台的心像只鱼头蹦了蹦,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不敢去看施柏绿,因为他有点多想了,这种不敢,可能也就是不好意思。
秋梨翻了个白眼,冲春台撒娇道:“那我们投票的话,岂不是都自己投自己啊。”
“那我投我们三个。”春台玩笑道。
施柏绿跟着说:“我投春台。”他将眼光放到春台身上,春台与他对视,眸光轻跳。
秋梨懒懒的话成了他们的背景音,“我看要不主题就定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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